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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节 ...

  •   廷鑫西靠永坞,东临徵涧,南依蛟亦岭,北接澜江。是东去蓟都,西达樊阴的咽喉。“凌申军”没有贸然行动,蜀王这次刚到廷鑫,就命人毁了好些肥田,所有老弱残兵几乎都抓上阵,大有破釜沉舟之意。

      气势锐得很,珏尘不打没把握的仗,和义父、许逊商议了很久,最终仍旧觉得等到最有把握时才出击。

      “想办法断澜江支流的水源是最好的方法,我们耗不下去了。这么等下去,等到近年关人心就躁动了,真不明白你小子在犹豫什么,打仗就是要狠绝,不然神仙都得不了天下!”许逊近来很躁,边咒骂着边不停在营帐里踱步。

      怪不得他,实在是近来整个军营都躁得不寻常,尤其是那些才招募来不久的新兵。

      “许大哥,你真吵,就不能消停点吗?”董盎憋不住了,他心情也不怎么好,军营里的生活到底不比在临阳时自在,他又一心想帮上兄弟些,日日就和大伙一块操兵。累了一天了,这会只想小寐会。

      “你懂个屁,我这是在为珏尘烦!”他知道自己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尤其当一转首,瞧见珏尘正悠哉的在养神,可许逊就是控制不住。

      这不,一着急他说起来话来就本性必露,珏尘也是习惯了他的性子,何况手下的那些士兵,也大多这模样。

      所以听了这话,董盎知道自己确实不懂,索性闭嘴,灰溜溜的走出帐外,不理会他们。珏尘也没多大反映,只是掀了掀眼帘,睨了他一眼,拇指手腹颇有规律的在桌上敲打:“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领兵起义吗?”

      “别跟我诌这些,老子我是直肠子,你有什么话就给我掰直了再开口。”

      “廷鑫里头的百姓就跟你从前一样,连一顿温饱都未必求得到。你断了水源,要他们怎么活,只会把他们往绝路上赶,逼的人家拿命来搏。就像你起义一样,横竖都是死,这饿死渴死倒不如死的像个男人些。”珏尘没在意他的话,他清楚,许逊虽是暴烈了些,可的确是个人才,能听得了劝。

      事实果然也如他预料的那般,许逊很快就安静了,气势也不如先前那么张扬。思忖着珏尘的那番话,他觉得是有几分道理,也就不据理力争了。

      斜睨了珏尘一眼,见他还是闭着眼,仿佛累极了,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他才默不作声的走到一旁的椅子边,连坐着都老实不起来,是索性蹲立在椅子上的,“先前义父说蜀王刚来,气势正旺,先耗掉些他的戾气。现在差不多了,你究竟在等什么?”

      “不知道,可能在等蜀王的后院失火吧……”

      珏尘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骚动声。隐约可分辨出是士兵们在吵架,似乎只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间隙会传来几声董盎劝说的声音。

      “许逊,去把董盎叫进来,他们吵翻天了都不用理会。”风吹过,刮起帘帐,珏尘终于睁开眼,透过帘帐的缝隙瞧向外头,脸色暗沉的开口。

      这次许逊倒没有异议,与珏尘相视一眼后,他若有所思的跑了出去。一招手喊回了珏尘,像是不经意的瞥了下争吵的士兵们,看着是挺匆忙的一眼,他却借着篝火,把两方人马的脸都看清了,牢牢记在心底。

      都是起义军的人,还有些新兵,他的人他自然认得,甚至一眼就能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何时起跟着他的,有过什么功勋。有问题的是那群新兵,许逊犹记得,他们刚来的时候,未经过任何训练,就能拉开他和珏尘的弓。

      那弓可是需要九石的力气才尚可,即便是常年耕种,力气是练就了,也不可能一瞬间就熟悉了弓,一两时辰总还是需要的。他和珏尘都顾虑,不敢招募,反倒是义父坚持用了他们,还破格让他们不用操练,直接编入弩兵。

      自从这些新兵入营后,“凌申军”的军营里许久没太平过了。前些天粮草被烧,幸好抢救及时,最近又天天无端吵架,惹得人心散漫。

      “他们在营帐外有些时候了,怕是听到你要断廷鑫水源的事。”董盎尾随着许逊跨入营帐,脸是嘻笑着的,还频频回头冲那堆士兵做着“散开”的手势,嘴里说的话倒是极其认真。

      “许逊!”眼尖的瞧见那家伙闻言后,激动想转身去质问那些新兵,珏尘大声喝止了他:“我从不怀疑义父的行事手段,坐下,随他们去。到了该整顿军纪的时候,由你忙的。”

      “该死的,蜀王的后院什么时候才失火!”许逊也知道,自己之前北上能那么顺利,并非起义军真的战无不胜。而是朝廷压根就没全力以赴,这次派出了异姓王亲自守城,小瞧不得。

      这才老老实实的听候珏尘的命令,可让一个鲁莽惯了的人,突然开始瞻前顾后,的确不易。

      “云龙说,粮草到了,那边就乱了。”董盎也算不准日子,毕竟马盅只带了些不懂打仗的乡民,打着投奔念修的旗号,就光明正大的跑去蓟都了。到了那,还得看能不能找到人接应,云龙说是没问题,他也就直接照搬了云龙的话。

      “云龙是你爹啊,张口闭口全是他的!跟个奶娃子似的!”许逊冲了董盎一句,这些日子来骂他骂习惯了,好在董盎从不记仇。转念一想,才忆起了他这话的重点:“该死的,临阳有粮草过来,你怎么不早说!”

      “我忘了,被你骂着骂着,我就心乱,一乱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董盎很顽劣的耸了下肩,幸灾乐祸的笑。反正他早就和珏尘提过,至于这喜欢拿骂他当消遣的许逊,实在不是在他的顾念范围内。

      听了这话,许逊立马就开口反击。珏尘始终默不作声,悠闲的看着这两人斗嘴,心思如同几案上的烛火,跟着风,有些飘忽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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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几日后,当蓟都一片愁云惨雾时,各地百姓都津津乐道的闲聊着廷鑫那一役。

      肉肉靠在茶馆的栏杆边,怕冷的她穿得很厚实,远远看来就像个圆鼓鼓的肉团子,就连走路都有些重心不稳。正和人闲聊着的四广林瞧见了她,就赶忙问店小二要了盏热茶,谄媚的跑去递给她。

      “云龙,今天怎么想到出来逛逛了,好久都没瞧见你了。”说着,他为了显得熟络些,还伸出手重重的往肉肉背上拍去。

      “往后能换种方式表现亲热不?你那么猛烈,我怕旁人误会了!”见四广林左右眉毛,分别抖了三下,肉肉也不自觉的跟着抖了几下,本来还想再闹他会,思及有更重要的事,就作罢了:“跟我说说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那个啊……可热闹了,咱们临阳原来还是个卧虎藏龙的地儿……”

      “重点!”完了,那厮眉毛又抖了,肉肉也又一次控制不住的跟着抖动了。

      “这事挺长,得慢慢追溯……”肉肉脸色不好看了,四广林觉得心里暗惊,这娃儿长大了,可还真没小时候那么可爱了:“我就不追溯了,听说蓟都晋王的一些部下反了,半夜血屠了蜀王府,蜀王没心思守城了,丢下廷鑫就奔回了蓟都。留了个比老胡还肥的太守来接手,原先局势还控制得挺稳,珏尘他们两次都没攻下城,也不敢硬来怕伤了那些老弱残兵。后来有人截了廷鑫的水源,大伙本来都以为是珏尘那小子干的,廷鑫百姓对‘凌申军’那可是恨得咬牙切齿啊……容我喝口水成不?”

      肉肉虽是不耐烦,可还是通人情的点了下头,四广林像捡了银子似的,乐呵呵的灌了一大口茶,还顺手抓了把旁边桌上的卤花生,那边见到肉肉也就一笑置之,没多话。

      他这才满足的继续说:“没料事态突然峰回路转,珏尘半夜派人悬了四个人在城楼上,说是抓到了军营里擅自截水源的人,要给廷鑫百姓个交待。没想到那是新招募的新兵,廷鑫的百姓呢,那些家眷瞧不下去了,这天多冷,就赶紧跑出去闹啦。硬是说‘凌申军’诬赖人,要讨个公道,领着一干乡民不顾官兵阻拦,自己开了城门,扛着锄头就闹到了珏尘的军营。”

      “跟着呢?”肉肉双眼蓦地放光,她很早以前就知道,珏尘那家伙是个小人,诈术诡道才是他擅长的。

      “跟着珏尘居然给那些百姓放粮送水,把军粮全都给了百姓,还要派人护送他们回城。据说蜀王一到就让人把廷鑫的肥田全毁了,百姓们饿得慌!再加上‘澜江之盟’后,有许逊的起义军相助,那些起义军原来也都是草莽,一番感天动地的劝说后,那些乡民居然就里应外合,当晚就动乱把太守给杀了……”

      四广林似乎又口渴了,肉肉也懒得管他了,这番话她是将信将疑的。传了那么多州县的消息,途径了那么多人的口,多半有些加油添醋了。那可是一座大城,地势如此优越,哪有可能就这么轻轻松松攻破了。

      若真是,那就是珏尘也早在那些所谓的廷鑫百姓中,安插了他的人。百姓都憨厚,耳根子软,经不起旁人鼓动。喜欢凑着热闹去,有人说不好,那就跟着吆喝;自然有人说好,他们也跟着瞎嚷嚷。

      “真好!”想着,她傻呵呵的笑,自言自语了句。至少不管怎么着,她派人千里迢迢送去的那些粮食,还是派了用场了吧。

      “好什么?”四广林一头雾水,好的确是有些好的,现在的这些传奇人物可都是和他有渊源的,往后能沾下光。但也不至于傻笑成肉肉那样吧。

      “我明天准备和老爹去蓟都了,真好!”肉肉回神后,胡诌了个借口,不过事既然都放下了,阿盅也快回来了,她的确能放心去了。临走时,她还不忘转头,好声好气的叮咛:“四广林,阿盅回来了记得让他好好照看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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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八节那天,廷鑫迎来的今年冬天最大的一场雪,也迎来了“凌申军”,有不少人是在这人才瞧见“凌申军”的少主。廷鑫原先就是个佛教大城,这里的人大多信佛,腊月初八这天,正是佛祖成道日。

      往年都会风风火火热闹一番,今年因受战事牵连,有丝清冷。可要比百姓们原先设想好多了,这场大雪也被众口纷纷称为瑞雪。

      一早的时候,珏尘就领着不少塞北的将士们,拿出了好些糯米、红小豆,煮了不少的佛粥。还特地请来了当地的一些僧人,免费送给百姓们。为搏民心,他从来都不吝啬。若不是料想到了今日,想来义父也不会带着他四处隐居,积聚实力。

      瞥了眼一旁长长的队伍,乡民穿着蓑衣,纷纷前来盛粥,个个都笑得颇为开心。许逊也朗声跟着大笑,今天他心情好,也为了跟着珏尘、董盎出来做善人时,不要轻易被他们比下去,就又弄掉了满脸的胡子,换了干净的衣裳。

      可没想,那些待嫁的姑娘家,还是一双双眼死盯着珏尘不放,这事儿真是有点伤自尊了。

      “我说珏尘,你俊成那样还跟我抢天下做什么,就算一无所有你也能娶媳妇!”越想越是不甘,又正逢心情放松,许逊说起话来又是没个正经的了。

      “不是都说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就该送些东西讨她欢心的吗?我从来都没送过她东西,如果真要送,她在窝心里的份量也只有这天下能匹配了。我左肩扛着复辟前申的责任,右肩扛着对她的责任,不抢不行。”边微笑盛着粥,珏尘边回答道。

      许逊还是头一遭听见他在一个女人身上,舍得费那么多唇舌的,或许不止是唇舌而已,还有无数那个女人看不见的血汗。

      “这般说来,你心里头有人了!那太好了,往后我看上的姑娘家没人抢了。”细分析他的话后,许逊挺乐,粗枝大叶的笑。虽是不拘小节了点,却透着丝纯朴豪爽的男儿气概。

      原先正冷得发慌,在一旁徘徊妄想取暖的董盎,不知什么时候起,竖起耳朵靠了过来。别说许逊,就连他也是第一次听见珏尘提女人,有丝窃喜,这样是不是就证明他跟云龙真的没有暧昧关系?幸好幸好,他这两个兄弟还算正常。

      可跟着他又好奇了起来,莫非珏尘爱上的是个塞北女子,瞧见身旁那几个身材彪悍的塞北汉子。他额头开始冒汗了,想来那塞北的女子也该美不到哪去……

      “你是不是想问我看上谁家姑娘了?”留意到了董盎的异样,珏尘主动凑了上去。

      “啊?”董盎一愣,没反映过来,下意识的摇头,跟着又频频点头。

      “等我哪天把廷鑫的城印送她做聘礼了,你就知道了。”挺正经的一个回答,董盎也才刚松了气,珏尘又补上了句:“董盎,你若是闲得慌,就帮忙把城印送去临阳给肉团子。”

      “……天怪冷的,你冻坏脑子了吧,要不我来替你,你进屋暖暖脑子去……”

      董盎脸色很白,依旧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只当珏尘是在故意闹他。可珏尘倒是当真想摊开了讲,总不能每回瞧见这小子和肉肉窝一块,他一个人躲在墙角生闷气。话还没出口,那边的许逊就烦上了:“珏尘,你义父当真只是个道士吗?为什么会对带兵打仗那么了解?”

      也不能怪他觉得奇怪,仔细说来,义父虽然一直未曾明说,可攻陷廷鑫能如此顺利,多半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不仅如此,他老人家对大昶朝廷可谓是熟门熟路,怎能让人不疑。

      “怀帝时,义父做个几年昶国的右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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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ho,今天素一定要送上更新滴,话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宁子生日咯,所以这章更新的多一点,熬夜写出来送给大家。借生日祝所有大大们天天开心,之前那些身体不好的,有感冒,有被120接去急救的,都要快乐开心哦。什么都是可以补回来的,身体不行。什么都是可以没的,快乐不行!哈哈,今天废话多了点,放在显眼点的位置,因为想听大家祝我生日快乐,猖狂的笑一声,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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