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因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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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正侧身去探忘痴，将背心露了个彻底，待呼呼风声逼近已闪躲不及。
忽如其来一根木棍，轻轻松松便挑开了这一棍，原是那念清和尚出手相助。“孽徒，尔敢在此伤人，还不乖乖伏诛”。
来人正是昨晚跳窗逃走的二牛法号忘嗔，欲前来营救不问，哪知见师兄险着毒手，便出手相救“师伯，师父不是我所杀！”
念清哪听他解释，齐眉棍一挺直取二牛眉心。二牛翻身旋踢躲过这一棍。念清一招不成第二招已至，横棍向其左肋扫去，二牛躬身右闪，还是被划破了衣裳，衣兜里瓶瓶罐罐落了一地。二牛见此心痛不已，俯身去拾。
念清跃起，齐眉棍腋下耍了个花，落地成仆步左劈。二牛无心抵挡必要落个脊骨崩裂，众人惊惧之际，一柄宽剑飞身前来，挡开齐眉棍与它耍了几招，硬是将念清这一代高僧压制住了。
宽剑主人拱手道：“念清大师乃少林大师果然棍法精湛，晚辈佩服。”戎旻先捧他一句，转而道：“既然忘嗔师父与念善大师圆寂相关，应仔细询问才是。”
念清有些怵他，只好罢手。
他转身对二牛道：“忘嗔师父得罪了”话音甫歇，一点住二牛周身大穴。二牛睁大双眼瞪着戎旻，他心中甚恼疑似此人通风报信，破口大骂“虚伪小人，何必耍花招？”
戎旻知他憨厚耿直也不恼，只是对群豪道：“江湖讲究道义，众位大侠也非是非不分是人。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妨听听这个中缘由，到时候在做定夺不迟。”
戎旻为人仗义，闯荡江湖数年来，不少武林人士受他福泽，这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白鹤老朽一干等虽恼这后生多事，但也不想驳他面子，且不说他师父禹淮乃是一代大侠，仅是此人与各大门派的交情也不好交恶。
戎旻端详了昏厥的忘痴一会道：“当年，西域古澜人出没江湖，有不少前辈身中此毒，全然束手无策。这金丝缚毒性刚猛，若非有解药或是知其解法，未必能保全中毒者性命......”
戎旻这话说的巧妙，“有解药”、“知解法”这二者分明是变相道，施救者与那西域异族有瓜葛。一时无人敢上前尝试。
淳合道长收掌摸了摸胡子讪笑道：“贫道救人心切，一时糊涂，会神观地处南疆，哪知那些个什么西域毒药......”
念清暗骂这牛鼻老道怂货，自个却也不敢作出头鸟。约莫几年前，他北上云游时，曾易容伪装喝过花酒，啥事都没办成到叫戎旻那黄毛小儿识破了身份。对着此人，念清总觉得这一身袈裟被剥了去，羞得很。
白鹤老朽可顾不了这么多，他可是在群雄动身南下时夸下了海口，这若是没能揪出一二个魔教异族，让他颜面何存？“不知戎少侠有何高见？”
戎旻恭恭敬敬回道：“不如请关神医前来医治，待忘痴师父清醒后再定夺，忘嗔师傅暂由少林收押”。
众人交头接耳，不乏附和之人，再者这魔教残害中原江湖也不过是谣言。
白鹤老朽一干人等见军心动摇莫不着急上火的。
但听“咻咻咻......”几声风颤，顷刻间，数人倒下，竟都当场毙命。
群豪骤然变色，竟有人能在个大武林高手前取人性命。
那人身手，戎旻还是瞧见了其身形，却是无法撇下众人追查。
果不其然，有人挑拨道：“定是魔教前来救人”。
“快抓着这些同党......”有人剑指不问道。
......
惊魂未定的小灯，脖子上多了两柄明晃晃的剑，吓得他腿都软了。、
脖颈上的肌肤被划破几分，渗出了几丝血来，不问才蹙了蹙眉头。看这名拿剑弟子的打扮应是殷家人，他抬眸便见殷暮云投来嘲讽的笑。
戎旻见众人乱成一团，不问受挟持，顿时心急道：“莫慌，这是歹人挑拨之计，切勿伤害无辜”。
白鹤老朽讥讽道：“挑拨？我看是你心中有鬼，若非你也与他们有勾结？为何处处偏袒他们？”
戎旻蹙眉不语，今日此事颇有蹊跷，也不知暗中出手的是何许人也，他的目的是让江湖自相残杀？他隐隐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
倒是有不少人为戎旻道不平“白鹤老朽你是何意，竟这般污蔑戎大侠？”
“污蔑？半年前，江南。。。。上月我和悦派弟子死伤无数，为何戎大侠都在场？你作何解释？”
“戎大侠定是去调查凶手”
“看似侠义心肠，谁知是不是道貌岸然之辈？”
......
一时群雄分成两派，仿佛须臾之间要拔剑相向。
蓦地一声“阿弥陀佛”传来震地众人耳膜刺痛，众人下意识地看向
念无方丈，却见他向屏风后行了一礼“扰乱师叔清修实属罪过”。
“念无不必自责”话音间歇，一黄袍和尚自屏风后走出，功夫寻常之辈倒是瞧不出什么，但凡内力深厚着无不惊异。竟无人知这和尚何时到场，他穿着一双草鞋却是落地无声，却是气势逼人。
“老衲闭关修炼怠慢了各位”他面貌平凡，双眼略小，竟有些呆滞，定睛一瞧，却被那黑沉沉的眼吓上一跳。
众人听闻方丈喊他师叔祖便知他乃玄空和尚，曾是前朝将军，后国破家忘便皈依了我佛。传言他已有百来岁。
念清声音都发了颤“师叔”。
那玄空却是不理他，只是探了探忘痴的脉搏道：“此本乃少林内务，却惊扰了各位好汉，实为惭愧。少林乃佛门净地，见不得刀光血影，还请各位高抬贵手。”
白鹤老朽知玄空厉害，虽遁入空门，但那久经沙场的威严犹存，心下有些突突，却还是坚持道：“念善大师平日乐善好施，我等也曾受其恩惠一二，岂能看他惨死？”
玄空浑然未闻，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能有银针导出毒血，或许能救醒他，阿弥陀佛......”
众人面面相觑，玄空大师此意便是他有把握用内力逼出毒血？此等剧毒早已渗入五脏六腑，若不是内力深厚，又对真气控制自如之人如何能保全中毒者性命。
“在下不才，会点歧黄之术，解毒救人倒是不怎么在行，只一点认穴极准”不问不徐不缓道，他莫名被卷入是非中不如救人早点脱身。
“呲”殷暮云嗤笑一声道：“江湖郎中还是莫来献丑的好”。
玄空看了不问一眼道：“你可是柳如许后人？”
“非也，在下只是机缘巧合下得此轮椅”不问回道。
玄空点了点头道：“那便治得，如许那人眼神不好”。
玄空大师此话弄得众人哭笑不得，这天下间能说一代名相眼神不好便只有此人了。
抓着不问的两人此时也只能收了剑。
不问从怀里掏出针包，从容不迫地摊开，取下十余枚银针，然后朝玄空点了点头。
玄空伸手从忘痴头顶开始运气，须臾之间，忘痴体内似有气流乱串，几处大穴却突出个豆大的包来。说时迟，那时快，寒光闪烁，十余枚银针同时扎上了这些个穴道。
玄空缓缓运气，渐增掌力，只见一股股黑血顺着银针流出，还伴着异香，忘痴肌肤上的金丝渐褪。
群豪佩服之至，也消了不少闹事的念头。不乏有人掩鼻深怕中了余毒，直叫老前辈看了笑话。原来这金丝缚原是无色无味，唯有与人血相容时方散出异香。
玄空度了点内力与忘痴，他才悠悠转醒，但见屋内一干人等，不知身在何处，见到玄空便要施礼。
玄空扶住他道：“忘痴，你且说说，你师父是如何圆寂的？”
忘痴泫然欲泣“师父师父，他是自绝经脉而亡的......”
顿时，屋内炸开了锅，沸沸扬扬。有人不依不挠道，怎能凭其一面之词轻信呢。
方丈与众位高僧均言明，念无大师确实乃自绝经脉而亡。“白鹤大侠也曾见过师兄尸首”。
白鹤老朽无从辩驳只能道：“确实如此，但贵寺待如何解释念无大师首级不知所踪？”
被点了穴的二牛大喝一声道：“是我拿走的，尔等怎不冲我来？”
“孽徒，你可知罪”念清见玄空出关便知不好，当下之急是将此孽徒拿下。否则事迹败露便不好收场了。
玄空冷眼看着念清却对二牛道：“你为何取走恩师首级？可知按寺规该如何处置？”
“弟子拿他救人去了......”
“是师父遗言......”二牛与忘痴异口同声道。
原是忘痴虽恼，师父因二牛而死，却不忍同门师兄弟被废去一身武艺。
“师兄......”二牛不曾想忘痴还愿为他开脱。
“施主勿胡言乱语，你已被逐出师门，贫僧法号忘痴。”忘痴身子还虚着，缓了缓对玄空道：“师叔祖，师父并非遭他人杀害。他死前......说让忘嗔......这位施主带走他的首级却换药。还说算是赎罪了”。
忘痴哽咽道：“那日，这位施主半夜回到少林，说是让师父前去营救他的......朋友。说是，那什么鬼......”
二牛接口道：“鬼菩萨”。
忘痴并不看他继续道：“那鬼菩萨擒了他的朋友，要他拿师父的脑袋去见他。接着，这头傻牛就拿了鬼菩萨的信物给师父，然后.....然后......”
忘痴抹了抹泪继续道：“师父就自杀了，他还说‘缘起缘灭，凡尘种种，报应不爽，南无阿弥陀佛！’。弟子愚钝实在不知师父为何自杀”。
二牛这会也哭了起来，只是被点了穴，泪水横流，他又长得凶狠，模样怪可怕的。
玄空蹙眉沉思，须臾后道：“那信物可还在？”
忘痴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佛珠递给玄空。
白菩提根？玄空显然一惊。
忘痴道：“这应该不是师父的，师父的佛珠乃是陀罗尼子（注1）所致......”
玄空却是想起了十六年前的往事“这粒佛珠确为念善所有，当年他一心专研佛法，独爱白菩提根（注2）。后来......犯业障，该法号为念善才用了陀罗尼子，意在消除恶念，积善念。”说罢他又对群豪道：“此事与魔教无丝毫关系，不过是念善俗世业障，一切正如方丈所言，乃是因果报应罢了。至于忘嗔行径确实有失偏颇，少林自然会惩戒。”。
虽众人对少林辛密无不好奇，但这乃江湖恩怨，说不是念无大师与人结了仇，且念无乃自杀，却是不该由他们这些人来追究，顿时消了了追问的念头。
白鹤老朽怎可轻易妥协？“那鬼菩萨心思如此歹毒，定是那邪门歪教。再说这位忘痴小师傅为何深重剧毒？”
忘痴叹了口气道：“小僧学艺不精，赶走师弟后，便遭人暗算了。未能及时像方丈师叔禀明详情，这才劳累的各位施主......”忘痴将周遭看了个清楚，隐约猜出了点什么。
白鹤老朽正欲再质问，戎旻抢白道：“既是误会，各位便当是是云淡城比武论剑。不如改日寻个地切磋一二？这魔教，鬼菩萨不如待武林盟查实后再行定夺”。
武林盟弟子这次来的是最末流的，方才一直说不上话，这会连道：“正是”担保一定查清真相给武林一个交代。
不少英豪危言耸听才前来云淡城，这会戎大侠给足了面子，无不赞同。
白鹤老朽见说不动众人，盟友又唯恐避之不及，便作罢了。
殷暮云忽然厉声道：“这不是还是有嫌犯”
他指着不问道：“此人在客栈出手伤人用的是银针，方才救人时手法极快，再说这几位死去的好汉身上的伤口也只有银针般大小，定是他所为......”
小灯恼急了，大骂道：“你胡说八道，冤枉好人，我家少爷根本不会武功......”
殷家弟子已将不问团团围住。
戎旻上前道：“云弟，不问公子确与此事无关，偷袭之人已逃走......”
不问大概是想起了戎旻的偏袒，心中有气，却不领他的情，只是慢悠悠地道：“我这针包里只有五十八枚，客栈用了六枚，方才引血用了十六枚，余下的还在这针包里。不知殷大侠是否要验一验？”
还不带殷暮云还嘴，不问又道：“想来殷大侠游历江湖许久，又是殷家三少，定是深谙暗器，岂能不知这些好汉为何物所杀”。
殷暮云当下有些慌神他瞥了一眼，因为是飞针伤人，脖颈上这么细小的伤口难道不是银针造成的？他憋红了脸，这回丑出大了，周遭的嘲笑声萦绕不去。
“此乃冰针所伤，在江湖失传多年了”戎旻一句话便划去两人的争锋相对。“这乃是用极阴的内力将水化作冰片或冰针作为暗器，伤人于无形。这会已只剩下针眼大小的伤口了”。
戎旻蹲下身子，抹了点血迹凑近鼻子嗅了嗅，“居然是烧刀子”。
众人疑惑不已，最后在武林盟的安排下入住了云淡城各大客栈，也有不少门派拂袖而去，对少林乃至武林盟极度不满。
总之，云淡城风波也算是告了一段落了。
二牛挨了几棍还了俗，给方丈、玄空大师磕了几个响头，又和不问等告了别。他本想救出不问后，将藏身他处吴麟儿托付给不问照顾，自个则给师父抵命。哪知，老天开了眼，竟放了他一马。红着脸给戎旻告罪，见戎旻不计较他的质疑，顿时佩服地五体投地。差点要和戎旻歃血为盟结为金兰。
后来二牛与吴麟儿去了异国做了他乡客，江湖里江湖外都有彼此陪伴，终归是要白头偕老的。
殷暮云再度被气走，黑龙也被子书玉几个大砍刀轰走了。
玄空大师便邀了四人到后山一无名亭中品茗，云淡城随处伫立便都是一幅画，而少林古刹风景独好。
不问自然不会吝啬他的茶艺，春茶被解读，清香四溢，众人这才舒缓了神经。暂且放下了种种烦扰。
那日回客栈的路上，不问与戎旻二人多少有点尴尬，戎旻不知如何攀谈。不问低首专心滑着轮椅。只有小灯打着瞌睡，一路上竟未摔上一跤。
好在，暮色雾霭遮掩了许多，戎旻脱口而出“前日那道茶可有个名头？”
不问顿了顿道：“云淡风轻”。
戎旻道：“云淡风轻，好！果然唯有此处那时有这道茶”。
暮色里，不问勾起了嘴角，心情舒畅。
夜里小灯却是睡不着了，围着不问“少爷”个不停，直呼为他解惑。
“为何少爷和戎大侠都瞧得出来那假和尚不是凶手？”
不问给了他脑门一下，换来他一身哀叫，才笑着道：“胡乱给人起绰号！那二牛虽然武功不错，但是比起他师父念善差了不知几多节。再者，少林高手如云，岂能让人轻易杀人”。
“少爷，你可真厉害，一下子便看出了假......的武功修为”。
不问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还在小灯并不执着于此，接着问道：“那少爷怎么知道今天是一场戏啊？”
不问又给了小灯一下道：“你个小孩儿问题真多，你不看看各门各派来的都是什么人。要么是不入流的帮派，要么是帮派里末流弟子。武功最好的也只有那几个老头”。
“戎大侠武功也很好啊，要是我能练成盖世神功......”小灯仰慕罢，开始喋喋不休他的大侠梦。
不问含笑呢喃了一句“是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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