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Vacancy》黑のrabbit

7、黄濑的回忆

　　黄濑知道自己是一个外热内冷的人，所以他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白送的：我们都不是热血动漫带有猪脚光环的主人公，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发生，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人出现。别傻了黄濑凉太，看看你呆了这么久的二队吧！只不过早了几天入社就自诩为前辈，对自己的心得诀窍藏着掖着绝不愿意分享给后辈，唯恐对方超过自己而拂了自己的面子的人可是大有人在。想想看，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地来教自己打篮球呢。更何况是一队的人。

　　可凉生却是信守诺言的。

　　当第二天黄濑几乎理所当然地，不抱什么希望地挪到训练场地时，看到那随着篮球跳跃节奏而飘飞着的水蓝色碎发以及那之下掩藏着的清丽面孔时，惊异程度可想而知。

　　凉生站在场中央用心地拍着球，举起，向着篮筐投出一道弧线。

　　刷——

　　篮球在篮筐前一拳的位置掉落下来。

　　凉生在一旁不满地嘟囔了句：“切……小真……”

　　喂，练三分球要不要站那么远啊那么远谁能投得进去啊要练就好好地站在三分线附近投啊！

　　黄濑在心里默默吐槽完毕，转念一想，这儿不过是二队的一个训练场地而已，说不定对方根本没有把指导他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是在自己练习罢了……

　　果然还是他自作多情了么……那么……

　　“嗯？黄濑同学？来了？今天有点晚啊……怎么？老师拖堂了？”凉生看到了正欲离去的黄濑，招了招手道。

　　黄濑有一瞬间的错愕，却又以光速恢复他的爽朗阳光的耀眼笑容走向凉生。

　　“抱歉抱歉，等很久了？”

　　“也没有。”凉生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黄濑却觉得从那微笑中什么也读不出来。那是一种无可挑剔的微笑，像是精确计算过礼貌、亲切、友好、真诚等种种成分，配比而出的笑容。真的，无可挑剔。

　　可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是这样一个外热内冷的人，才能觉察的到吧……她的这种表情，看不出她的喜怒，是真正的疏离。

　　察觉到这一点的黄濑心情复杂。一方面为自己无法像看透其他人一样看穿她的想法与心情而感到些微的恼火，一方面却又有了一种同类之间相见恨晚的宽慰。

　　“那我们这就开始吧？今天也多多指教啊，凉生同学……对了，可以叫你小凉生吗？”黄濑笑道。

　　“嗯……可以是可以的……”凉生听到黄濑奇怪的称呼并不在意，只是点点头。没想到目光越过黄濑，看向门口的一霎那，她却愣了愣，旋即脸上的神情便忽然改变，舒展的眉眼中有了无法掩盖的欢喜与小小惊慌。

　　这才是她真实的表情啊。黄濑一惊，开口之间，旁边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奔向门口，没了踪影，耳边只有她绝尘而去的微风浮动声音与她的一句话：“黄濑同学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先自己玩耍啊。”

　　连忙转身，只见凉生已经跑出了训练馆。在那里，是一个头发泛着蔷薇色的俊朗少年的模糊身影。凉生站在那个人面前，好像在解释说明着什么。而那个人抱着臂，一言不发地听着，不时抬手漫不经心地把她的耳边和额前的散乱头发理好。不一会儿大概是谈完了事情，那少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把凉生拉进自己怀中，久久不放。

　　长久拥抱的两人身后是明艳的晚霞与落日的余晖。

　　非常美。黄濑怔怔地看着，似被一种难言的柔情击倒。

　　那个少年离开了。凉生依旧回到场馆来。

　　“是我粗心忘掉了，”凉生笑道：“忘了向队里请假，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我今天到这里来了，让他们一通乱找。”

　　“刚刚那个，难不成是小凉生的男朋友？”黄濑语气轻松，心里却忽然升腾起一种奇怪的希望，他希望听到她的否认。

　　“算是吧……？”她肯定了。

　　“他也是一队的？”

　　“没错，”凉生拍了拍黄濑：“我刚刚跟他说了你的事情。所以，要加油啊。”

　　虽然不太明白让她男朋友知道他的事情和要他加油之间有什么关系……但这样每天都能看看她，似乎也不错。

　　抱着这个念头，黄濑就这样开始了他在凉生陪同引导下的日常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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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是不久之后的事情。黄濑作为天才，又有良师兼损友（凉生）在侧，进步速度堪比博尔特冲刺。没过多久他便顺顺利利地升入了一队。

　　除了青峰外，果然如凉生所说，一队天才云集。比如能够从半场范围内百分之两百精准射篮三分的绿间真太郎；比如人高马大简直是巨人体型防守和反应能力超吓人达到怪物级别的紫原敦；比如长相甜美可爱身材超好情报分析能力一流的现任manager桃井五月；再比如存在感low得要死但是传球出神入化作为球队中枢的黑子哲也（黑子哲也作为自己的入队指导员见面后黄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第一次见面时凉生所说的“弟弟”）。

　　而领导这一帮天才的，即使那天那个有着蔷薇色头发的少年，赤司征十郎。

　　开始时黄濑很少见到赤司，甚至连原本天天在一起的凉生的面都很少见到了……这让黄濑不免有些闷闷不乐——起码放学回家大家一起去便利店吃美味棒和冰棍的时候好歹露个面啊——怎么连个影儿都没有！

　　黄濑童鞋起初天真的以为这是队长保持神秘感从而增添其领袖气质的方法……之后才被青峰一语点醒：

　　“凉生和赤司？他们俩当然是在约会了！”

　　“不是约会，是探讨未来和人生。”绿间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给凉生开脱道。

　　“诶，是这样吗，绿仔？可我上次有看到他俩kiss……”紫原咬着美味棒含糊不清地说道。

　　“紫原君，这种事情以后请不要在大家面前提起。”黑子沉着脸道。

　　“啊~kiss~这种事情……小哲……”桃井身边笼罩了一片恋爱少女心的粉色泡泡。

　　kiss……约会……是啊……恋人之间的关系是比他们都要亲密的多……

　　黄濑自己也不知为何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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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濑很快成为了正选，成为了首发队员之一，开始与这些天才们一同创造帝光豪门的不败传奇。

　　成为正选后见到凉生的几率多了很多。这一点让黄濑觉得很满足。不过说起最满足的，莫过于那天看到凉生与青峰之间的一场one on one。

　　“绝对球感”果然名不虚传。凉生虽然是个瘦弱的女孩子，但是对球的掌控能力绝不亚于青峰，双方各种不规则投篮相互抢分不相上下。如果说青峰有着野性和气势的话，凉生大概就是那种能够和篮球节奏一致，本能地完全把握球的位置走向的人了。两人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对观众来说真是一场享受。

　　黄濑后来常常想，若是凉生有与青峰相同的体力和身体素质，一定可以好好打完那一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可凉生毕竟还是撑不下去，半小时已经是身体的负荷极限。青峰理所当然地赢了。

　　不仅如此，黄濑发现，每每有比赛，凉生从来都只在前两场上场。而后两场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上。

　　虽说基本上靠着她上半场的拿到的压倒性比分的基础，队伍在下半场哪怕频频失分也基本会赢……但照理来说凉生明明还有体力打后半场，为什么不上呢，明明上场就可以用巨大分差获得胜利啊……

　　一次双人练习，难得和凉生分到一组，黄濑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如今凉生已不再像从前那样以疏离的笑容面对黄濑了，而是把他同样作为朋友看待，会在他面前露出不加遮掩的原本神情。所以黄濑能够从她的脸上读出一种隐忍的悲伤。

　　“凉太，你知道吗……”凉生露出一个戚戚然的笑容：“这样……会伤害到别人的啊。”

　　“若是我一直在场，不仅是对方球队，连我们自己的队伍都会丧失斗志。每个人都是需要表现的机会的，我不能自私地独占她们的光芒。”

　　“对方因为分差太大而绝望放弃怎么办。都是女孩子，面对打击她们会有多难过……”

　　“更何况我的队友们会怎么想？说我锋芒毕露，要争风头……”

　　“这些并不是你的错啊……你那么优秀……优秀难道有错吗！？”黄濑听不下去了。

　　“……优秀啊……大概也算是一种原罪吧……”

　　“你这样太苦了，小凉生！你善良过头了！”黄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抓住凉生的肩膀，失声道：“赤司呢……赤司知道这件事么！？”

　　“征啊……谁知道呢……”这话不假，她以前从未对人说起过这些，所以她也不知道赤司究竟有没有察觉到她的处境。

　　“要赶快告诉他……”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凉生叹气，转眼却又露出像是在宽慰他的微笑：“没事没事，我挺好的。没什么。不要担心。”

　　黄濑看着眼前这张独自吞咽一切喜悲的姣好面容，那阵柔情再一次席卷了他的内心。他这才发现原来那是深深的心疼与怜惜。想要代替别人自己来守护她，想要接过她背负的重担，想要永远封存她疲惫却还要顾及到所有人而露出的违心表情……

　　可是这一切他黄濑凉太都做不到。因为聪明如他，从第一次看见她与赤司久久地相拥时他就已经明白，赤司征十郎的位置在她心中是谁都替代不了的。

　　良久，他也只能以朋友的身份抱紧她，咬牙忍住一切，只说一句：

　　“小凉生你……不用这样……来安慰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