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修竹婵娟同一色（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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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修竹婵娟同一色（十八）
“后来呢？”狐狸模样的或心冷不丁开口。
身侧的沈千重的阿青都停下，沈千重和阿青都能听懂。
只是不远处的韩翊瞪圆了眼睛，狐狸？！就是早前那只狐狸！！韩翊拼命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头皮瞬间发麻，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沈千重却适时转眸看向他。
韩翊忽然会意，沈大人是让他不必担心。
可那只狐狸……
韩翊是浑身上下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忽然想起阿青姑娘早前说，沈大人同那狐狸是一伙的，沈大人身上有狐狸的味道，而眼下，这只狐狸又果真是坐在沈大人一侧的。
韩翊早前眼中的惊恐又慢慢换作了诧异。
韩翊隔得远，身侧，沈千重却是轻声问答，“什么时候来的？”
似是已习以为常。
或心认真道，“老陈喊别砍她，砍我，砍我……”
阿青愣住。
或心竟笑笑，“我是不是来得很是时候？”
沈千重额头三道黑线。
或心摇了摇尾巴，沈千重嘴角竟勾了勾。
阿青尽收眼底，却不言何。
“阿青姑娘后来呢？”或心又看向阿青。
似是称呼都从昨日打架时候的竹子，变作了眼下的阿青姑娘。
沈千重亦瞥目看向阿青，沉静道，“老陈出了事，且同那条豹蛇有关……”
阿青眼中微讶，“你怎么知道的？”
看向沈千重时，多了几分探究。
沈千重没有作声。
或心则在一侧眼巴巴的看着。
稍许，阿青点了点头，似是默认沈千重的话，只是从此时起，面上的表情不似早前轻松。
阿青轻叹，“我回了澜州，想到隔了几月，终于要见到老陈和周遭的花花草草，心中就份外激动，可等到山坡口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老陈，只有一颗烧焦的银杏树……”
烧焦？或心诧异。
老陈不仅是颗起了灵识的树灵，更还是颗有几百年道行，可以化作人形的树灵，便是被雷劈了也不应当会到烧焦的程度，雷都劈不着火，更勿说普通的火……
除非是……
或心咬唇，“除非是自己烧焦的……”
沈千重不明所以。
阿青喉间已有些哽咽，“老陈烧了自己的树灵，用燃烧的树灵结了结界，护了周遭的花灵草灵树灵和鸟精，自己便烧焦了。”
沈千重微怔，也垂眸没有应声。
半晌，阿青才继续，“我听活下来的青云草说，是头豹蛇受了伤，损了内丹，嗅到了老齐的味道一路撵来的。老齐是颗人参精，老齐的手指可以救人，老齐自己也是修补内丹最好的良药。当初老陈将老齐从地下唤出来，给我一根手指化作了人参去救的傅倾竹，老齐已避世多少年，就是怕山中妖灵精怪觊觎，但也就是当时老齐留下的气息，将豹蛇引了过来……”
阿青再度哽咽。
后来的事，不必说，大致也能猜得到老齐被豹蛇吃了，老陈烧了树灵护下了山间的其余树灵花灵草灵和鸟精……
但要让阿青再回忆一遍，却犹如剜心。
沈千重垂眸，“阿青姑娘，不必说了……”
其实沈千重心中并非没有疑惑，老陈是只有几百年道行的树灵，老齐的指头都可当做千年人参，这年岁更不可追溯，这头豹蛇能将老齐吞噬，又逼得老陈烧了树灵，可都是作恶了千年之久的妖怪？
许是同沈千重一侧久了，或心有了默契。
“沈千重，这头豹蛇是修妖的，自然要比老陈和老齐要凶悍得多，豹蛇又尤其凶悍，光是一只修妖几年的豹蛇，想要轻易吞噬一颗百年树灵，都是眨眼功夫的事……”
或心解释给他听，沈千重便会意了。
只是，沈千重目光瞥向或心。
想起昨天夜里，她跌跌撞撞来寻他，险些撞上他的马车，它身上沾满了枯枝和泥土，能将她逼得在夜里都现了原形，应是强撑着，连多得力气都没了。他早前从未见过或心这番模样，可想而知这头修妖的豹蛇有多凶悍……
沈千重目光微敛。
“你昨日真无事？”沈千重担心看它。
能在凶悍的豹蛇手中救下韩翊几人，它没吃苦头才是怪事了……
或心愣愣道，“有事啊，它都薅（hao）了我好几簇毛，还想咬我呢……”
沈千重看她，心里莫名有些怒意。
或心却呲牙笑了，“它可咬不上我，是韩翊他们太重了，给我累的。”
沈千重又忽得几分恼火。
许是见沈千重生气了，或心瞪得一腿跳上他膝盖，端坐在他怀中，尾巴轻轻扫了扫他衣裳，沈千重怔了怔，她道沈千重是不生气了，沈千重的耳根子莫名红了红。
若它眼下化了人形，便是坐在他怀中。
沈千重喉间莫名咽了咽，没有再出旁的声音。
也恰好，阿青从早前的情绪中缓了过来，转眸看向他和或心，口中继续道，“傅倾竹早前教会我一件事，便是老陈待我如亲人，若不是早前老陈为了我要救傅倾竹，就不会让老齐给我一根千年人参，那老陈和老齐就不会遭遇变故，我要找豹蛇讨回这笔血债……”
她决定要找豹蛇讨回老陈的血债，但听青云草说，这只豹蛇凶悍异常，连老陈和老齐都抵不过，她想自己也打不过，许是，她会成第一根被豹蛇吃掉的竹子。
但老陈待她亲厚，她若眼睁睁看着老陈烧焦都无动于衷，那她也不是阿青了。
她欠老陈的，总要找那只豹蛇还回来的。
要不，她怎么对得起老陈？
有老陈在，她才不是当年那个被人撵得到处跑的小竹子；有老陈在，她才是旁人眼中的阿青；有老陈在，她在澜州过了最慵懒惬意的时光……
只是老陈不在了。
她终是要找那头豹蛇还回来的。
……
她从澜州回平阳郡时，傅府已乱做一团。
原本说好要冲喜的，眼下新娘子失踪了，听说家中都被一团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了一颗烧焦的银杏树，傅家上下都讳莫如深。
折回苑中的时候，苑中的花灵树灵草灵都担心坏了。
“阿青，出什么事了？”
“大竹子，少东家担心坏了，一连几日都没合过眼了。”
“你若再不来，少东家就要去澜州寻你了。”
阿青听着这满苑子的话，脑中嗡嗡作响着，径直推开房门。
只是她刚推开房门，便有人将她拥住，语气微沉又带了几分紧张，“你去哪里了？”
一连几日，他担心得无法合眼。
老陈是颗几百年的老杏树了，听父亲说周遭都烧没了，只剩了一颗烧焦的老杏树，他能想到的便是老陈。阿青平日里大大咧咧，终日老陈老陈个不停，老陈若是烧焦，以阿青的性子，哪里能容忍这种事情？
他是怕她出事。
她没出事，她只是千里迢迢来见他。
似是在傅倾竹怀中，早前压抑的情绪才得以爆发，阿青嚎啕大哭，一遍遍得说着，“老陈没了，老陈没了，老陈没了……”
没有旁的话，就只有这句。
傅倾竹知晓，她是难过至极。
“阿青，我知晓了。”他没有劝慰，有时同理心便是，他安静、耐心听着她心中难过之事即可。
……
阿青惯来有精力。
但大抵哭到夜里的时候，也哭累了去。
他将她揽在怀中，温柔亲吻。
她亦温柔回应。
从外阁间到内屋，从内屋到二房，又从二房到内屋榻上，似是纠缠了整整一宿，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傅倾竹才困极睡去……
阿青俯身吻上他额头，似是不舍，又轻轻吻了吻，“傅倾竹，我可能不能给你生小竹子了……”
她眼眶微红，牙齿紧咬着下唇，似是说不下去了……
其实原本就知晓他已经睡熟，也听不到。
只是，她想同他说的仿佛还有很多。
若要说，许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她收起眼中氤氲，认真道，“傅倾竹，我折了一小段竹节栽在你苑中，许是等你老了，它就能长得有屋顶高了，它会替我一直守着你，看你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的……你这么好一个人，连那么那么刺头的青云草都喜欢你，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福寿绵长的……”
她俯身拥他，“我只是舍不得你啊……”
她微微阖眸，鼻尖微红，“呆子，你当初送我两坛桂花酒做什么啊……”
她分明想好不哭的，“你送了我桂花酒，我就得还你桃花酒……还得帮你挑七宝和捆丁……还想年关的时候同你一处吃饺子……你为什要趁放烟花的时候亲我……”
“呆子，你为什么要给我一颗心……”
她咬唇，轻轻趴在他背心。
怎么办，这么珍贵的东西，我要把它弄丢了……
只是，真的很舍不得。
它是你给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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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平阳郡，平阳郡离澜州不远，要找山中花花草草打听一只豹蛇不是难事。
只是山中的花灵树灵听说她要去寻那只豹蛇都让她不要去。
那只豹蛇吞了老齐，大补了一顿，瞬间凶悍了不下百倍，听说都有不少驱魔师被它咬死了，她一根没有吸食过精.元的竹子能做什么？
阿青咬牙，我能捅死它！
阿青双目猩红。
她其实知晓一直都能，那口只兔子精吐了一口精血在她身上，她启了灵识，亦启了暴.虐之气。
虽然她不知晓一只兔子精怎么会有暴.虐之气来，但她隐隐觉得，这股暴.虐之气天生带了很强煞气，若是她想，她能吞噬不少强大的精怪妖灵。
也许是这头修妖豹蛇精……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修竹婵娟同一色（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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