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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伤炽瓷唇(上) ...

  •   “我……在哪?好烫……火……?”
      “……时冬……”
      “谁……谁……在喊我……烫……”
      “……第五……时冬。”

      “啊!”噩梦惊醒声兀然刺穿空气,车身微微晃了一下,一男子从梦中惊醒,英挺眉间一片愕然震惊。
      “怎么了?时冬!”
      时冬听到声音,才发现自己在车上,他转头便看见了正在驾车的林夏,表情一时怔住:“……”
      窗外夜色一闪而过,霓灯划过一瞬流光,时冬摸了摸自己的脸,“……哦,做了个梦。”
      林夏听后笑了笑:“哈!你要再弄大点动静,估计我要被你吓死!”
      时冬瞥了他一眼,他摇下车窗,微凉夜风拂过,让头脑一阵清醒:“你胆子要有这么小会做这行?”话落手指触到身下的背包,时冬下意识低头扫了眼,犹豫了瞬,打开背包,里面层层包着一个东西,形状隐隐约约像瓷器,指尖压着瓷口,清淡的触感传来,既柔又冷。
      一旁林夏轻轻踩下刹车,他瞥瞥包里的东西:“师父不是说这东西不值几个钱么?也怪我们倒霉,折腾了半天倒腾出了这玩意儿。”
      时冬拉上拉链,视线落在窗外,这时天空已经飘起了丝丝细雨,凉雨随风扑来,时冬沉默不语。
      这时前面亮了绿灯,林夏发动车,接着说:“偏你这么宝贝着,真想不通你。”
      车子拐了个弯,时冬提着背包下车。
      “我就送你到这了!”林夏侧身低头看看时冬,还不忘补了一句,“明天记得去当铺看看。”

      四周一片寂静,时冬呆立的两分钟,他抬头看看布满夜色的天空,低头便看见前路一排路灯,顿时天地间裹上了一抹橙色,但转身往巷子里走去,夜色才真正袭来。往前走了片刻,时冬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从巷子前面传过来,时冬仔细听了听,像铁的声音,又感觉不像,他皱皱眉,是哪家这么晚还在装修?
      路过前面一盏路灯,时冬顿下了脚步,眼角瞥见两个黑影,视线移过去看见两个人站在不远处,有一人撑着伞,因为光线昏暗,时冬一直没看清楚,可是视线一跳,耳旁的声音愈来愈接近这边,时冬一时呆立在那,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他感觉有股寒意像刀一样刺穿了自己的身体,他看清了灯光后暗影下的影子,瞳孔因恐惧移不开视线,血液猛的升到大脑,他无法相信自己所见的——
      “哐当——哐——”
      两根铁链有人手臂一样粗的却像蛇一样滑穿在人群脚下,表面乌黑的颜色看着让人心里发瘆,金属碰撞的声响清晰的传进耳里,时冬明白这不是幻觉。铁链的前端两个高大的影子,长而宽大的黑白披风虽然裹着他们的身体,但异常高大的身影带着震慑力出现在眼前。
      这时前面两个人回过头,是一男一女,阴暗中他们的脸若隐若现,乍一看相貌十分俊美。
      这时前面高大黑白身影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蓦地停下脚步,顿了两三秒,隐藏在帽子里的头颅慢慢转过来。时冬惊地下意识往后退一步,顿时浑浊冰冷的视线移过来,时冬全身僵硬。这时前面一撑伞的女子闪到时冬面前,伞恰好的挡住黑白怪物的视线,朱雀压低声音说:“别动别出声。”时冬却还是感觉视线狠狠的刺穿了自己的身体,全身像针刺般难受不已。
      黑白的眼神落在一边的男子身上,顿了片刻,漆黑空洞冰冷的骷髅里一瞬似乎闪过一抹蓝火,一声嘶叫从铁链的另一端传来,铁链的另一端是一把镰刀,阴寒的刀锋勾着两具透明的魂魄,胸前被穿出一个大洞,铁链用力一扯,他们痛苦地尖叫着,像是在哭着求饶一般。
      前面男子这时退了一步,微微躬身:“请。”
      话落,黑白没有动,僵立着几秒后,头颅缓缓的移开,一步一步的继续往前走,带着身后响着魂魄痛苦的惨叫声,渐渐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身前女子转身,讶异地盯着时冬:“你能看见他们吗?”
      时冬面色苍白,他咽了咽口水,一丝冷风吹来,他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那是……什么?”
      另一男子看着青灯,他的黑发沾了层雨水,就这样站着,也能看出他是个不寻常的人。
      时冬往后退了退,心里一阵打鼓,他紧张地盯着眼前怪异的两人:“……你们……是谁?难道是……”时冬又咽了咽口水,硬是把最末的“鬼”字压下去了。
      女子听后眉头一挑,眨眨清灵的眸子说:“呀,他是青灯,我是朱雀。”说完嘴角一弯,“刚刚你看见的才是鬼,我们不是。”
      时冬脑子一时混乱,他看了看前面的青灯,往旁边退了退,嘴角不停抽搐:“他,他一开始是和鬼说话了?不……不对,我刚刚看到什么了?刚刚走过去的……是什么……不,不对,我怎么看见鬼了?”
      这时青灯注意到时冬身后的背包,黑眸微眯:“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火。
      满目灼人的火,窜延至房粱上每一个角落,下一刻忽然烧成灰烬。
      时冬微微一愣,这是哪里?房子虽然被烧的快面目全非,但依稀可见古屋悬梁的构架。这时眼角忽然闪过了一个人影,影子随着火焰模糊延伸,摇摇晃晃。时冬这才意识到自己坐在火海里。
      这时温婉的女声忽然响在耳畔:“……时冬……”
      时冬蓦地回头:“是谁?!”
      “……时冬……少主……”
      时冬循着声音望过去,却除了满目炽烈的火,什么也看不见。火舌迅速窜上房梁,时冬顿时感觉身后一阵灼烫,他回头望去,忽然上面房粱支柱一松,“咋”的一声脆响垂直掉下来,时冬猛地抬头便看见木梁朝自己砸来,惊得想站起来,脚却猛的一滞,一瞬低头看见脚被坠物死死压着,丝毫动弹不得,时冬一慌:“……啊”

      时冬惊地坐了起来:“啊……”
      火海蓦地消失了,连同那真实的触感与滚烫的温度,时冬满头大汗喘着气,回神发现自己在家时缓了缓气息,额头满是大汗,时冬盯着自己的手臂,发现手臂没有被砸伤烫伤,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奇怪……的梦……”
      “不是奇怪,这是反常不是么?”门边忽然传来沉稳的声音,时冬身心紧张的一绷,眼角一跳便看见青灯倚在门边,才回想起房子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两个人的事,时冬快速理理头绪:“搞什么,大半夜的不睡觉。”他皱眉,甚至在想,带两个陌生人回来,是不是太不谨慎了。
      朱雀闻声过来:“怎么了?”
      青灯忽然走到时冬床边,手掌轻轻按在时冬背上,顿时背脊一颤,时冬猛地倒抽了一口气,脑子一惊:“啊痛死——你在做什么?!”时冬回头瞪了眼青灯,“喂你别太过分了!”
      朱雀惊讶地凑过来:“哦呀!”她一脸深意地看着他,“你没感觉到吗?你的身体。”
      时冬愣住:“什么?”
      身后颈脖连着肩膀一片暗红色,一层皮肤肿起,触上去就是一阵钻心的痛。时冬回头看自己的背,他却什么也看不到,手搭在肩膀,忽然触电般抬起,时冬表情一扭:“啊!”

      青灯眼神落在书架上的瓷器,黑暗中它漆黑光滑的釉身泛着亮光,釉质透明如水,胎体质薄轻巧,乌黑莹亮的瓷体上敷上了柔软的树枝图案,枝上红枫盛长,似飘似落似舞,外观图案素雅唯美如真,充满生机。

      时冬翻身下床开灯,又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后背,背脊根本毫发无伤,时冬又反手触到后背,他咬牙哼了一声,确实痛得身体一颤。可是背脊真的毫发无伤。
      那,这痛觉是怎么回事?
      时冬脸色一阵青白,他回想起在路上看到诡异的一幕,眼皮一跳:“……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什么……东西……”
      朱雀挑眉:“哦呀,这下怎么想的挺顺畅。”
      “别告诉我这是真的……”

      青灯忽然开口问,眼眸微眯着,若有所思:“小子,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时冬愣了一下,顺着青灯的视线,看到今天他带回来的瓷器,脸色一闪:“……捡到的。”
      只是他是干着盗墓的行当,况且他一时摸不清这两人的底细,只好随便敷衍了过去,其实说来也奇怪,当时林夏压根就没看到这口瓷,它却一眼就撞进了时冬的视线里,一时突兀清晰的撞进他的脑海里,他还竟觉得似曾相识,仿佛这原本就是他的东西一样,林夏当时还狠狠骂他眼睛里生了虫子脑子里进了水。
      朱雀忽然笑开了,她看着青灯:“哈哈哈哈哈哈他把你当傻子啦。”
      青灯闻声才回过神,他看到朱雀笑的发丝微颤,眼眸怔住,曾经……也有人这样在他面前笑过……如此肆无忌惮毫不掩饰的。
      朱雀忽然发觉自己笑过了,她尴尬地笑笑别过头,脸上有些烫,暗自惊诧自己,在青灯面前还是第一次这样。

      时冬看着他们两人怪异的气氛,一时摸不到头脑:“这口瓷到底怎么了?”

      “她是黑瓷精。”青灯的视线似乎落在很远的地方,窗外夜色浓重,雨依旧不停,“就是经常在你梦里出现的女子。”
      时冬眼皮一跳,表情闪过一丝异样:“梦里?那我背后的伤是怎么回事?”
      青灯倏地回头,盯着时冬,一字一句道:“那是她的前尘执念,也是你的前尘孽。”
      朱雀转过视线便看到青灯眸中一片迷离,她听见他说:“曾经是我毁的,这口瓷。”

      话落,灯一灭,时冬感觉眼前一黑,四周什么也看不见,时冬一时没适应过来,脑子有些晕,他感觉脚下一震:“地震?!怎么回事?”他摸着黑往前走一步,原本前面触手可及的墙现在不见了,他再往前走一步,前路空空荡荡,耳旁一片死寂“青灯?你们在哪?”

      青灯的声音传入耳旁,他的声音声音听来有些空空荡荡:“去吧,去断了她的前尘执念,了了你的前尘孽吧。”
      话落一丝微弱的光在黑暗里,时冬眼神一愣。

      这边却依旧灯火通明,青灯望着窗外的雨夜,没有说话,窗户淡淡映出他的脸,有丝落寞,有丝恍然。
      “……青灯?”朱雀看到这样的他,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青灯身形微微一晃,视线落在玻璃另一边的朱雀,青灯久违地淡淡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看到你,我便会想起一个人。”
      朱雀第一次见他这样的表情,表情不自然的顿了顿:“是……修?”
      他的眼眸忽然深邃漫过一片荒凉,眼底的笑意却意犹未尽,令朱雀猝不及防:“我们走吧。”
      “额?走?”朱雀又愣住,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指指书架上的黑瓷,转眼却见那里空荡无一物,“额?那男人和黑瓷去哪了?”

      “随他去了他的前尘之事,后面再与我们无关。”青灯擦过朱雀的身旁,一阵带着他身上的味道飘过鼻尖,清冷的,又温润的,那种独特的感觉一闪而过,只下一刻,气息一散,什么味道也没有。
      朱雀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眉头一扬,表情闪过一丝轻浮之色,她听见自己问:“那你呢?”

      青灯顿住,表情一沉,他没有回头看朱雀,耳旁忽的回响起方才他说的话:
      “……去断了她的前尘执念,了了你的前尘孽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伤炽瓷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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