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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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比利˙巴特森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站在一條大河的岸邊。那條河如此的寬廣，以至於他幾乎看不到對面，只能看到淡淡的影子變化著。水色又深又暗，映照著鉛灰色的天空，感觉更為邪惡。
呃，什麼
比利在環視周圍前，眨了幾次眼睛然後深呼吸一下。河岸邊非常擁擠，人群焦躁的推擠移動著。這些人非常奇怪，灰色單純的色調和模糊的身形看起來相當不真實。正當比利絞盡腦汁想要想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聽到水波破開的聲音，然後看到一條大船伴隨著汽笛聲靠岸了。在河岸的人們開始抱怨連連的慢慢排成一條凌亂的隊伍。比利也隨著他們排在隊伍後面，即使他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人從隊伍前頭大喊著，“排好隊，排好隊！很快就要開始登船了！拿出你的船票！如果你沒有船票，就拿出你最珍貴的東西在手上！不能免費登船，沒有例外！”
“船票？什麼船票？”比利滿腹疑問的咕噥著。
“小男孩，檢查你的口袋吧！你應該有一張，”排在比利前面那位看起來慈祥的老女士用溫柔的聲音說著，“一個人如果有被好好的安葬，票就會自動地在他的口袋裡出現。”
“恩，好，讓我看看。”
比利把手探進他空空如也的口袋時頓時愣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是因為他沒有船票，而是…等等！安葬？關鍵字讓比利的記憶如洪水般湧來。對了，犯罪辛迪加的入侵，嘗試攻擊網格，還有與終極人的戰鬥…然後他把自己丟進了太陽的核心了。沒錯。
“你真的沒有船票嗎？歐！可憐的孩子。”老女士憐惜的看著他並給了他一個擁抱。然後繼續說道，“不用擔心，我確定在那一邊一定還有人愛著你，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意外讓他們沒辦法給你一個好的葬禮。再看看你的口袋吧！你應該有甚麼東西可以當作船票支付的，像是小工具、玩具，或是其他的東西。”
此時有人粗魯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假設你沒有，那麼你就得要被擋在這條河邊好一陣子了。”
比利回過頭去，發現自己正盯著一張長得太像自己的臉，他忍不住往後跳了一下。那個站在他面前的男孩有著黑色的頭髮和藍色的眼睛，大約十歲十一歲左右。比利瞪著他好一會兒，然後試探性地揮著他的手，看到那個男孩並沒有跟著他揮手，比利鬆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我看到鏡子還是我瘋了呢！”比利小聲的嘟嚷著。
“少自以為是了！”那個有如鏡像般的男孩用力地皺起眉頭用尖銳的語氣回應，“我們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像！你太蒼白又太瘦弱了。再說了，這麼多的人來來去去，其中一個人看起來跟自己有點像並不是那麼少見的。說到這裡，你到底有沒有東西可以付船票啊？”
比利注意到隊伍已經開始移動，船已經靠岸了，有人在隊伍的前面喊著，“全部上船！全部上船！”
比利上上下下翻找了他的全身，沒有找到任何東西，連一分錢都沒有。他失望地嘆口氣說，“理所當然的，我想我應該上不了船了。”
“很好，那你就可以陪我了，”那個如鏡子中走出來的男孩開心的說著，“很少有人，尤其是孩子付不出船費的。我推測…事實上，我不知道為什麼像我們這樣的孩子為何沒有任何東西讓我們上船。”
“大概是因為我們的遺體沒有被好好的對待吧！”比利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個男孩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說，“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什麼？噢！我有一陣子沉迷於神秘故事，跟這個相關的東西我有讀到過，”比利聳聳肩，“你需要有一個合適的葬禮，或是至少你的遺體要被完整的收集起來，才能夠獲得通往下一世的方法。不然你就要在阿客戎河岸遊蕩百年，這才能進入冥界。不過說起來，我沒想錯吧？我們正在阿客戎河岸？”比利也許沒有神奇隊長的淵博智慧，但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小故事很容易被記住，看過一次便一直留在了腦海里。
那個男孩的臉沉了下來，嘀咕著，“為什麼父親沒安葬我除非…但是其他人…”
看到男孩那負面的情緒，比利忍不住同情他起來，他很快地開口，“嘿，沒關係的！我確定你的爸爸和你的家人很好。那邊有一點，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像是外星人入侵之類的事情。不過最後我確定事情已經變好了，最後一定會沒事的，我確定。”
“外星人入侵，開什麼玩笑。”
“我知道這聽起來有點瘋狂，但是這真的發生了。就像是正義聯盟開始出現那樣，”比利繼續說下去，沒有發現那個男孩不需要人家說服他真有外星人入侵這種事情，“不管怎麼樣，事情的發展遠比我想像的還好，我想我們會贏的。”
那個男孩轉過頭對比利說道，“你不需要想辦法安慰我，我不是一個孩子。事實上，我可能比你還年長。那麼你發生了甚麼事了是甚麼阻止了你通往下一世？”
比利勉強擠出一個無奈的苦笑，低聲地回答，“呃…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我有點像是…融化了？”比利所學到的知識還不足以讓他能夠表達出更正確的用語“離子化”。
“融化？你指的是死在火裡？”
“我想有一點像這樣吧！”比利嘆了一口氣，“嘿，我們可以不要談這個了嗎？這並不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那個像是倒影般的男孩看了他一會兒，發出了一個小小的“嗤”的聲音，然後轉過了他的頭，“好吧，那現在我們該談些甚麼？如果你是正確的話，我們可要在這裡待上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是啊！”比利做個深呼吸，試著忘記他所有的憂慮。他已經死了，他在冥王的領域上很難給正義聯盟任何的幫助。他給了那個男孩一個微笑，說，“我叫比利巴特森，你呢？”
那個像是鏡中人的男孩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聳聳肩說，“我想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都死了，所以這就不重要了。我叫達米安，達米安韋恩。”
比利瞬間呆住了。
“怎麼了？”達米安揚起一邊的眉毛問。
“達米安韋恩…布魯斯韋恩的兒子？”
“是、是、我知道，”達米安揮揮他的手，“是，我是布魯斯˙韋恩的兒子，我死了。正如你前面所說的，我們不要談論這個了，換個主題！”
淚水開始在比利的眼中堆積著，他顫抖的說著，“我以為我可以救你，我想我可以帶你回家，讓韋恩先生和所有的家人再次高興起來。在幾天之前你還活著，但是現在你在這…你在這裡…韋恩先生會很傷心的。你的身體到底發生了甚麼事了！為什麼你不能渡過阿客戎河……”
達米安微妙的退了一步，他的身體本能的轉變成了戰鬥的姿態。“我死了好幾天了，誰都沒有辦法救我，我想我還是知道這些事的。”達米安緩慢地說，“你是誰？”
“我是…我想這是一個瘋狂的故事，我是…”
比利還在思考措辭時，達米安猛地撲向他。比利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他已經被按倒在地上，達米安的膝蓋壓在他的胸口，手臂緊緊壓在他的脖子上。“你他媽的到底是誰！？”達米安咆哮著，“還有你想要什麼！？”
比利沒來得及回答，只因為他眼前突然就湧現出一幕幕畫面。比利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低頭看著他，朝他伸出了手臂，然後還有一個游泳池、洞穴和道場。他看到蝙蝠俠在他的前面脆弱的被毆打著，他聽到自己用奇怪的聲音說，“我想你應該更高一點的，父親。”他看到了夜空下無盡的高樓大廈，警車的鳴叫和槍戰，還有被蛆爬滿的小丑面具。他看見一個白色的閃光襲向他，一隻長劍刺入他的胸膛。疼痛在那瞬間吞噬了他的世界，然後他慘叫了起來。他不知道在他死後還可以感覺到如此的疼痛。
那些是達米安的記憶，羅賓和他兄弟的記憶。
達米安也慘叫著滾下他的身體。他比比利更快的爬了起來，喘著氣咆哮著，“如果你再讓我經歷一次這種事，我會把你的頭扭下來去餵地獄犬！我說真的！”
“我對你做了什麼啊!”比利也大叫起來，他現在真的感覺很差，“你是一個在職的羅賓，老是被罪犯打來打去，然後給我這些不好的記憶！”
“你在太陽裡面離子化了！”
“沒錯，我們兩個都死了，不然我們不會在這裡。”
“我是被劍刺入心臟瞬間死亡；你是花了兩分鐘在太陽核心變成核聚變燃料！”
比利隱約地感覺到這場辯論會變得非常的可笑，但是他沒有辦法抑制自己反駁。“那才沒有兩分鐘！我可以移動的像光那麼快，如果有那麼長的時間我早就能逃離太陽了！至少我會試著逃開！”
“當試著殺死另一個世界的超人？”達米安給了他一個不屑的眼神，“那很難，然後你知道的，我數過時間。”
“好，你現在一定要計較嗎？你不可能用過去的記憶來計算時間，那絕對沒有兩分鐘。”
“有！”
“沒有！”
兩個男孩瞪著對方，氣得臉紅脖子粗，胸膛不斷的起伏，但是下一秒鐘，比利突然爆出了笑聲。他居然在阿客戎河的岸邊跟他的兄弟為了自己的死法而吵架，這真的很有趣，好吧！一些些有趣。達米安盯著他，然後發出了冷嗤聲，“我想理論上來說，我們是兄弟。然後你養父的名字是巴特森？說真的？這是某種笑話嗎？”
“什麼？噢…”比利不開心的聳肩回應，“我想這這是一個巧合吧！這真的不代表什麼。然後我爸爸是一個好人，他真的愛我，而我也愛他。”
達米安再次揚起眉毛，“你叫那個男人爸爸，那你如何稱呼我父親？”
“呃…我叫他韋恩先生？”
達米安目光銳利的看了他好一陣子，最後說道，“我想你並不想要他當你父親，也不想要我當你的兄弟。這很好，你應該知道布魯斯韋恩只有一個真正的兒子，那就是我。”
“我…我想要你當我的兄弟，”比利認真的眨著眼睛說，“我從進到韋恩家就一直想要見到你。”
達米安冷笑著說，“嗤，如果我在家我就不會想要見你，我們這次的見面絕對會比在家見面好。”
“可能吧！我一直希望我可以找到你並且把活著的你帶回家，”比利低聲地說著。
“於是為了這個目的你帶來了另一個世界的入侵，”達米安的聲音聽起來幾乎是無可奈何，“了不起啊，巴特森，非常的了不起。你自己犯蠢就是了，別拿我的名字當成愚蠢的理由，這是種侮辱。”
“我知道那很蠢，”比利低下頭，挫敗感和恐懼感再一次的湧上了心頭，“這團混亂全部都是我的錯，但是我也試著去彌補了，真的。”
達米安再次陷入了沉默，嘴唇抿成一條線，藍色的眼睛閃著怒火。他下一個動作是把他新找到的兄弟推倒在地上，然後狠狠一拳打在他身上。
“那不是彌補！”達米安怒吼著。“你殺了一個人！更糟的是，你殺了你自己！你是神奇隊長，是正義聯盟的一員，不是什麼人體炸彈！你知道你對我父親做了什麼嘛？天啊，你真是一個無可救藥的白痴！”
比利幾乎想吼回去，“那你又知道你對他和其他家人做了什麼嗎？”但是最後他還是吞下了這些話，站起身來，安靜地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塵。開開玩笑可以，但是這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他不能與自己的兄弟開啟這樣的爭端。
他又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準備說些別的事情來轉換主題時，他感覺到背後有某種力量拉著他，像是想要把他從這河邊拖走。周圍的景象變得模糊，天空也越來越暗，河岸和水的交界也更加的模糊，連達米安的臉也漸漸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他在死後的世界還要再死一次嗎？還是這只是另一次的幻覺？
比利沒有時間考慮，他不加思索地用盡全力抓住了達米安的手，這次沒有任何理由讓他放棄他的兄弟。
在他周圍的一切還在持續的模糊，鉛灰色的天空和混濁的河流現在融成一團黑暗。達米安已經不見了，比利還是覺得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緊緊地握著兄弟的手。
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穿著涼鞋的腳正懸浮在太陽的表面，像是飄在無盡的地獄火海上。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