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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师父的苦志 ...

  •   阳添妤住进了温承汝隔壁的小屋,师姐也将她的起居饮食照顾得有条不紊。自从上次凤霄高坛回来之后,师父只扔给她几本黄皮封面,扉页破烂的心诀让她独自修习。除了不能随意下山,还算是自由。

      人界好像发生了什么,她几次前去师父的门前向他讨教都未果,而他每次回山都是愁眉不展,什么话也不说。

      这日,虔厄倚着凤霄殿的靠栏而站,沐着春风,黑袍紫发白玉在空中微微摇曳。他双手交环在胸前,双眼紧闭,神情惬意,似笑非笑。远望去他只是凭栏而靠,其实他的元神脱离了自身的□□,一直在暗处注视着阳添妤,片刻不离。

      当然,阳添妤不知道。

      骄阳似火,烘烤着大地,加温着空气。恍眼的功夫,阳添妤上天墉已有数月。

      每日,她都要从凤霄殿跑到百朔阁前面的小湖里挑水。正值盛夏,那湖中竟栽满了不知名的荷,荷瓣冰洁透亮,在阳光的照耀下,簌簌的落莹透白洒落在湖水的中央,仿佛满乘着一池银粉般涟漪不断。据说是玄仙梁丘濮上了天的极高处,从九天移植来的冰荷。能让湖中的人感觉不到炎热,故而不乏许多在此地解暑的天墉弟子。他们坐在小舟上泛湖赏景,每天都能看到阳添妤提着两只空的水桶,赤脚狂奔哼哧哼哧地来往数次。让人奇怪的是,凤霄殿中仅住着真仙、温承汝和阳添妤三人,挑那么多水,根本用不完。

      “师父——”总算将那个硕大的水缸里的水挑满了,阳添妤狠狠地抹了把额前汗,风火燎行地向虔厄跑去,完全不顾自己早失了面向。一双脚丫上水迹未干,在身后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师父,为什么师兄他们都可以游湖赏景,我却一直要挑水?”

      “因为你没有慧根。”

      “……”

      虔厄的手一挥,缸里的水霎时就不见踪影,一瞬间又悉数被倒回了湖中。

      “继续。”

      “┭┮﹏┭┮”

      “今日你下山,替为师将后山的黄蛇草取来,整株移植,明日午时前,交给我。”
      虔厄阔袖一挥,背过了身。他转身的刹那,一个白影朝着她飞来,阳添妤赶紧接住。

      阳添妤打量着静躺在她手心里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笛子,笛身和她腰间的玉佩一样通体透亮洁白无瑕,在阳光下不断闪耀着,仿佛闪光体。

      “采了黄蛇草,吹响这个笛子,自会有人接你上山。”语毕,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迈去。

      阳添妤大眼眨巴眨巴,她呆滞了两秒,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后山?移整株?明日午时?

      阳添妤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几个词,她眉头微微皱起,板起了脸,像怨妇一样死盯着虔厄远去的飞扬的紫发。

      自己就是从后山爬上天墉的,天墉后山杂草丛生,毒花横藤更是数不胜数,要在如此多妖精植怪中找两棵自己见也没见过的破草……

      这……有可能吗!

      凤霄殿——阳添妤的住宿

      阳添妤从回来之后就将房门一甩,独自一人在屋内翻箱倒柜。

      花子无语地看着阳添妤披头散发又面无表情的样子,像鬼一样一遍又一遍从自己面前飘过。

      “找什么?”

      “记载黄蛇草的资料!”

      “那你拎水桶干什么?”

      “……?”阳添妤莫名地往手上瞥了一眼。

      “啊啊啊啊啊!!!”她咆哮。

      阳添妤翻遍了所有师父给她的经书,却什么都没找到。怀着越来越渺茫的希望,她偷偷潜进幽煌殿的藏书阁。在把藏书阁翻了个底朝天后,她终于在五十六排二百八十架书堆中找出了一本被灰盖满的古书,封面被尘封得已经辨不出颜色。她使劲将封面拍了拍,扉页俨然出现兰底烫金的草经二字。

      阳添妤也顾不得上层架上的灰掉落了她一身,翻开书的目录,视线迅速筛选着目标,当她的视线移至某章首节时,阳添妤的小脸上始终不散的一片乌云总算散去了。

      找到了!

      阳添妤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翻到那一页,小心地撕下揣在袖子里。回了房捎上碧水剑就向后山的方向走去。花子一路跟随着她,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但难见她如此认真地做一件事,不禁半分疑惑半分担忧,话不多说也随她一同向山下走去。

      夕阳半连着天际,留恋着红尘久久不肯沉下去。阳添妤捡了一根长树枝,不时扫动一下脚边的荒草,神经像绷紧的弦,提防着在暗处的草丛中伪装的精怪。她的脚步慢慢移动,突然眼帘中出现了一双白靴,堵了她前进的步伐。

      这双靴……阳添妤心头微震,不能自控地心思澎湃起来。这种感觉,说不清由来。

      是他?

      阳添妤抬起头,果不其然,眼前翩翩而立的正是凉涫生。她心里不禁小小地窃喜,他怎么也来了?

      “凉……师兄?”

      花子在一旁不语,一双黑曜的大眼一直死盯着凉涫生。它危险地眯起眼睛,眼前的人它不是没见过,只是这感觉与非同凡人的气味……

      不对,肯定不对。

      凉涫生面对着阳添妤,一反常态嘴角轻轻一挑,勾出一个弧度。

      笑了?

      他居然笑了!?

      阳添妤吃惊地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凉涫生笑。为何明明是一缕很浅很迷人的微笑,她却找不到他清冷时给她的那份悸动?

      微风吹过,吹弯了地上的荒草,空气中没有那丝她熟悉的味道。阳添妤上下扫视了一遍凉涫生,一点没错,眼前的确是凉师兄……只不过这让人心不能安定的感觉和陌生的气味,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子飞身到阳添妤的耳边,自语般低咛了一句。声音很轻,但她也听得清清楚楚,它说的是……

      “非善。”

      阳添妤皱了皱眉,眼前的凉涫生脸上笑容不变,脚下却不着痕迹地迈开,慢慢向她走去。
      她眼前的凉涫生的脸是她所熟悉的,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生命体征,陌生到让她感到害怕。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自己三步之内。

      怎么办?

      阳添妤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深吸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迅速思考着对策。

      她的视线触及到脚下的泥土地,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偷瞄着四周的环境,怕是这气象异常的后山有一阵没遇雨水了,风吹燥了地上的石,泥土结起了块,上面铺着厚厚一层沙尘。

      她突然想到自己在出门前……阳添妤的手探上自己的衣襟,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师兄,失礼了。”

      阳添妤弯下腰,从地上抄起一捧细沙就向凉涫生泼过去,轻风吹过,细沙随风飘散在空中,迷住了凉涫生的眼,飞起的尘土一片黄色漫漫,他的身子一阵虚恍,一下子分辨不出阳添妤的位置。

      阳添妤站在一片飞舞的沙外,冷静地看着凉涫生失了方向,她抬起手一把掏出自己衣襟里的东西。

      本是防身,出门前将一叠符文踹在了怀中,没想到竟然真的用得着。

      而且,在他的身上

      符咒上闪现了几个古怪的文字。阳添妤看了一眼,更是坚定了眼前的人不是凉涫生。
      .
      虽然整本步经她已经烂记于心,但她从没用过定身术。她犹豫了下。

      黄沙逐渐散去,容不得再多想,她咬了咬牙。

      赌一把了!

      脑海中迅速回忆着经文上的文字,按着经文上所述,阳添妤将符咒高高地抛起在空中,闭上眼嘴中默念定身咒,睁开眼的同时,她的指尖朝向凉涫生一指。

      “去——”

      黄色的符咒腾空飞起在空中,落下的同时却向凉涫生俯冲飞去。符咒上的符文不停闪烁着金色的光,黏上他的白袍他便动弹不得,凉涫生嘴边一直挂着的微笑一下子僵直在脸上,转而逐渐消失不见。

      “知道我怎么发现你不是凉师兄的吗?”

      凉涫生的脸沉下来,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阳添妤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你的身上缺了一股香,师兄襟上的桃花香。”

      凉涫生依旧沉默不语,压低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突然阳添妤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空中逐渐扭转出了一个银洞。转瞬间,凉涫生被似大口一般的银洞吸引吞噬进去了。

      阳添妤拧起了眉,幻象?

      奇怪,这场景,为何如此熟悉?

      只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以迅雷般的速度从银洞中飞身而出,停步在她不远处。威风地抖了抖身上的毛,它额的中心一撮黑色的王字样的毛。它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瞥了一眼她随身携带的碧水剑,眼中居然流露出倒霉的眼色。

      “是你?”

      原来是她初上天墉山时,变成花子同样用幻象迷住她的幻须虎。

      “嗷……嗷嗷嗷。”

      “?”

      “嗷嗷嗷嗷,嗷!!!!”它怒了。

      “……?”

      阳添妤抽出了腰间的碧水剑,缓缓向它反方向步去,走开没几步,猛地反身一转,将剑飞出。出剑的同时在剑上贴了一张符咒,嘴中不停地重复着念上升咒,只见碧水剑飞起在半米高空,剑升高到正好能挡住她眼前刺目的阳光,符咒脱离了剑身,灵剑飞速地落下,竖直插入幻须虎面前一步之遥的干燥的泥土地里。

      幻须虎惊呆了,眼光直愣地盯着散发着银光的剑刃,又想起了许久前,同伴淌血倒地的场景。

      “花子它在讲什么?”

      “嗷……”底气明显有点不足。

      “你到我的地盘来干什么。”花子解释道。

      “嗷嗷……嗷……嗷?嗷嗷?!”

      “你不知道老子是这的山大王吗?”

      “哦?!”阳添妤叉着腰,半弯月眉一挑。

      “嗷……”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快滚吧!”花子道。

      “啊?!”

      “……”幻须虎仇视地瞪着花子。

      乱翻什么?

      幻须虎死瞪着飞在阳添妤头顶上方的花子。

      “呼嗷嗷嗷!!”(我要和你决斗!!)

      花子缓缓降落在阳添妤肩上,伸出一只肥肥的肉爪指向幻须虎,“呆子它说要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冤啊…)

      阳添妤扶着下巴思衬着,这山上不乏修炼颇久道行高深的妖精,自己虽然仙力有小成,硬碰硬实不为上上之策,万一打不过死在这地方师父也不知道啊……她的背脊一阵发凉,仿佛看见了妖精们将她分尸……

      阳添妤俯下身,双目直直地望进幻须虎的眼中,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这幻须虎也是灵物,如果它能助她一臂之力的话……阳添妤的小嘴朝着幻须虎大大地咧开,亮出她招牌式的太阳般微笑。

      幻须虎惊恐地看着阳添妤的脸在眼前逐渐放大,一阵汗颜。

      趴在阳添妤肩上的花子一直在默默观察着阳添妤和幻须虎,若有所思。幻须虎会窥视到人内心的幻境,再做出她心中最喜欢最渴望的人或场景,而刚才的那个人……

      阳添妤没有发现花子的异样,也不知道它心里在想什么。将佩剑收回到鞘中,虽然师父说她没慧根,也不枉她平日里不自弃。读经书,背心诀是她每天必须的功课,她不是聪明的,但她知道人贵在“坚持”。而今她会用剑,用符写咒,虽谈不上高深,但相比起她刚上天墉山,稍显火候的仙力无疑成为她的精神食粮。

      阳添妤捡了一堆麻藤,搓成了一股绳,绳的一端紧握在自己的手中,另一端套在幻须虎的脖子上。幻须虎欲哭无泪,下山的一路上,也有许多不怕死的小妖精出来捣乱,都被幻须虎一一吼了回去。

      妖精们看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独霸天墉后山的虎大人被人类这样牵着都不反抗,怕是此人法力高强,静察半天都不敢上前攻击,只能咬牙切齿地眼睁睁放她们走过。

      有了幻须虎的帮忙,倒是节省了许多下山的时间,除去半里飘云的蓝天突然下起了滂泼大雨外,一切还算顺利。

      头上飘下的雨滴从点点丝丝到牛毛密雨再到暴雨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阳添妤揣紧了衣襟中的东西,迎着雨不断前行,积水在泥土中逐渐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沟,不多时流成一汇,淹没了她的脚背。

      阳添妤只觉得脚踩稀泥的感觉真的不太妙,要赶紧找到黄蛇草啊!

      不知道何时脚下的土丘就会塌陷,她一步一轻点地走着,天上落下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仿佛这一片区域里所有该降的雨水全集中在了天墉的后山。这雨似是有灵性,只盯着她们一行人降下,阳添妤脚下的泥土已经软得好比沼泽,每踩下去一步便觉得自己时刻会陷下去。

      后山体逐渐开始出现滑坡的趋势,不断有石子从后打中她的脚踝,但她依旧没有停下在泥浆中挣扎的脚步。

      阳添妤脚下的泥巴总算再也承受不住汲饱了水的重力,厚重的泥土混着沙石瞬间从身后将她们一行人盖住。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阳添妤下意识地一手抱住花子,一手勾着幻须虎的脖子,卷进波浪似的泥水浆……

      再次睁开眼,阳添妤发现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又安静得诡异,她使劲擦了擦眼睛,依旧什么也看不见。她有点害怕地坐起身,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缩了两下。双手挥舞在空气中,触及到一片潮湿的地面,空气中充斥着浓浓一股泥巴的味儿。

      怎么会这样?!这是哪?!什么时辰了?!花子它们?……

      无助、害怕、失落瞬间替代了阳添妤所有的感情。她的眼睛涌起一丝湿意,颤抖着嘴唇仰起了头不让它们滑下,她双亲都去世时她发过誓,她要坚强,坚强到不要任何人来保护。

      不会哭,此生再也不会哭了。

      调整好状态,阳添妤站起身,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了一面冰冷墙,沿着墙笔直往前走。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一丝微妙的窸窣声,阳添妤的动作一僵。

      是花子吗?

      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她仍旧不放弃一丝希望,慢慢朝着声源处摸索过去。越走近,动乱的声音在耳边越清晰。听声音来辨,似乎数量非同寻常。

      而且这分明是爬行的声音……阳添妤皱了皱眉。

      阳添妤靠墙慢慢蹲下了身,顿时看见一只黑色的大螫。

      直觉告诉她情况很是不妙。她赶紧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吹起了点点火星,不大的火焰照亮了小小的半方山洞,也照见她眼前的东西。

      它举着黑亮的钳子,一片片坚硬的壳保护着它的头部和四肢,四对步足锋利地攀着石岩。

      帝王蝎……

      阳添妤愣了下,这种蝎子她在经书上看到过,是天墉山独有的动物。喜潮,剧毒,性凶猛,生存能力强……

      等等,帝王蝎好像是……群居动物。

      她伸出手,将火折子举到更远处,火光照亮了洞的更里处。

      妈呀!成百只帝王蝎……它们一个个尾部竖直翘起在头部,火光照在它们的背部显得它们的身体更加乌黑油亮,前足后倾,如上弦的弓,蓄势待发。

      阳添妤满脸黑线,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这是闯到蝎子窝了吗?

      蝎子军看到了阳添妤,露出了食猎者的本性,它们不断挥舞着黑色的大螫扭着长尾依着气味向她逼近,阳添妤赶忙掏出了一张符,念了咒,快速在自己身边布了一个简易的结界,再慢慢地向后倒退。却没想那群蝎子虽然个个重甲在身抄着大家伙,速度却还是如此的惊人,它们迅速包围了阳添妤的结界,将她四面截抄,堵得死死的。

      僵持了许久,阳添妤心里一阵郁闷。这样进不来出不去地困上个几天,她不会被蝎子分尸也会被渴死饿死啊!

      她平复燥乱的情绪冷静下来,蝎子这个种族是很团结的,往往一个窝中有大有小公雌分布均匀……

      这么说来……

      阳添妤不动声色地朝结界外扫视了两圈,果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两只体型较小的蝎子。从它们的大小、背光的颜色看来,应该是雌蝎。阳添妤抽出碧水剑,对准了蝎子唯一没有壳保护的身体,在空中划了数下,剑锋利地将那两只蝎子劈开,青色的汁液从它们的体中潺潺流出。

      解决了两只,阳添妤看准了那个缺口,钻了个空加快脚速从蝎子军的包围圈中逃出。

      蝎子军有序地在后面紧追不舍,阳添妤没命似的往前跑。她只知道停下来,死的就是她。

      眼前的景象迅速向后倒退,阳添妤不断往前……往前……带着恐惧跌跌撞撞跑了许久。慢慢地,一丝光线透过黑暗照进她的的双眼,几个分布零散的黑影在不远处若隐若现。

      她快步跑向其中一个黑影,蹲下来一看才看清原来是一簇黄草。

      黄草?等一下……

      阳添妤赶忙掏出从草经上撕下来的那页画着黄蛇草的纸,和眼前的一簇黄草比对了下。

      矮株、短叶、褐枝、曲被……阳添妤的嘴角慢慢勾起。

      呵呵……天不负人,后山半日刻意苦寻黄蛇草无果,却让她在这危险的蝎子窝里找到了。

      阳添妤小心翼翼地将三株黄蛇草连同根部挖出。回头一看,蝎子军已经追上来了。她的力量不够,结界逐渐消退去,防不防得住那么多只蝎子,只是时间问题了。

      阳添妤陷入了苦思。

      怎么从这出去?

      正当阳添妤愁眉苦展的时候,一个不明物体以超音速向阳添妤飞来,破了她的结界,啪地一下贴在阳添妤脸上。

      扁掉了……

      “呆子你的大饼脸越来越硬了……”

      花子被撞的脸都歪了,它慢慢沿着阳添妤的脸滑下,却被阳添妤一把抓住尾巴。

      “花子!!花子我找到黄蛇草了!!你看!!哈哈哈哈……”阳添妤难抑心中的欢喜,举起了手中的三个小小的土包,开心地对花子叫到。

      花子忽视掉满面桃花陷入自我陶醉状态的阳添妤,正色道,“我们被泥浆冲散了,掉到了这个长隘的山洞里,你昏迷时我在洞里转了转,找到了出口,现在就接你上去,幻须兽在出口那等我们。”

      “幻须兽?”阳添妤眨巴着一双杏眼,对于那只白老虎已经分不清敌我了。

      “我们掉下的山洞唯一的出口在高于此地二十米的石缝中,石体光滑无法徒手攀岩。因为不会飞有求于我,它说暂时休战。”

      “--#”

      花子变大了以后咬着阳添妤的衣领,阳添妤的怀中揣着三株黄蛇草。一行人回到了后山,见她们都平安,幻须虎没有好气地朝花子吼了一声,往前一跃进空中的银洞,消失了。

      吹响了虔厄给她的小笛子,不多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阳添妤的视野中,他御剑空上,下巴紧绷,摇杆笔挺,仿佛正钟。

      一袭灰袍的郁树跳下了剑,在阳添妤前站定。看到阳添妤手中的笛子先是惊讶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又恢复平静,只是眼中的阴霾更加深邃了。古铜色的皮肤比天墉山腰刚见他时又深上了许多,越显得他灰色调的长袍颜色浅了不少。

      这口笛是世间至宝,遇火不化,遇利器不碎,百年前由师尊交由真仙,凡天墉弟子听者有如真仙降临。

      看她随意地又放回窄袖中,不像是知晓这笛子的意义。

      郁树叹了口气,带着阳添妤走进了天墉正山里的玄阵。

      凤霄殿——

      “师父——”阳添妤一蹦一跳地朝着凤霄殿师父的住所跑去,嗓音久久回荡在空旷静谧的凤霄殿。困在洞中的半天时间里让她倍感想念大家,再次回到凤霄殿让她意识到,原来她的感情已经扎根在这个地方。

      除去磐峙县上埋葬着双亲的那个破茅屋,凤霄早成为了阳添妤的第二个家。

      阳添妤恭敬地将蛇草交给虔厄。

      “师父我把草给你挖来了”

      虔厄依旧坐在蒲团上凝心打坐,睁开眼瞥了一下她手上的小土包,又闭上了。

      “嗯,放这退下吧。”

      阳添妤本是满心欢喜想来领师父表扬的,他这么无关痛痒地发了一句话,无疑是泼了她一身冷水。

      阳添妤撅着小嘴慢吞吞地走到门前,打开了房门刚要走出去。

      虔厄眼睛也不睁,“妤儿。”

      阳添妤惊喜地转过身,“弟子在!”

      “去挑水。”

      “……”

      阳添妤没好气地将水桶扔在湖里,撅着嘴抱臂蹲下。

      “挑水挑水!!”

      怄气似的黑着脸死命瞪着漂浮在湖面上的水桶许久,毕竟不敌死物,她最终还是眼酸了,撩起了裤脚管,还是把它们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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