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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有钱才是硬道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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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男子身后,林环悄悄打量着身前的人,想不到,这人走起路来倒是有模有样端端正正的嘛。换做以前,林环绝对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我会随随便便跟一个陌生人离开,但是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做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么放心地跟着他走呢?
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眼下别无去处,而这个人毕竟还算熟悉,眼下的状况,跟着他总比自己走来的安全,另一部分,林环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并没有很危险,相反,应该说对自己是安全的,这人,应该值得信任。虽然也正是这个人,戳破了自己待了十年的幸福泡沫。
想着想着,林环突然开口喊道:“哎,那个,易,易,呃,姓易的!”
男子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被他这样看着,不知怎的,林环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再加上刚才自己的确不够礼貌,下意识讷讷地道了歉:“对,对不起,我失礼了……”
男子点点头,一副欣慰的口吻道:“这才像个懂事的小姑娘嘛~什么事?”
“你,为什么会告诉我那些?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情?我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值得你们关心的?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想要得到什么?”
男子轻笑一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林环本想躲过去,却没有躲过,他心满意足道:“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小姑娘你好奇心未免太大了,这让人怎么回答,而且,”他眨了眨眼睛,“我不怎么愿意回答别人问题呢。”
“你,你这人!”一股火气从心底冒出来,林环也不知为什么碰到这人自己就忍不住想要发火,明明在山庄里的时候那些下人都说小姐是最温和最好相处的,咬牙切齿地将怒火压下去,林环重新问道:“那请问什么时候大侠您才愿意告诉我呢?”
“我高兴的时候啊。”
“那,您什么时候才会高兴呢?!”
“嗯,唔,”他托着下巴装模作样了半天,终于露出笑容说:“我现在就挺高兴的~”
一股怒气憋在胸口却发泄不出去,林环站在原地死命地瞪着他,男子也就笑眯眯地站着随我瞪,还时不时冲她做个鬼脸,终于忍不住,林环一甩袖子绕过他径直向前走。
她发誓,再跟这个人多待一会儿,她一定会忍不住掐死他的!
男子从后面小跑着赶上来,用包容的口吻道:“好啦好啦,别闹脾气啦~小姑娘怎么都那么喜欢闹脾气,当心脾气太大嫁不出去啊~”
绝对要甩掉他!
“好好我错了好不好,”他又赶了上来,“刚刚逗你玩的而已,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目的,提醒你只不过是我自己看不过那些欺负小动物的人罢了。哎——”他一把拽住又要疾走的林环,讨好地说:“不是小动物,不是小动物好嘛,不过我帮你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义父那些人会那样对你也不是没有理由,你身上真的有一个值得人付出十年的秘密。”
“秘密?”被他的话吸引,林环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对啊,”他举起林环的左手,特意在她面前晃了晃,“它就是罪魁祸首。”
林环愣了一下,镯子?一切的问题都出在自己的镯子上?
顺着他的手,林环下意识打量着自己的镯子。
这个镯子是自己自小带惯了的,除了成色貌似是鸡血石,蛇的造型略微有些诡异,不论是雕工还是材质都不能称得上是什么惊世之作,唯一诡异的,大概也就是这镯子居然会随着自己的长大而变化大小,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它都一直好好地待在自己手腕上,从来没有脱落过。虽然有些奇怪,但这毕竟是娘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再加上也没有其他奇怪的事发生,林环也就从来没有在意过它。
“小姑娘看样子是不知道其中奥秘了?这镯子流传自上古,传说乃仙家之物,里面蕴藏着仙家秘密,如果有人能够参透其中奥秘,便可以得道成仙,成无上金仙,与天地同寿。”
“怎么会……”
林环愣愣地听着男子的讲解,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此你这个手镯便成为人人争抢的至宝,曾经引得江湖血雨腥风杀伐征战,嗯,这些怎么可能是真正的理由呢~”那人一挥手,那一副我就是在逗你的语气让林环气得差点没忍住扑上去,他倒见机得快,连忙继续道:“那未免太蠢了,其实是因为据说有一个隐世家族肩负着传承镯子的使命,任何得到这个镯子并找到那个家族的人都可以提出一个愿望,无论是怎样的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那个家族中人才泱泱,各个都是不世出的奇才,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因此世上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但这个家族十分神秘,除了知道他们姓阮,江湖上根本找不到这个家族的所在。怎么样,很厉害是不是?”
……喂你突然一副我好厉害表扬我的表情是要闹哪样?
“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那个家族的传人啊。”
喂喂不要一脸这很正常地说出来这么不正常的宣言好嘛!
“你,你不是姓易吗?!”
男子耸耸肩,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谁说的?”
“之前说的那么大声的就是你!”
“哦,骗他的而已。我又不傻,难道说了真名等着他追杀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相信了你的自己难道是你说的傻瓜吗!
“你到底叫什么?”
这次他倒是坦白,“白衣,阮白衣。”
林环愣了一下,忍不住张了张嘴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一瞬间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虽然已经很久没想起来了,但这个名字曾经一直萦绕在自己的梦中。
“阮白衣?!你叫白衣?!”
阮白衣耸耸肩 ,笑道:“怎么,你听过我的名字?”
“怎么可能……不,不可能,你太年轻了……不可能是你……”林环摇了摇头,为自己的大惊小怪不由得好笑,白衣这个名字虽然奇怪,但又不奇怪,碰到同名的很正常,不可能是他的,但林环还是不死心地追问道:“那,你还认不认识什么白衣?”
阮白衣理所应当道:“当然认识了,我们一族到处都是白衣。”
“什么?!”
林环惊讶的表情显然取悦了阮白衣,他笑眯眯地戳戳林环的脸颊,道:“对啊,我们阮家只要外出就要用白衣这个代号的,这是家族传统,没什么奇怪的吧~”
哪里不奇怪了全家都叫白衣这很正常吗!
林环一下子了然,看来,自己一直追查的白衣应该就是他们一族的人了,只是看他这么说,还是有很多人,还要慢慢探查才是。看来,这个人,要一直跟着了。
想到此,林环故作轻松道: “算了,你叫什么都不重要,既然你愿意的话,那我以后就叫你阮公子了。”
阮白衣的脸上露出了恶心一般的表情,抗议道:“不要随随便便把我跟那些病娇体弱的公子哥相提并论啊。”
林环勉强维持着笑容,继续提议道:“那,阮少侠?”
阮白衣一脸戒备:“喂你不是打算玩什么以身相许的把戏吧,我已经说过了你不要把在下的眼光看得太低了~”
“阮白衣!”
“小姑娘叫在下什么事呢?”
“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不理你了!”林环气哼哼地又加快了步伐,阮白衣一把拉住她,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脾气这么大呢~说起来,小姑娘你叫什么?除非,你愿意让我一直小姑娘小姑娘的叫你,我是没什么意见的,只不过……”
“林环!我叫林环!”
如果真的能够用意念杀人的话,阮白衣估计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好吧,小环儿,”无视了林环在旁边喊着“喂你这人不要随随便便用奇怪的称呼叫别人”,他又拍了拍林环的头,道:“快走吧,再不走的话,我担心客栈真的要没有房间了。虽然住在野外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你当真喜欢喜欢到只想跟我待在一起?”
自己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这个人是个好人!明明就是个大混蛋!世界第一大无赖!
“咳,”疾走的林环听到背后传阮白衣带着笑意的声音,“小环儿,不是那个方向,右边才是出去的方向。”
“阮白衣你闭嘴!”
大概是由于被“激励”的效果,天还没黑两个人就走进了附近富阳县的城门,但出乎林环的意料,他们首先去的居然不是客栈,阮白衣那家伙居然带着她拐进了一家成衣店。
“老板,来件衣服。”
成衣店老板矮矮胖胖的,笑得一脸和善过来道:“不知少侠需要什么样的衣服,小店各式侠士服应有尽有,少侠可以随便挑选。”
阮白衣没有动,依旧站在柜台前轻轻敲着柜台,漫不经心地说:“要黑色的,找件你们店里我能穿上的最便宜的衣服,记住,要最便宜的。”
站在他身后,林环清楚地看到了老板的脸色迅速变了,由起初的热情变成了鄙夷的目光,虽然没有出门过,不过她也从侠客话本中看到过,出门在外的少侠身上什么都能少就是银子少不了,不然平白堕了武林人士的风范。
阮白衣你绝对是个奇葩!
“为什么不要白色的?”犹记得林沐轩每次出门穿的都是白衣服,看上去风度翩翩而又儒雅潇洒,话本上也说,白衣服是很多少侠出门在外的首选。
阮白衣用你应该知道的眼神瞥了林环一眼,安然道:“谁说叫白衣就一定要穿白衣了,我又不是垂髫小儿,更重要的是,白衣服最容易脏了,有换衣服的钱我还不如再买点桂花糕。对了,你还欠我一份芸香坊的桂花糕呢!”
喂哪门子的江湖少侠会对桂花糕有这么深的执念啊!
“少侠,这件黑衣怎么样?这可是最新款式的侠客服,您穿上绝对风流潇洒,气度……”
阮白衣不耐烦地打断老板推销的话,道:“要便宜的。”
“那,这件如何?”老板又展开一套衣服,“这套可是物美价廉,而且卖得也很好,很多少侠都喜欢……”
“便宜的。”
林环注意到店老板额头上貌似爆了个十字,即便如此他还依然维持着和颜悦色的表情拿出另一套道:“那就只能这个了,这是我们店低档价位中最……”
阮白衣只是轻飘飘瞥了一眼,慢条斯理道:“行了老板,大家都是明白人,反正我就这么多钱,”说着他将一串铜板拍在桌子上,看上去三十枚都不到,笑眯眯道:“不管你拿什么出来也就这么多钱,若老板当真这么侠气凛然看在大家同道中人愿意出手相助,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就要去够老板手上的衣服。
老板慌忙将手中的衣服收了回去,终于放弃了和善的表情,没好气道:“没有没有!我们店不打发叫花子!”
阮白衣倒没有对老板态度的变化有什么反应,仍旧继续笑道:“行了,老板,有钱的生意不赚白不赚,我知道你有,快拿出来吧,不拿我可要去城北朱裁缝那里拿了~”
老板一副遇到瘟神的厌恶表情,随手从柜台下面抽出一件衣服甩给他:“喏,就这件了,快拿走拿走,别让我再看见你。”
阮白衣也没有生气,仔细打量了衣服之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那老板我走了,生意兴隆啊~”
林环尴尬地跟在阮白衣身后,只听到背后传来老板的声音:“快走吧快走吧,你这样的人不过来我才会生意兴隆!”
也许是人靠衣装的缘故,换上了新衣服的阮白衣看上去顺眼多了,至少看上去是少侠的模样了,如果忽略那衣服的材质的话。
他伸了个懒腰,突然对林环道:“小环儿,钱袋给我看看。”
“咦?”虽然惊讶,不过林环还是将自己的钱袋递给了他,但下一刻她就后悔得恨不得自己根本没带这个钱袋出门。
阮白衣掂了掂,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今晚住店有着落了,谢啦,小环儿。”
喂你敢不敢不要这么无耻把别人的钱占为己有啊!
虽然心里很想狠狠地掐住这个家伙的脖子,不过张了张口,她还是没有说什么,虽然这是出发前午莲特意给她带上的钱袋,不过此刻,她倒真的对这个钱袋没什么留恋,让阮白衣拿走,倒也不错。
跟在阮白衣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将钱袋收到袖子中去。她想起之前在树林间赶路的时候,自己还问过阮白衣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带着我,难道你也看中了这个镯子?
当时阮白衣嗤笑一声,说:“放心吧,那个镯子在我看来还没有一包桂花糕有用(所以说这个家伙对桂花糕的执念究竟已经到哪里了!),别忘了,我可是阮家的人,为带着匙镯的人办到一件事可是我们家的组训。更何况,刚出笼的小鸟,尤其是你这种被特意关起来不与外界交流的小鸟,就这么飞出来很容易被别人欺负的,既然是我把你放了出来,自然要等你学会了基本的生存技能再离开,不然要是刚放出来就喂了猫,我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力气?”
虽然对他的话咬牙切齿,却不知为什么,林环很自然地就相信了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经历了那些事之后还会相信这个人,也许,是因为他是阮白衣罢。明明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却意外地给人以可以信任的感觉。
算了,反正自己已经这副样子了,这人就算要谋划又能谋划什么呢?
自顾自将钱袋收在自己怀中的人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也不顾这是人来人往的街上,高声道:“小环儿,还不快走,客栈真的可能会没房间的!好不容易赚到银子没房间很痛苦的~”
喂你这混蛋这么快就忘了你怀里的银子究竟是哪里来的吗!
到了客栈还没怎么休息,林环就被阮白衣拖着下楼点菜,某人义正言辞美其名曰道让小姑娘饿肚子不好,但下一秒拖着店小二点菜点了个不亦乐乎。针对某人的无耻行径,渐渐有了免疫力的林环只能默默扭头,假装没看到
林环他们住的这个客栈叫做青阳居,其一楼还兼着酒楼,他们下楼的时候正是傍晚酒楼人多的时候,大厅里人不少,熙熙攘攘的,让从未出过门的林环见识到了外面与山庄中不同的又一处。从没有见过这样许多不认识的人聚集在一个地方吃饭,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那么多的声音同时响起,让她有一种特别的新奇感,也就对阮白衣扭曲事实的无耻行径没那么在意了。
“林老板,以后还要多多麻烦了。”
“哪里哪里,做生意嘛,我们……”
“赶了半月的路,终于能够歇歇了,累煞我老雷了。”
“呵,师兄明日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去找那……”
多种声音共同响起,突然,邻桌的对话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老钱,听说今儿个孔家姑爷又去你店里买了一支人参?”
“可不是,这个月已经第六回了!我看呐,”那个老钱四周看了看,用郑重其事的语气低声道,“那孔家娘子恐怕熬不过这月了。”
客栈的老板恰巧经过,听此话居然坐下来搭话道:“怎么?孔家姑爷又买药了?”
“可不是呢,”起初说话的那位中年人点点头,“又是一支人参,谁让人家是这里的首富呢,人参随便吃,只不过人家这命啊,唉~”说到后来语气便转成了围观者的悲悯。
客栈老板也跟着唏嘘:“唉,这都是命,各人有各人的命。不过,那孔家娘子也算个好的了,有这么个疼爱娘子的姑爷,不贪图钱财,对她又尽心尽意,病了这些日子也对她不离不弃,也不知孔家娘子上辈子接了什么善缘,遇到这么个良人。”
那叫做老钱附和说:“就是啊,那姑爷倒真是个好的,虽说是入赘的,但对那孔家娘子真真是没话说,不说不纳妾不寻花吧,单说自从那孔家娘子病了之后,但凡照顾的事都亲身亲为,就怕旁人不够尽心,听我店里那小子说,今天姑爷来的时候,瘦的都不成样子了。这姑爷摊上这么个娘子,也真是不幸。”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起初的那人突然说:“那孔家娘子自小父母双亡,又没有什么亲戚,与那姑爷又没有一儿半女,万一她去了,那万贯家财可不就落入这姑爷手里了。”
老钱摇摇头:“老赵你是不知道,那孔家家财虽多,但孔家娘子这一病,你没看用了多少稀奇药材,什么千年灵芝万年黄精偶尔一次也就算了,这都两年多了,每月那几支百年人参可没断过,别看它比不上千年人参稀罕,可也挡不住这么吃啊,更何况这两年孔家娘子这么病着地里的租子都是胡乱,又被姑爷为了给娘子治病典出去不少,那些个店也没人打理,依我看,这孔家可是要败咯。”
客栈老板插话说:“今儿个上午当铺的王朝奉来我这吃饭的时候还说呢,孔家所有的田契都已经押完了,家里的好东西能拿的也都拿了,再往下,恐怕就剩那唯一的店了。”
“唉,你说那孔家是造了什么孽,居然摊上这种事。”
“谁知道呢,都是命啊,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不了啊……”客栈老板叹息了下,起身说:“得嘞,我还要去忙呢,您二位吃好喝好啊。”
“街坊四邻的,掌柜的就不用客气了。”
林环听得入迷,等他们说完了才回过神来,饭菜早就上好了,但可恨的阮白衣居然趁她不注意,不知不觉间已经吃掉了大半,只剩下两个没动过的菜似乎是留给她的。而现在林环眼中的景象,就是阮白衣端着小酒杯慢悠悠地喝着,一副悠闲做派。
不知怎的,林环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觉得不爽,忍不住开口指责道:“你这个人,你跟人家比比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怎么,”阮白衣一挑眉,端起小酒杯又喝了一口,笑笑道:“这种坊间传言听听就行了,你还真的信了?”
“什么传言啊,人家说的清清楚楚的,怎么就传言了,你不要看不过别人比你好就随便污蔑别人好不好。”
阮白衣用筷子挑了个花生米慢慢嚼着,吃完后才开口:“任何事,没有亲眼看到呢,都不能随便相信的。说不定啊,那所谓的孔家姑爷,其实包藏祸心别有所谋呢。”
“你只不过是不如别人在说酸话吧……”
“呵,小丫头果然就是小丫头,要不要再跟我打个赌,”阮白衣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环,仿佛之前在树林间一样说着:“今晚我们去那孔家看看,看看那所谓的绝世好男人究竟是个怎样的家伙,怎样,敢不敢?”
“你……”本来气他这种事都要打赌,不过林环转念一想,这倒是个可以教训他的好机会,正好出了自己钱袋被抢的气,便也学他勾起嘴角:“好啊,不过,输赢怎么算?”
“唔……”阮白衣煞有介事地想着,点点头道:“我若赢了,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你若赢了,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如何?”
这个赌注有点大,林环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肯定是稳赢的,毕竟那三人在一起只是聊天,没理由三人同时说谎话,颔首道:“赌了!”
阮白衣拍手笑道:“好,爽快!”说着起身,竟是要往外走的样子,林环诧异地看着他,忍不住问道:“你,你要去哪?”
他转头,“当然是去打听清楚那孔家的位置了,难道小环儿你知道要怎么去那孔家?看不出来,小环儿还有这等本事。”
林环不由得脸一热,竟然被他挤兑得无话可说,只能咬牙道:“去吧去吧,最好不要回来了!”
阮白衣哈哈笑着转身离去:“那怎么成,我还等着小环儿答应我的条件呢。”
这个混蛋,诅咒他丢在外面找不回来!
吃完了林环便一个人回房间,并不大的房间却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躺在床上,林环感觉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都好累。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自己都快要麻木了。
被欺骗,被监视,似乎都不重要了,反正,它们已经发生过了。
虽然真的很想问义父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也很想问他们这十年间有没有真的把自己当成亲人过,更想问这对自己来说美好的十年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只是个骗局。不过,现在的自己,什么心情都没有,她只想好好地避开这一切,至少,这段时间让她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
太沉重了,她暂时承担不起。
若不是这一路有阮白衣陪着她插科打诨,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挨过这个打击。
下意识又拨起了镯子,想到阮白衣的话,她心念一动,抬起左胳膊仔细打量着它,血红色的镯子在昏暗的房间中看起来有些诡异,随着自己的动作微微颤动着,那血色仿佛在流动一般,使得上面那蛇的纹样活过来一样,本来就是蛇咬尾的造型,有了动感更显得那蛇诡异非常。
奇怪的颜色,奇怪的镯子,奇怪的,传说。
为什么什么东西都要跟神仙扯上关系呢?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呵,怎么可能,还是后面那个传说比较靠谱吧……
也不知道,这个镯子是娘从哪里得来的,她小时候跟娘一直住在山上,从未遇到过什么人,也可能遇到过但自己忘记了……
娘口中那个叫白衣的人,究竟是谁呢?是阮白衣他家族中的人吗?再或者,那只是个代号,其实跟阮白衣包括他们家没有关系?
那个白衣,会是自己的爹吗?
啊啊好麻烦……
娘,你真的给囡囡留了一个难题啊……
“不能去见白衣。”
究竟什么意思呢?
反,反正,这个阮白衣可不是自己去找的,他可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娘,你应该也看到了吧,所以,不管是不是他,囡囡都没有不听话呐~
只是,就这么逃了出来,要怎么去找娘呢,埋葬娘的地方,可只有林叔和义父知道呢……
看来,不论怎样,枫林晚还是要再回一趟啊……
义父……哥……
……好烦……
好讨厌……
……
“……”
“小环儿,小环儿。”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林环下意识地又想叫午莲,却迅速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庄里了,果然,映入眼帘的是阮白衣的脸,一个骨碌坐起来,透过窗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林环倒没什么尴尬,毕竟之前哭累了也曾睡在他面前,便直接跳过害羞尴尬这个阶段张口问道:“阮白衣,什么时辰了?”
“嗯……”阮白衣也没有什么尴尬,道:“已经很晚了,你再不起来我们就不用去孔家了,那个赌就自动算我赢咯~”
阮白衣你敢不敢有一句话用正常的方式说出来!
晃晃脑袋,林环还觉得睡意朦胧,眼前出现一块手巾,是阮白衣递过来的,她疑问地看向他,阮白衣神情自若道:“把脸上的口水擦擦,我可不想带一个傻姑娘出门。”林环愕然,慌忙用手去拭嘴角,却什么都没有摸到,阮白衣将她张皇的表情看在眼里,轻笑道:“逗你的~擦把脸快起来吧,时候已经不早了。”林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拽过手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想到今晚的行动,才发现自己毫无头绪,忍不住张口问道:“你打听到了孔家的位置了?我们要怎么去?我这样是不是不好,”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虽然青色不算亮色,不过似乎也不利于隐蔽,懊恼道:“早知道今天白天就买件夜行衣了。”
阮白衣用很露骨的诧异目光扫了林环一眼,并有意延长这一眼的时间以便让她看到:“就这样去就可以了。”
“我们就这么走着去?!”
阮白衣点点头,反问道:“你想怎么去?”
林环愣了一下,她心里想着至少也要用轻功飞着去啊,那些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可是看阮白衣这个态度,话就说不出口了,只能委婉地说:“这样,是不是有点慢?”
“没关系,”他笑笑,“时间还早。”
是哪个混蛋刚刚说已经很晚了!
当林环发现他们二人真的就一路大摇大摆地顺着街道走到阮家门口,翻墙进去,再大摇大摆地根据阮白衣的指点向所谓孔家娘子养病的房间走去,一路上不要说人,连只野猫都没有遇到。
直到穿过前堂,顺着长廊跟着阮白衣向前走的时候,林环还在心里揣测着是孔家没有一个武林人士,还是这富阳县民风淳朴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就像看到她内心的想法一般,阮白衣转过头轻声解释道:“据说,那位绝世好夫君为了能够省下钱救他娘子,将所有的下人都遣散了。而那位好夫君,现在必定是在他娘子榻前照顾着。”
林环点点头表示理解,学着他的样子轻声说:“那为什么我们还要这么小声的说?”
“因为,”阮白衣一脸严肃,仿佛在说什么机密,“这样比较有夜探的气氛。”
你都不穿夜行衣不用轻功飞入了有个毛线的夜探气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