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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正春·无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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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的男孩子似乎总能很容易地喜欢上一个女孩子。
——从一柄雨伞,一个笑容,乃至一个转身。
……
入江正一已经快忘却了初中的一切。
很多事情在他的脑海中只能勉强勾勒出一个轮廓——那间教室,那些同学,那篇喧嚣……然而在这渐渐隐退远去的曾经,越发清晰的却是一缕艳色,一抹笑容,一个名字——三浦春。
>>>
初中时的笔记本还合拢收在书柜里写着似是而非的话语。
没有被纸笔记录下来的日子历历在目,仿若犹在昨日,伸手便能触碰到。
——将银边眼镜放到了书桌旁。
入江正一伸手揉了揉酸痛的鼻梁,因熬夜而涨红挂满了血丝的绿色眸子微微眯起;叹了口气,他伸手撑开带着滚轮的椅子,疲惫地往后仰……椅背不舒服地卡住了脖子。
然而过度的劳累却让他连动弹一下都不愿。
桌子上摆放的还没动过一口的咖啡已经冷却;褐色的液体因为加了太多糖的缘故粘稠的无法入目。
入江正一轻呼了口气,伸过手去,够了几下才捏住了杯把。
他端过咖啡喝了一口。
完全凉透了的苦涩在舌尖上蜷缩着绽开,和过度腻味的方糖黏在一起古怪得让人不想再喝第二口。
然而入江正一却像是丧失了味觉一般——一口一口,不紧不慢地喝完了整杯咖啡。
直到最后。
胃部的绞痛伴随着嘴里缓缓散开的苦味一阵一阵的翻涌,他才冒着冷汗苍白着一张脸自言自语道:“果然,没有三浦小姐泡的好喝……”
他苦笑了一声。
嘴角泛白的弧度无助得可怕,额角的冷汗也顺着狼狈不堪的眉眼一滴滴地滑落。
那双曾经被那个人夸奖过“漂亮”的翠色的眸子也半阖着。
终于,胃部所传来的疼痛感超过了入江正一的负荷承载量。
入江正一咬牙,却还是没能扛过疼痛所带来的晕眩。
>>>
第二天醒来,入江正一发现自己躺在彭格列总部的医疗室。
身下透着浓浓消毒水的床垫让还在隐隐作痛的胃部有着缓和。
——“你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入江正一偏过头,在看到坐在床边的斯帕纳时没有半点惊讶。
他甚至勾起了一个笑容,像是平常那样的问好那般道:“看起来我又麻烦你了,斯帕纳。”
“唔……”
含糊不清地发出了一个单音节词。
斯帕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粉色的棒棒糖,拆开了印着草莓味字样的包装袋塞进了嘴里,耷拉着眼睛道,“反正你每年都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不用道歉了。”
入江正一没有说话。
斯帕纳倒是毫不介意地继续一个人讲着:“有时候我真的挺后悔和你一起来技术部的。”
入江正一笑了笑。
他撑着床直起了身,却也只能将酸软的上身靠在床头;他交握着双手放在盖在自己身上的厚重被子上,开口道:“不来技术部的话,斯帕纳真的不会后悔吗?”
——动作在刹那有着僵硬。
斯帕纳低下头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有什么可后悔的。”
入江正一微笑:“不来技术部的话,岂不是这辈子都可能碰不到三浦小姐了吗?”
于是寂静的病房里只剩下风拂动窗帘发出的轻微响动。
斯帕纳张嘴咬下了棒棒糖的一个小角。
带着淡淡的甜味的“咔擦”的清脆声响在空寂的房间里蔓延开去,破碎了无声的冷然。
苍翠的眸子印染着明灭起伏的浅光,他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呀,那位——可真是位好女人呢。”
“只可惜好女人多半福薄。”
入江正一截断了斯帕纳的话语。
他的神色淡淡的,然而斯帕纳却分明看到那双交握着放在他膝上的双手已经被捏的泛白。
——抬起头模糊地给了一声应。
斯帕纳不是很想谈起这件事。
然而入江正一却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对方的不乐意一般,神情冷淡地缓缓叙述着:“明天,又是一个五月三日呢。”
斯帕纳用嚼碎棒棒糖的声响来代替回答。
“似乎,守护者都都已经去日|本了呢。”
入江正一的视线有些飘忽。
斯帕纳顿了顿。
入江正一没有再说话了。
他低着头,交叉放在膝上的手此刻已经松开了。
安静地坐着呆了半小时。
斯帕纳突然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芒果味的棒棒糖放在了入江正一的手背上。
入江正一看着手背上橙黄的棒棒糖,好笑道:“每年都是一根棒棒糖,斯帕纳你能有点新意吗?”
“那每年都要在小春忌日的前一天把自己的折腾得死去活来,入江正一你能有点新意吗?”
斯帕纳反讥。
入江正一用鼻音发出了一声类似轻哼的笑声,修长的手指很快就拨开了棒棒糖的外壳。
——他将糖果送进了嘴里。
接着,过了一会儿他又将棒棒糖吐了出来,感叹道:“太甜了。”
“你现在要摄取糖分。”
斯帕纳不以为然。
“也是。”
入江正一没有反驳斯帕纳的话语,又再度将糖果往嘴里塞去。
甜腻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却带着莫名的反胃。
斯帕纳就这么站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他出声道:“其实,小春她已经离开很久了。”
敛着的眸子没有半丝波动。
“每天每天的折磨着自己,你真的觉得好受吗?”
斯帕纳问道,“明知道她已经不在了,却还是这样自以为是的逃避着——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真可悲。”
入江正一没有做声。
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根棒棒糖,斯帕纳有些急迫地把它塞进了嘴里。
然后他转身走向门口。
正当他伸手握住门把手时,身后入江正一沉钝的声音却像一把锐利的刀子措不及防又准确无比地扎在了他的心口:“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
——一样。
一样的什么呢?
当然是一样的自欺欺人,一样的逃避事实了。
曾经的小春总爱到技术部串门。
每当她托着腮帮子认真地看着两个各自忙着自己手上工作的人时总会发出惊异的感叹:“哈咿,总觉得斯帕纳桑和正一君好像呢。”
“很像?”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笑的眉眼弯弯的少女在脸上露出了两个可爱的梨涡,解释道:“眼睛的瞳色就很相近呢;然后,还有对机械的执着,认真的态度,帅气的长相——哈咿,这样看来,莫非斯帕纳桑和正一君是兄弟吗?”
——那一颦一笑,一低头一抬首,全部都被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口。
温柔的念想从记忆的匣子被抽出,紧接着便牵连出了无法忍受的疼痛。
入江正一不得不承认他与斯帕纳身上有太多的东西都相似着:比如对机械的天赋,又比如对三浦春的念念不忘……
一个选择在三浦春忌日的前一天喝下一整杯凉透了的黑咖啡,让自己能够软弱的逃过直面残酷真相的勇气;一个借口留下来照顾也躲避着自己不想看到的一切。
——然而,他们又能骗过谁呢?
入江正一有些想笑。
腻味的糖果却只刺激得眼泪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太过干涩的眼眶让涌出的每一滴眼泪都带着心脏被撕裂般的疼痛。
斯帕纳没有多做停留,在入江正一咬碎嘴里的棒棒糖时就已经推门离开了。
浓腻的芒果味像无法戒除的瘾头一样萦绕在舌尖。
往昔的记忆像是被蛛网束住的蝴蝶那般轻颤着蝶翼挣脱着被释放了出来——少女模糊的笑容近在咫尺,温柔地让人下一秒就能落泪。
入江正一想起许久许久的曾经。
想着那些个固执地藏在心口不忍忘却的过去。
他想起曾经执着一柄明黄色雨伞的少女,想起那样心思细腻而温柔的她,想起那一枚放在他手心里纯粹美好的糖果。
一直不忍心,也不敢轻易亵渎的亲昵的称呼被他颤抖着喊了出来。
——“小春。”
那个在雨中借给了他一柄伞,又给了他一颗糖果最后自己却冒着雨跑回家的少女——他从来都惊恐并祈愿着有朝一日能够正大光明地喊着她“小春”。
>>>
年少的男孩子似乎总能很容易地喜欢上一个女孩子。
——从一柄雨伞,一个笑容,乃至一个转身……那样轻易,那样深情,又那样的恋恋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很抱歉写了这么崩的东西,而且字数还那么少。本来明明设想的很好,可偏偏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写。
按照我的想法这篇文的感觉应该是偏小清新的,如果硬要为了字数拉长的话那么就完全没有了感觉;而且明明说好是正一君为主角,但是却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关于斯帕纳的剧情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呢[捂脸]果然是因为斯帕纳桑也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吗?[笑]
>>>本来是想写关于正一君和小春少年时期纯纯的爱恋故事,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成了单方面的暗恋和一见钟情的故事了;总觉得正一君很可怜的样子呢[摊手]从见面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惦念着。
其实这里可以插入正一君在与小春的初次见面后对小春的寻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写出来就没有意境了呢——总之,现在很好了对吗?
>>>很喜欢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下篇的话大概是狱寺君?[笑]自己也很不清楚呢,但是如果喜欢的话还请多多支持吧,非常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