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此情可待》相忘韶年

21、第二十一章 此情可待

　　从来敢做敢言的卫庄莫名就有那么一丝气弱，默了默垂首叫了一声“师哥”

　　“嗯”盖聂点头应和，把盛了姜汤的碗送到他手边儿，若无其事地随口一说“烫，当心着点儿”

　　卫庄倒是听话，端起吹了吹才往嘴里送，一口下去立马吐出来，其难喝程度比起赤练的那锅汤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就算了还咸的要死！卫庄怀疑盖聂是不是把整袋盐都放进去了。之前的一点儿气弱瞬时烟消云散，中气十足低吼他“师哥！”

　　“怎么了？汤不合你胃口？”盖聂困惑地偏头望了望他，眉头微蹙万分不解，仔细看眼睛里却是攒着笑，接着递给他一杯水善解人意道“要不要喝？”

　　满口苦咸的卫庄岂有不喝之理？大口咽下简直欲哭无泪、居然比姜汤还咸！要说盖聂不是故意的，黄河水都得倒流！脸彻底黑了，一双冰蓝银眸直勾勾将人盯着、火星四溅，几乎能把人凌迟。

　　偏盖聂就是有本事对这种如芒刺背的眼神视而不见，老神在在地清洗碗筷，云淡风轻问道“小庄有事？”

　　还有比眼前这人更会装腔作势的吗？！卫庄咬了咬牙，走到客厅自己倒了杯水，喝完心里怒火稍缓，指尖轻轻摩擦杯沿、忽而笑了。

　　转步回到厨房在橱柜里寻视一圈伸手拣一个装了咖啡色液体的瓶子，打开、酸意弥漫，倒了大半杯塞给盖聂，好整以暇地瞅着他笑、笑容得意又傲气。

　　盖聂垂眸扫了一眼，淡淡道“小庄，浪费不是个好习惯。留着中午做糖醋鱼吧”余光瞥见卫庄似嗔似怒却又发作不得的神情，不自觉缓缓笑开。

　　原以为转身便是沧田桑海，不料、此情可待

　　当初走的时候他不曾后悔，如今回来竟还有机会。头一次觉得上天是如此的仁慈。

　　盖聂一向遵从自己的心意，他的心已然替他做出了选择，他便顺着心意走下去。回想自己对文森说的“一周之内回去”、“一到两个月之内回去”可算是天真至极。从他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再见到这个人时，就注定得留下、自觉自愿。

　　人的一生究竟有多长、够对几人动心？盖聂不知道。但他知道他的一生只够对一人动心，那种怦然心动、痛彻心扉的感觉这世间没有第二个人能给、无论此生长或短 。

　　盖聂觉得自己应该将心思说给小庄听，侧身抬眸望着卫庄的眼睛，伸手握紧他的手 ，郑重其事地开口“小……”

　　正磨牙的卫庄不知自家师哥又抽的什么疯 ，突然施力捏着他夹了钢板的手，剧痛袭来嘶声抽气，忍无可忍抬腿狠踹。

　　于是盖聂想要说的话尽数断在嘴里，且毫无防备之下跌坐在地。

　　谁说上天仁慈来着 ？！

　　报复成功，卫庄痛快了，他不知道的是：期待中的表白就这样被自己一脚、踹没了 。

　　略略呆怔，盖聂撑手站起，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衫垂眸暗道：我们之间，果然不适合诉衷情，还是行动来的实际。

　　于是盖聂夜晚待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这原本也没什么，可他西装革履地端做电脑前、面上表情一丝不苟甚至还有些凝重 ，就不免惹人惊悚了。

　　乍然一见，绕是卫庄亦是心头一跳，贴着阳台玻璃朝里细看，灯火通明、盖聂塞着 耳机在视频。另一端会议桌上坐了七八个年轻人、金发碧眼，同样西装革履神情肃穆，原来是在开远程会议。

　　卫庄挑眉晒笑 ，看这架势莫非公司出了什么问题？把门推开一个缝，堂而皇之地倚着门框听墙角 。短期内破产了才好！某人不怀好意地想 。

　　盖聂毫无起伏但字字坚定的声音传入耳膜 ，卫庄脸色渐变，越听眼底越精彩、风起云涌瞬息万变波澜四起，手指捻皱了袖口亦无所觉。

　　呡了呡唇合上门，手臂枕着阳台栏杆望向无边夜色，十年闷气算是彻底生到头了。顿觉扬眉吐气，眼角眉稍尽是得意，唇畔笑容掩都掩不住，也不管现在几点当即拿了手机打给张良。

　　亏得张良脾气好，清梦被扰仍旧温文尔雅地问了一句“有事儿？”

　　“那把美制柯尔特送你了”卫庄心情大好，亦或说是亢奋更确切一点。

　　张良默了默，不无忧心地谨慎劝他“那种事还是两心情愿才快意，否则即便得手也是后患无穷”

　　卫庄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张良说的“那种事” 是什么事儿，委实哭笑不得，他是惦记这事儿却也不至于那般掉品格吧！他可以对盖聂狠心绝情，恨极了当真能杀了他，唯独不愿对此多加勉强，一如张良方才所说 、两心情愿才快意。懒得再同他废话，隔空将手机抛在卧室沙发上，光明正大迈步书房。

　　盖聂塞着耳机背对阳台，确然不曾发现门外有人窥视、如果电脑屏幕上没有映出一个高大人影的话。左右没打算瞒他，自己知道倒省得他开口说了。

　　会议散后文森单独留下，解开外套、松了领带随意得多，正要说话就见穿着睡衣悠哉走到盖聂身旁的卫庄。

　　曲肘撑在自家老 板肩上，半边儿身子倚了过去、亲近得呷眤，然后老板抬眼冲他笑了一下、笑了一下！略显夸张地大叫了一声“还想劝你改变主意，现在看来是没可能了”

　　盖聂看向电脑淡淡道了一句“我决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你们在说什么？”抬手拔掉耳机，明知故问 。

　　文森爽朗的笑声透过音响传开，用蹩脚的中文一字一句艰难道“你、真是个、美丽的 、男人，聂、值得”

　　卫庄听了额角直跳

　　关了视屏，盖聂轻笑，边回复文件，肩上承载卫庄半数重量依旧身影平稳、十指如飞。

　　“师哥的手指委实灵活”晗首在盖聂耳边意义不明赞了一句，又道“其实，我的手指、更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