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04]海与命运之歌》鼠小贼

10、第十章：打击工厂计划

　　离开微风村之后，风的强度开始逐渐增大，再加上失去了绿树的遮蔽，风中还夹杂着粗糙的砂砾，所以琴绘重新戴上了口罩。她走在队伍最后，听着拓也和友树向他们三人汇报在分散后的具体情况。
　　不过，愈发肆意的风沙让众人很快失去了继续聊天的兴致。一行人沉默地沿着铁轨往前，时不时还要跳到一旁躲避疯狂前进的机车兽。仅仅只过了半天时间，琴绘就发觉自己开始怀念微风村凉爽的微风。总而言之，她讨厌沙尘——作为发病的诱因之一。
　　渐渐地风散了，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道双开大门。门上的标牌写着“风工厂株式会社”几个文字。而作为他们前进指引的铁轨，则笔直地深入了门中。显然如果要继续他们的旅程，就必须穿越眼前的这一座公司。
　　原来数码宝贝世界也有公司的存在。这已经是琴绘第二次在数码宝贝世界遇到汉字了，虽然不太明白这个数码宝贝世界的文字体系究竟是如何——比如她曾经偷瞄过波高兽的书，上面的文字她一个都看不懂，不过能在这个世界遇见熟悉的事物对她而言算不上什么坏事。
　　“看来是制造风的工厂？”小泉透过敞开的大门朝工厂中张望。
　　“啊，是数码宝贝！”眼尖的拓也第一眼就望见了工厂中排着队的数码宝贝们。
　　“那是机甲虫兽！这里既然有这么多的机甲虫兽，那么一定也有很多食物才对！”波高兽兴奋地几步上前，道出了孩子们的心声。他们已经赶了一上午的路，小泉、纯平和琴绘他们好歹还在微风村吃了点食物，但是拓也和友树一路以来就什么都没吃。琴绘早就听见走在她前面不远处的友树的肚子在饿得咕咕叫了。
　　“好的！那我们赶快就潜入进去吧！”听到“食物”一词，拓也很快就有了干劲。
　　“等一下！”纯平忽然喝止了兴奋地正往前冲的拓也，“这样随便进去真的不要紧吗？万一突然有人攻击我们怎么办？”他担忧地问。
　　“你在怕什么啊？”对待纯平的考虑，拓也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都已经到了这里了，不要想这么多啦！”说完他又回到了冲锋队长的位置，领着小泉和友树二人跑入了工厂。
　　“没有关系。”琴绘在掠过还在发愣的纯平身边时轻轻说，“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我们还可以把火神兽当做挡箭牌。”说完，她也直接跟在大部队之后，慢吞吞地走进了工厂。
　　琴绘早就发现了，纯平在离开微风村时情绪就很低落。据她猜测，纯平的情绪应该和他没有得到属于他的斗士精神有关。作为唯一的六年级生，他眼睁睁地看着只有三年级的友树和他一直追着搭话的小泉都拥有了进化的能力，而作为“被剩下来”的另一人，琴绘的表现又着实让人感到不讨喜。无论是虚荣心还是别的什么方面，一定都让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纯平的这种低气压持续了一路，最明显的表示就是这一路上他没有和小泉说半句话。
　　没想到几个人刚刚进入工厂，工厂中的警报声也随之响起。红色的警示灯不断地闪烁着，一只幼虫造型的数码宝贝荡秋千一般出现在众人面前，口中不断重复着，“警告！警告！这是幼虫兽给你们的警告！警告！非工厂员工不可以进入制风工厂，听到的话最好赶快离开这里！”说话带着独特的口癖，可惜软糯的腔调让幼虫兽的警告半分威慑力都无。
　　“如果不听从我们的警告的话，”这时，又有两只幼虫兽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我们就要发动攻击了！”之后，幼虫兽们不断地重复着“警告！”一词，仿佛想要以此来吓退擅入工厂的几人。
　　“糟糕……”拓也慌张地退了几步。
　　纯平按住拓也不停往后靠的身子，口中抱怨：“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嘛，叫你们不要进来的！”
　　在纯平的絮叨声中，小泉绕过拓也走到了幼虫兽们的面前，试图与幼虫兽们商量，“那个……我们几个只是来参观工厂的。”她飞快地编造了一个借口，并对着幼虫兽们露出表示友好的笑容。
　　幼虫兽们围在一起商量着。纯平再次泼冷水——但对象是小泉，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傻瓜！这种理由怎么可能说得通！”
　　意料之外的，结束了商量的幼虫兽也对小泉露出灿烂的笑容，“OK！”
　　这家制风工厂中的很多方面都与人类世界的普通工厂相似，不过员工和监工都是数码宝贝：员工是机甲虫兽，而监工则是挥舞着棍棒，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野人兽。
　　参观过程和结果都很平淡。琴绘失望地发现这所工厂生产的并不是什么神奇的高科技，要知道工厂内分明有着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中枢系统，可惜生产出来的只是一种老式的电风扇。期待与现实的落差感让琴绘很快产生了厌倦，她甚至希望能够快一些离开这座无聊的工厂，继续前往森林终点站的旅程。
　　但是其他人并不这么认为。毕竟他们的重点根本不在参观，而在午饭。
　　只是当幼虫兽为他们送上工人们的日常餐时，拓也等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汗颜的表情。干净的餐盘中，装着五号电池、七号电池、一号电池，还有纽扣电池……总而言之，都是电池。
　　“这，怎么看都不能吃嘛！”小泉用手指夹起一节一号电池，来回查看。
　　“没送错呀！”幼虫兽回答地理所当然，“电池就是机甲虫兽的食物。”
　　众人把目光转向与他们同一餐桌的机甲虫兽。它身体左右两侧的插头自动延长，连接在电池的正负极两侧，滋滋作响的电流就主动了进入了机甲虫兽的身体里。应该是到了工厂的午休时间，其余的机甲虫兽们都以同样的方式开始了自己的午餐。
　　“来吧，不要客气！”幼虫兽热切地望着他们，“请用食物吧！”
　　“这种东西怎么吃啊！”纯平和拓也统一地大声抱怨。
　　琴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盘子，她学着机甲虫兽的样子取出一枚电池，用左右手的食指分别抵着电池的两侧。当然她是不可能以这种方式获取饱腹感的，否则她就不是人类，而是机甲虫兽了。

　　“结果最后什么都没有吃到。”纯平没有刻意掩饰来自自己肚子的抗议声。拓也更是不满地一脚踹开一节估计是被机甲虫兽们食用完毕的废电池，电池在空中抛出一个圆润的弧线，最后落在铁轨上，又滚出了好远的位置。
　　“嗯？”小泉的目光顺着电池飞离的弧度望去，随后她有了新的发现，“那个地方是？”
　　沿着铁轨前进的方向，透过野人兽晃荡着的场地，可见在工厂铁丝网的另一侧有几座惹人注目的破旧房屋。
　　虽说制风工厂制造的产品不怎么样，但是厂房本身十分气派，工厂内部不论是加工车间还是食堂都十分干净整洁，两相对照，就显得工厂另一侧这几所又破又小的旧屋子格外醒目。
　　“那边是……机甲虫兽们住的地区？”
　　看着小泉还有拓也快步地朝着那些房屋的方向而去，琴绘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又要多管闲事了吧？
　　因看见他们的到来，机甲虫兽们都围拥了上来。
　　“你好啊，大哥哥！”几只年龄尚小的机甲虫兽围在纯平身边，亲热地对他打招呼。
　　被邀请入房屋中，小泉立刻询问机甲虫兽们为何会生活在这种破旧的地方。其中一只年岁已大的机甲虫兽和他们说明了半天，孩子们还是一头雾水。最后一只还是较为年轻的机甲虫兽走出人群，这才顺利地向他们解释清楚发生的一切。
　　机甲虫兽们在不久之前还居住在森林之中，过着和平的生活。可是随着最近制风工厂的风力减弱了，风力发电产生的电力渐渐不够用了。工厂的厂长就派他的部下野人兽们把机甲虫兽们掳进了工厂中，强迫它们为其工作。
　　其实工厂长特意选择机甲虫兽们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机甲虫兽在收到惊吓时会不由自主地放出电力，便是为了榨取机甲虫兽们释放的电力，工厂长一直在用不同的方式吓唬着可怜的机甲虫兽们。甚至是机甲虫兽们食用的电池中的电力，都是来源于它们本身。
　　“那么我刚才听到的就是发电的声音吗？”纯平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注意到众人不解的目光，他解释说，“参观的时候我有去了一次厕所，就是那时注意到的。”
　　好不容易有了能听它们说话的对象，别的机甲虫兽也纷纷对着孩子们发泄他们的不满：
　　“工资低，工作还繁重！”
　　“没有休假，也没有奖金！”
　　“总而言之，就是这么回事……”年迈的长老低下了头。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呢？”拓也打断了机甲虫兽们的抱怨。
　　“就是啊！大家一起逃走嘛！”纯平也跟着道。
　　“喂，怎么能这么做啊？”但拓也反而对着纯平抗议，“这种时候就应该大家团结起来一起对付坏蛋们才对啊！”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纯平跟着大声反问拓也，“你这样不是让它们去冒险吗？”
　　眼看着拓也和纯平即将吵起来，机甲虫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也提到了，我们机甲虫兽天生就是与世无争的个性，即使想逃也是戒备森严……”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呢？”拓也鼓励着机甲虫兽们，“就这么沉默到底，这样真的好吗？让我们来帮助你们，大家一起合力战斗吧！”
　　“等等！”纯平再次制止了激动的拓也，“为什么你每一次都喜欢自作主张呢？我们也都有自己的意见啊！”
　　“我没有问题！”
　　“我也来帮忙！”
　　结果小泉和友树都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嗯，我也赞成！”更让纯平意外的是，之前独自一人靠在窗边，位置距离其他人较远的琴绘也举起了手，“而且我想，我已经有了一个帮助机甲虫兽们的计划了。”
　　“琴绘，为什么你也……”纯平震惊地看着琴绘。他本以为没有得到斗士精神的琴绘会和他持有相同的意见，没有想到她这次居然这么好说话，而且还主动提出要帮助拓也让机甲虫兽们摆脱这痛苦的生活。
　　“柴山前辈，你不打算先听听我的计划？”琴绘打断了纯平， “至少你可以听完我的想法，再做出你的决定。”
　　纯平无力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径自退到了一旁的屋子的角落里。他的眼底依旧还残留着些许不甘的情绪，但是这一回，他没有再将其表现出来。
　　“琴绘，你的计划是什么？快点说来听听？”倒是拓也有些急切，他一副对琴绘的计划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的模样，“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个计划，怎么样，要不要看看我们谁的计划更好一些？”似乎在拓也这个年龄的少年都有这样一副好胜心，哪怕是这样的情况中都不忘了做出比较。
　　琴绘歪了歪头，她脸上没有出现什么多余的表情，“神原同学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么？那么我就不参与了。”她实际上是并不愿蹚这趟浑水。如果不是看在这场行动他们有获取极大利益的可能性，她是绝对不会为了与己无关的几只机甲虫兽而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的。
　　“不、不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琴绘的话让拓也慌乱地摇手，乃至于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我只是，只是想知道琴绘的想法是什么！大家一起探讨探讨，探讨探讨嘛，啊哈哈！”最后他干干地笑了两声，试图缓和从琴绘开口后就自动变得严肃的气氛。
　　这一回，琴绘没有拒绝。“好吧，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向机甲虫兽的各位问几个问题。”
　　“请、请说吧……”回答琴绘的正是之前为众人解释的那只较为年轻的机甲虫兽，对上琴绘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让它似乎有些不安，“只要能够摆脱工厂长螳螂兽的欺压，我们会回答我们知道的所有的事情……”
　　“嗯，”机甲虫兽的态度让琴绘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想知道关于野人兽的事情。”
　　且在这是，琴绘忽然做了一个漫长的且不自然的停顿，“还有……”她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窗外，“我想知道在工厂里，这种该死的眼线，究竟又多少？”
　　众人加上一群机甲虫兽们顺着琴绘所指示的方向看去。就在玻璃窗外，用丝线从高空中挂下的幼虫兽正在随着风微微的晃荡着，小小的脸上，露出了因自身的暴露而无比惊慌的神情。
　　“你们还在发什么呆？”琴绘斜了一眼窗外的幼虫兽，口吻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在这种时候，不应该先把窃听者给灭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