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抵达洛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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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总是很短的，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床帐时，歌素睁开了眼睛，而身边的阿维还没有醒，歌素小心翼翼地掀开身上的薄毯，准备起床。
“姑娘，梳妆吧。”清韵听到动静，走过来轻声问道。
歌素撩起纱帐，点了点头，面上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清韵扶着歌素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拿起檀木梳为歌素梳理一头长发。虽然早已过了及笄的年纪，歌素却从来不梳任何发髻，不用任何发饰，一直用发带束了披在身后，简单直接。她也向来不爱那些装饰，甚至连平常用的胭脂朱砂铅粉都厌恶不已，在歌素眼里，那些东西就像是毒药一样，只是会自己亲自磨一些花粉来用，并且每次只是在洁面后用一点。这些习惯，大多承袭自歌素的母亲，那位容貌倾城，才倾天下的女子。
歌素看着镜中穿着平常白色纱衣的女子，有片刻的失神。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和母亲更像一些了呢？母亲的神情，从来都是温柔的，像水一样的温柔，几乎都能把人融化掉，当真是“皓齿粲然，宜笑的皪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 。”而自己，肤色总是苍白一些，唇上也缺血色，眼中更没有母亲的柔情。自己到底还是和母亲不同啊。歌素想。
等歌素梳洗完毕，清韵便转身去唤阿维起床。
“阿维小姐，到时辰了，快起来吧！”阿维动了动，很不情愿的样子。
歌素走到床边，淡淡道：“阿维，眼睛不疼么？”一旁的清韵一听，了然道：“原来小姐又偷偷看姑娘梳头了。”阿维翻了个身，几乎要把脸完全藏到毯子里，“谁让姐姐生的那么好看，不怪阿维。”歌素正色道：“你再不起，以后就不要和我睡在一起了。”言下之意，偷看的机会也没有了。
还是歌素的话管用，纵然万般不情愿，阿维还是乖乖让清韵给换上衣服。
“姐姐，我们今天能到中原么？”阿维问道。
“是洛城啊小姐，你怎么又忘了。”清韵笑道。
歌素却没有笑，“可以。”
清韵给阿维绑好发带，走到歌素面前，“姑娘不要过分忧心了，还有连叔他们在呢。”
歌素垂眸微笑：“我知道，也许因为接近故土，让我有些紧张了，清韵你去告诉连叔，用过早饭我们就出发。”
“是。”
歌素走到窗前，梧桐树叶被阳光细细密密地撒了一层，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银。从此处望去，可以看到整个小小的城镇，刚刚苏醒的，带着淡淡烟火气的小镇。多久没有这样醒来了呢？一睁开眼睛就是熟悉的喜怒哀乐。歌素想，自己真是近乡情怯，愈发的多愁善感了。
“姐姐，吃早饭了，有你喜欢的莲子粥。”阿维走过来拉歌素的手。
“不是你最爱的么？”歌素低头微笑。
清韵摆好碗筷，把阿维抱到凳子上坐好，道：“小姐自从到中原，可是胖了不少呢！小嘴儿就没有停过，这要是到了洛城，还不得把整条街都吃一个遍啊！”
阿维委屈道：“阿维不是没吃过嘛！”
歌素坐下来拿起勺子，把粥喂到阿维嘴边，道：“那就好好吃饭，”又看着清韵说，“你也坐下吧！”
三个人就这么用完了早饭，连叔他们在楼下大堂早就吃过了，这会儿已经备好了马车，就等着歌素她们下楼。
一楼大堂用餐的人并不多，毕竟是早上。阿维性子活泼，不过在酒楼呆了一晚，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一样，蹦蹦跳跳地就下楼了，把歌素教她的礼数忘了个干干净净。
歌素慢慢走下楼，和她来的时候一样步履从容，仍以白纱覆面，不过换了一身白衣，用青色的丝线绣了竹叶在裙摆上，倒也别致。
蒙迪接过清韵手中的包袱，道：“连叔已经结过账了，正在后面和掌柜的说话，姑娘上车吧。”
歌素略略点了点头，道：“你和蒙卡守了一夜，一会儿和连叔说一下，在后面的车上歇一歇。”
蒙迪倒不好意思了，咧嘴一笑：“连叔已经说过了，姑娘不用担心。”
清韵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啊，姑娘关心你不好么？一傻就傻了这么多年。”说罢也不看他，跟着歌素走出酒楼上了马车。
阿维早就自己爬上来了，正装模作样地看书。
歌素见了也不说什么，倚在身后的靠垫上，闭目养神。这马车是蒙卡他们特别制作的，车身极大，最里面是一方小榻，供歌素和阿维在车上休息。两边是平常式样的座位，中间是一张小茶桌，四条腿固定在车身上，蒙卡费心思弄了个小抽屉在桌下，放茶叶茶具和歌素日常看的书等零碎的杂物。
“姑娘，都安排好了。”连叔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
“出发吧。”歌素仍闭着眼睛，吩咐道。
“是。”
马车开始缓缓地前进，清韵掀起帘子朝前看，连叔带了两个侍从骑马走在最前面，路上的行人都自动让出了一条道路。虽然早上的行人不多，但还是有指点议论的。
清韵放下帘子，道：“我们似乎太招摇了。”
歌素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如果偷偷摸摸反而更招人非议，不如这样稳妥些。”
清韵了然，一边的阿维却坐不住了：“姐姐，你怎么不理阿维呢？”
歌素转过头去看她，眼睛里盛着笑意：“阿维在读书，姐姐不想打扰你。”
“姐姐分明是怪阿维不守礼数，没有牵着姐姐的手！”阿维愤然。
歌素伸出手去摸阿维的头：“怎么会呢？阿维这么聪明，什么不明白呢，哪里需要姐姐和你一起走呢？”
阿维最受不了歌素这样温柔，明明不是责怪，却能让自己羞愧好久。
其实阿维这样的年纪，淘气贪玩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偏偏歌素管的严，要求阿维知书达理，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在西北还好，有连嫂护着，到了中原，只能自己努力上进了。歌素生气从来不在明面上，更不会动手打人，总是冷处理，你若是主动承认错误，她也不说原谅一类的话，笑眯眯地看着你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幸好阿维是那种特别能插混打科的小孩，恢复能力特别强，倒也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阿维扯了扯歌素的袖子，撒娇道：“可是姐姐需要阿维呀！阿维下次一定不抛弃姐姐。”
“咳咳！”清韵努力忍住大笑的冲动，不得不说，小姐耍嘴皮子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小姐，你真是，真是善良。”
歌素也摇头轻笑，道：“好，你可要记住你说的话，下次再抛弃姐姐，姐姐就去另外找个妹妹。”
阿维慌忙保证：“肯定不会抛弃姐姐，阿维最爱姐姐了。”
前面的连叔听到后面传来的模糊的笑声，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看来，欢乐还是没有少啊！姑娘还是多笑一些比较好。
因为时间比较紧，中午就没有停下休息，歌素他们在车上简单吃了些干粮，一行人总算在傍晚的时候赶到了洛城，差不多到了城门关闭的时间。
阿维好奇心重，撩起帘子去瞅城门，小孩子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城门很高，城墙很厚，认得“洛城”两个大字。放下帘子就去缠着歌素问个不停：“姐姐，我们是到了吧，洛城的城门怎么这么高啊，姐姐你以前来过这里么？”
歌素无奈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是啊，你可以去吃遍整条街了，姐姐小时候只匆匆来过一次，风景倒是很美。”
清韵取出面纱递给歌素，道：“等会儿就到我们的新家了，小姐看看喜不喜欢。”
马车的速度渐渐放慢，本以为进了城门以后会继续前进，却是慢慢停了下来。
歌素正打算让清韵去问问怎么了，却听到了连叔的声音：“姑娘，城主派了人来迎。”
又听另一个声音道：“敢问车里是歌素姑娘么？在下是沈城主的管家沈仲，奉城主命令来接姑娘入城，为姑娘接风。”端的是不卑不亢。
歌素的面色一凛，仍是不慌不忙戴好了面纱。
“想不到他会来接，姑娘要承他的情么？”清韵问道。
歌素恢复了平常的姿态，道：“没什么想不到的，这才是他的行事风格，把帘子打开。”
清韵依言掀起帘子，连叔和那人的身影就映入了眼帘，不过那人仍低着头，很是恭敬。
歌素端坐在马车正中靠里的小榻上，看了他一眼，道：“歌素这里谢过城主美意，不过歌素身边的小妹过于劳累，歌素想让她早些休息。”一旁的阿维顺势伏在歌素的膝上，作昏昏欲睡状。
那沈管家这时才抬起头，却不与歌素直视，看了看阿维，道：“姑娘不必担心，城主会安排房间让小姐安睡。”
歌素在面纱下的嘴角轻轻勾起，道：“小妹一向睡不安稳，还是不麻烦城主了，歌素明日再去拜访也不迟。”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管家似乎也没什么理由再坚持。
天色渐暗，歌素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以为他放弃了，正要示意清韵放下帘子，却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
“看来若不是本王亲自来请，果然是请不到啊！”
歌素的身体不由得一僵。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抵达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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