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溟界》楚寒衣青

22、第二十一章 判若两人

　　“王，上面的人要你尽早回去，似乎是凤凰族那里有了什么问题。”一大清早，风离就带着上面的传讯来到曜晔这边。
　　“立刻？”曜晔微微皱眉。
　　“上面是这样吩咐的。”风离笑着说。
　　“那就收拾一下吧。”沉吟一会，曜晔点点头，面上随没什么表情，心里却微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舍不得那头小龙？”看着曜晔，风离突然古怪的笑了笑，接着，他又想到了上次曜晔叫楚若离起床却被楚若离吃了豆腐的事情，唇边的笑越发暧昧起来。
　　“既然马上就要走了，我留下时间给你们兄弟道别，如何？”冷淡的瞥了风离一眼，曜晔淡淡的说。
　　“……”听到了这句话，风离唇边的笑容顿时僵住。
　　该死的，他绝对在报复！小心眼……不过是调侃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在心中诽谤了几句，风离乖乖的收起笑容，满脸正经的说：
　　“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既然不说清楚，那你这次来干什么？”但曜晔却没有放过风离，而是继神色淡然的续说下去。
　　“……王。”身子僵硬了一下，风离低低的叫道，声音里有一丝哀求。
　　但，曜晔却只是沉默的看着风离。
　　半响，风离挫败的抓了抓头发，苦笑着说：“不是我不说……是他根本听不进去。”叹了一口气，他继续说，“目前我还不想死，等哪天我活得不耐烦了再去找他吧。”
　　闻言，曜晔皱眉，似有些不赞成，但随即松开，面上恢复了平静。
　　“随你。”简单的说完，曜晔就往楚若离房间走去，准备把他叫起来。
　　看着曜晔的背影，风离头一次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说清楚么？……我也想啊，只是，我同样不愿意放手呢！”在原地默默站立，风离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说起来，我们还真是一样自私啊……哥哥。”

　　“……若离？若离？”轻轻的叫声仿佛从天边传来。不请不愿的抱着离自己最近的温热物体蹭了蹭，楚若离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醒了？”将头发自楚若离手中扯出来，看着几乎是挂在自己身上的楚若离，曜晔脸上有一丝无奈。
　　“嗯。”呆呆的看着曜晔，楚若离迟顿的上下点着脑袋——但那动作，曜晔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打着瞌睡。
　　但好在，经过了上次狼狈的叫人后，这次他对楚若离相对正常的起床已经开始习惯了。故此，曜晔只是站在一边，略带好笑的看着楚若离满床铺摸索着衣服，然后闭着眼睛，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套到身上。
　　慢慢的，曜晔面上渐渐有了些惊奇——尽管打着磕睡，但楚若离竟然一件衣服也没有穿错……呃，虽然他穿衣服的速度比平常人的速度慢了两倍有余。
　　“咚！”这种情况，持续到了楚若离穿好衣服，闭着眼睛走下了床，然后狠狠撞动桌脚为止。

　　“嘶——”倒抽了一口凉气，楚若离瞬间清醒过来。睁开了眼，他揉着脚，银色的眼睛湿润润的，略带委屈的看着站在一边的曜晔。
　　“清醒了？”略带好笑的看着楚若离，曜晔肯定他还没有完全进入状态，否则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看着曜晔，楚若离面上突然有了一丝奇异，眨眨眼，再眨眨眼，当确定了面前的人确实是曜晔后，他赶忙端正了身子，规规矩矩的点头问好。
　　看见楚若离恢复了常态，曜晔也收起了面上那丝微笑，变得和平常一样冷淡。

　　“身体怎么样？还是不舒服吗？”看了看楚若离的脸色，曜晔问。
　　“没事了，”有些紧张的站在曜晔面前，楚若离规矩的带着一丝战兢的说。
　　那眼睛呢？怎么会有些肿？曜晔看着楚若离微肿的眼睛，在心里想着，却没有问出口，只是说：
　　“准备东西，我们今天就要回青溟界。”
　　“这么快？”闻言，楚若离不由一怔。
　　“你还有事？”曜晔问。
　　“不，不是……”抓了抓头发，楚若离迟疑的说，“只是，我还没有和凤姐说就离开了……”
　　“那里没关系，风离会替你说的。”
　　闻言，楚若离乖乖的点点头，不再说话。想到了马上就能见到青煈，他不由眯起眼，露出了一个欢欣的微笑。
　　看到楚若离脸上的笑容，曜晔微微皱眉，交代了一句‘你准备好了再出来。’后，就离开了房间。

　　“准备？我的东西基本都在手环里……”嘀咕了几句，楚若离爬上床，把窝在床脚，像是在冬眠的黑蛇提了起来。
　　“懒蛇，别再睡了，准备……疑？”说到了一半，楚若离轻轻疑了一声。当他提起黑蛇时，才发现黑蛇并没有在休息，而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而那对眼睛……似乎还有些……委屈？
　　委屈？一头蛇委屈的看着你……楚若离沉默，承认自己到现在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情况。
　　“怎么了？”拍了拍黑蛇的脑袋，楚若离随口问了一句，就继续找那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的鸟。
　　不一会，他从床底下拉出了那只把脑袋埋在翅膀里，像鸵鸟一样的灰鸟。
　　看了看手上委屈的看着自己的黑蛇，又看了看直到现在还把脑袋埋在翅膀里，瑟瑟发抖的鸟，楚若离奇道：
　　“究竟怎么了？”嘀咕着，他走了几步，却不妨提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低下头，楚若离看着脚边白白的，毛茸茸的，不时的睁开一只眼睛窥视他，在和他视线对上后又马上闭目装死的‘兔子尸体’后，沉默半响，提起地上的兔子，平静的对着那只装死的兔子说：
　　“今天晚上吃兔子汤。”

　　听到了这句话，那只本来闭着眼睛装死的兔子顿时瞪大了血红血红的眼睛，可怜的看着楚若离，不一会就积聚了透明的泪花。
　　“再有下次我就真的熬兔子汤了！”狠狠的敲了一下兔子的脑袋，楚若离没好气的说。

　　“好了，可以走了……”在把三只兔子都揪出来以后，楚若离拍拍手，自语。但当他准备出去时，突然瞥到了床上一闪而逝的黑光。
　　黑光？楚若离走到了床边，这才发现刚刚闪过的黑光是一块造型奇特，中间有一个小孔的石头。
　　皱着眉，楚若离翻来覆去的看，也想不起这块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应该……是我的吧？”不太肯定的说了一句，楚若离随手把石头丢近了手环，抱着那几只宠物走了出去。
　　————
　　青溟界，人间路，天旋台
　　在天旋台正中间一道闪光过后，曜晔一行人出现在了天旋台上。

　　“青……”几乎在第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青煈，楚若离扬起笑脸，朝着青煈那里跑过去。然而，当他看见青煈的表情时，楚若离却不由得停了下来。
　　“这段时间多谢曜晔王照顾若离。”看也没有看跑到自己身边的楚若离一眼，青煈朝着曜晔行了一礼，说。
　　“元帅客气了。”回了一礼，曜晔扫了一眼怔怔的看着青煈的楚若离，说，“本王先回去了。”

　　目送曜晔离开，青煈看了一眼身边的楚若离，说：
　　“走吧。”声音表情平静到近乎冷淡的地步。
　　“青……？”看着青煈，楚若离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但，此时青煈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远，自然听不见楚若离的话……或者，就算他在楚若离身边，也不会听楚若离的话，看楚若离的样子。
　　愣愣的站在原地，楚若离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青煈会突然变了一个样子，看着越走越远，完全没有等自己意思的青煈，楚若离勉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快步赶上青煈。

　　几乎小跑着追赶青煈的脚步，楚若离在青煈身后努力的跟着他的脚步，希望他能稍微回头，看一看自己。
　　真的……只要能稍微回一下头就好了……
　　但，从头到尾，青煈都似乎没有听到楚若离的叫声一般，依旧维持着对他而言不紧不慢，对楚若离而言却只有小跑才跟得上的步伐。

　　紧跟着青煈的楚若离一个不留神，被地上不知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摔倒在地。
　　“嘶！”
　　“大笨蛋！”
　　在楚若离摔倒后，他身边的几只宠物顿时围住了他，样子都有些焦急。
　　“我没事。”笑着拍了拍探出脑袋的黑蛇和兔子，安慰了拍打着翅膀围绕着自己飞的鸟后，楚若离站了起来，却发现青煈的身影已经走到了远处。
　　“……”怔怔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楚若离沉默，突然觉得刚刚碰到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又看了那一直前进，没有回头的身影一阵，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楚若离才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撑着地面的手。
　　刚才摔倒时，楚若离为了不让自己全身都趴到地上，用手肘撑着地面稳了一下身子。而此时，撑着地面的那只手已经擦破了皮，大片的白皙肌肤被粗糙的地面划破，混着灰色的沙石，其间还夹杂着丝丝红色，而纤细的手腕处，似乎也有些红肿。
　　……扭到了吗？看着自己的手腕，楚若离想，似乎……有点痛呢……
　　这么想着，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凭着记忆，慢慢往元帅府里走去。

　　镇东元帅府
　　“……这几天我在书房休息，不要让任何人进去。”刚一走进府邸，楚若离就听到了青煈对修这么说。
　　青煈的口气一如往常，看着慢慢走进来的楚若离也没有任何也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示。但，不知怎么的，楚若离觉得，青煈对修说的那句话，是特地说给他听的，而那‘任何人’，也是特别指他。
　　是因为，他在说得时候看着我吗？看着冷淡的青煈，有些不解的想着，而让他更不解的是，青煈此刻和之前判若两人的态度。

　　垂下头，楚若离的指尖不知觉的抓着袖子，掩去了手上那大片的插伤。

　　“少主？少主？”被修叫了几声，楚若离才反应过来。
　　“修……怎么了？”抬起头，楚若离慢了半拍，问。
　　“您是否要先梳洗一下？”看着楚若离，修笑了笑，和以前一样温柔。
　　“嗯……好。”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楚若离抱着兔子的手不自觉用力，“修……”看着修，楚若离迟疑了一下，问，“……青煈以前对我好吗？”
　　“少主？”听到楚若离的问题，修一怔，随即笑道，“您怎么会这么问？主人对你一向很好。”
　　“是吗？”低低的应了一声，楚若离轻声说，“我觉得……像是梦……”
　　自然，这句近乎呢喃的声音没有传到已经去为楚若离准备热水的修耳朵里。

　　抱着兔子，楚若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怔怔的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楚若离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就算，几个小时前他还完整无误的回忆了一遍。
　　脱下鞋袜，楚若离坐在床上，习惯性的蜷缩在大大的床上。闭着眼，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后，他慢慢睁开眼，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动物，低低的问：
　　“为什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如果是我做错了……青煈可以和我说啊！……”不自觉的抱紧了兔子，楚若离低低的说，仿佛在压抑什么东西一般，一向银灿灿，亮晶晶的眼睛也黯淡了下来，其间似乎还有些许疑惑和恐惧。

　　“嘶……”吐出长长的蛇信，黑蛇舔了舔楚若离受伤的手，一对碧色的眼睛关心的看着楚若离。
　　看着黑蛇，楚若离短暂的沉默后，牵起一抹笑，说：
　　“谢谢，我没事。”

　　书房
　　“抱歉，若离……”撑着额，青煈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冷淡，取而代之的是慢慢的懊恼。
　　“等我把他们纠出来……”低低的自语，青煈长出了一口气，说“至少先不要让他们盯上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