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马文才》好梦梁祝

19、十九

　　醒来晨光已从石隙中透入，风雨过后，山林鸟鸣起伏。英台已整好装束，背身向外，我推开军毯，整衣束冠，扑灭余火，与英台出得山洞，招马下山。我见他倦怠懒言，说于他：若疲乏，寻个旅店歇息一天，也不为过。他说无妨，寻人要紧。入得城中，见英台马上打盹，身形不稳，我再不与他多说，抱过同骑一马，他秀目微睁，吐气灼热，已难成言。我急寻医馆，延医诊脉后，于旅店安顿。服药后，英台昏睡，我于床旁不敢稍离，看他面红近紫，气息若有若无，枕边发髻松散，心中自责不已。半夜，英台索水数次，不甚清醒，我心中难过，多年前一幕似眼前重现，烛灯如豆，风过明灭，四顾无所依靠，心直沉到底。直至鸡啼窗白，英台始得安稳，我不觉伏床睡去。

　　及待醒来，已是晨光一屋，见英台倚床斜卧，黑目视我，甚是清明，颊边乱发汗湿，红热却已退尽。我探手试他额头，嘱咐安心服药静养，唤店仆打水伺候。回头英台已坐于床缘，他整理衣衫，说：我已无事，今日便可起程。我压他躺好，不理他争辩，只说：我去打听路程，你只管休息，身子有亏，所失者大，便是找到五柳先生又怎样。他说：你可去酒家打听好酒出处，或有村落多植菊花的。我替他掖好被角：英台心细，但病中不宜操心，待我回来，你若吃得下大碗饭，明日就让你下床。他一笑展眉，我忽觉异样，这青丝红颜……是英台吗？

　　次日，英台早起欲行，我请馆医再视之。送走医者，我立于窗下，字句细告英台：你体弱性寒，忌生冷，忌受寒，忌少眠，忌……英台伏桌而笑：文才兄，从未见你这样，和我老爹八哥一样唠叨。我想想：八哥……英台说：我伯父老来子，年纪小性子迂，和你方才模样却象。他目光晶莹，笑意盈盈，气色见好，我也就放下心来。

　　向店家寄存马匹，结账离店。英台随我车往渡口，有雀跃之意，我陪他车内歇息，见他开窗观景，故言：秋风过处花都尽。他即接口：霜寒落叶皆有情。我道未知英台大有痴意，他目视我：马兄也与旧时所识大不相同。我只笑问是否有幸得以为友，他说平辈相交，发乎自然，何必拘于称呼礼俗。我也不说破他，英台长情，是他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