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马文才》好梦梁祝

18、十八

　　扶英台上马，我随后而上，觉他身子忽紧，我说：英台，快马山路，你要疲乏，靠我身上好了。他道：我没事。我双手围抱控缰疾驰，风扑两颊有如刀割。风声马蹄中，我大声唤英台伏我臂上，他犹豫片刻，埋首于我臂弯，左臂承重，却觉安心许多。

　　由山路而上，见怪石突兀，石下巨洞，洞前青草不生，疑为盗穴。我告英台勿离我左右，他提剑在手，神色肃然，点头应允。我满弓一箭疾射入洞中，顷刻便有盗匪数人出，叫嚷举刀。联珠几箭，盗匪手足中箭倒地翻滚。少时，盗首出，高壮黑脸，我弃弓接剑，一言未交，即与交锋。眼角见英台倚树而立，未被围攻，我奋起数剑，即伤盗首于地，剑抵盗首咽喉，逼其归还被盗马匹。英台接手马匹，检点物品，示意于我。我收剑不理盗匪求饶叩谢，与英台鞭马下山。英台问我：官兵顷刻便到，停留片刻或能见到你父亲。我回他：你平安就好，原本可不用借他兵力。

　　下山路崎，树密林暗，竟迷失方向。英台焦虑，我安慰他：杭州近郊未闻有猛兽出没，我虽不才，保你平安不难。牵马辨路，丛林荆棘，处处似有玄机，抬头望天，乌云遮月，零星雨点飘落，我告语英台：风雨即来，今夜恐难出这丛林，你在此等候，我去找个干净所在。待寻得石洞回返，大雨已至，惊雷振耳，闪电似剑，抹去满脸雨水，见英台瑟缩偎马于树下，周身湿透。雷雨声杂，对面不可交语，我横抱英台急奔，入得山洞，始觉他周身颤抖。洞中微光，我放他坐于平石，手不意触及面庞，似火烫人。我心忧虑：英台，你病了。他只说没事。我嘱他歇息，出外取回包袱，解开油布包裹，取出衣服，对英台说：你的包裹已湿，换上我的吧。他好奇：你的为何完好？我说：你少出门，不知行李当防雨水，油布裹之即可。他迟疑：我不换也可。我递过衣物：秋寒湿衣，极易风寒入体，你不想病了让我来替你换衣吧？见他犹豫，我起身笑言：英台，你怎么如此扭捏，怨不得别人把你当女孩，若不是知你……我还是避一避吧。

　　洞内燃柴生火，寒气渐消，英台着我衣服，宽袍大袖，愈显瘦小。我将换过的湿衣近火晾起，解开头巾，发可滴水，英台再不肯解发，只取干布拭之。他问我何以熟知野外种种，我告之：曾随父亲军营中住过一年。他犹疑片刻，问我：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女子身形，何以得藏，军中竟多年莫辨雄雌？我拾柴添火：军中艰苦，常人难以想像，花木兰能隐身军中十余年，尚能建功立业，愧杀我辈须眉。她未被识破，我想多半是农家女子，形貌粗陋，英气足而闺阁之气甚少，你说呢，英台。他神情稍异：你说的是，恨我力弱，风雨亦觉难禁，此生纵马疆场，再也休想。我见他委顿，劝之：疆场未必即战场，英台你体虽弱，气却宏，未必输人多少。见他侧身躺下，为他盖上行军粗毯，我自倚石闭目。风啸山林，雨击枝叶，断续传入洞中，英台气息平稳，余火仍温，我觉心中静逸，不知何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