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顾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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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带笑意地听完简一连串的发问，威廉并不急着回答。简似乎注意到自己反应过头了，却也并没有太在意，而只是撇了撇嘴，又扬起自己招牌式的笑容，开口说道：“抱歉，是我失礼了，公爵阁下。”刻意加重“公爵”两字的音，简意在换换气氛。而威廉却笑意更深，眼中还多添上了几分玩味的神色。
简看着他的神色变幻，不禁想到刚才的一个细节——对方是以威廉·法兰亚的身份，邀请作为第奇亚特家族继承人的自己简·第奇亚特小姐前去参加这个舞会的。心里微微有些错愕，简仍不动声色地说：“阁下宽容大度，一定知道我并没有出席任何舞会的经验。”
仿佛已经预料到简的说辞，威廉只是谦和地一笑：“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小姐在拒绝一个绅士诚恳的邀请？”顿了顿，他又道，“据我所知，小姐的祖母玛丽亚·第奇亚特老夫人当年的风采令所有人印象深刻。以第奇亚特家族博学多识的家风，简小姐一定深得祖母风范，会在上流社会的交际圈中大放异彩的。”
听完对方的话，简不由得仔细思索起来。
老实说，以眼前这位公爵和自己家族的关系，他对自己家族的了解，甚至一定程度上超过了她这个当事人。那么从这方面来说，对方此举，意图绝非只是一个舞会而已！
想起南边那几个乡绅家宅的幽灵事件，再加上这些小麻烦偏偏发生在布鲁斯和丽娜出事的前夕……等等，布鲁斯和丽娜！思及自己明明已经错过好友发出的信息，却又在最后关头赶到的事实，再想到布鲁斯到底把残灵影象保留下来的情况，简不得不怀疑：那个出现在好友被害现场的神秘人到底是一时疏忽才留下这么多蛛丝马迹，还是故意所为？如果是故意，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突然灵光一闪，简想到了另一个被自己忽略的可能：如果对方对自己有什么察觉，那他们不采取行动的原因，很可能就在“防不胜防”这几个字上了。
布鲁斯和丽娜的事震惊了所有人，包括自己。当初布鲁斯带着丽娜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顾及的不是丽娜的身份，而是以布鲁斯当年眼见亲人被血族争斗波及而丧命的事实，这个名叫丽娜的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布鲁斯真正放弃仇恨——这可是自己和家人努力了很久都没能做到的事。
正因为对伙伴的了解，简在明了二人的情况后，才会那样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虽然二人的初衷并不是给简增加麻烦。当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愿以偿的。
布鲁斯和丽娜都知道，异能界的人不出面为难他们，就是因为有简这个，除丽娜以外，被布鲁斯看得重逾己命的“妹妹”从中斡旋维护的。
只不过，由于丽娜的身份即使是对血族本身来说，也是有些特殊的。这一点，却是简当初不知道的。所谓的特殊，其实是指丽娜本来要被叔父嫁给一位身为德国贵族的血族成员。
原本布鲁斯他们以为即使让简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反而会给简招来祸端，因此也没有准备让简知道。事实证明，如果当时一早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简，或许事情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自从知道被许婚的那方因为某种原因而对布鲁斯丽娜穷追不舍后，简反而没有什么立场去正面干涉他们的事了，更何况作为伙伴，布鲁斯也绝不会同意简因为他们的事而耽误她做为洗灵师因有的本职。
直到最后，简在南方处理一些不重要却一定要解决的那几个怨灵时，收到了布鲁斯发出的信息——救走丽娜，带她回家。
从一开始，每个人都知道，这段恋情是注定无法得到所有人祝福的。
是啊，一个为仇恨而成为猎人的人，居然爱上了一个属于敌对阵营的人，更何况那个人与他根本就是属于两个对立世界的。没有谁完全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即使是简自己，也仅仅是凭借洗灵师对灵魂的认知，感受到那份感情的真挚和勇气。毕竟这样的情况，需要当事人有多大的承受能力啊！
对真挚灵魂本能的尊重，再加上和布鲁斯多年的亲密友谊，简一直是下意识地给予帮助和支持，直到看到布鲁斯“死”前的模样，感受到布鲁斯的至死不悔的坚决，简才真正深深动容，思考起何为爱情。
狙击布鲁斯和丽娜的，甚至并不是被悔婚的人，而那个出现在他们遇袭现场的“神秘人”，从他说的话看来，却绝对与那个德国贵族有关。他来那里的目的，绝非只是为了发泄不满而已。
种种迹象表明，丽娜大概是牵涉到了一起血族内部事件里。
对此，简几乎可以确定。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对于自己并不算最有力的干涉，教会和异能者联盟居然那么“大度”地纵容布鲁斯和丽娜的“肆意妄为”。理由很简单，如果是血族内部争端，以那些狡猾的老头子们一贯坐山观虎斗的态度，他们当然不会笨到一定要去插一脚管管闲事不可。
有什么办法，圣战过后，教会和异能界的力量不可避免的式微只要不是把他们逼急了，血族的行为，他们已经到了几乎可以说是纵容的地步。连第奇亚特家族也好不了多少，尽量不接触，就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了。
有了这么多的顾虑，简对威廉几近殷勤的邀请更加犹豫。
“简小姐似乎在我面前很容易走神。”威廉的声音突然响起，“难道简小姐有什么心事么？我是否有幸聆听，并尽我所能为小姐解决烦恼？”
“对于我来说，今晚的阁下，实在算得上一位不速之客。”收拾一下头绪，简下决心解决一部分自己的疑惑，“但既然阁下是为邀请而来，那么作为被邀请的人，阁下应当可以先回答我的几个小问题，解决我的疑虑吧？”
得到对方表示肯定的眼神，简直接问道：“阁下是否决定将我的朋友布鲁斯和他的妻子丽娜的事查清楚？”
对于简直言不讳地提问，威廉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突然转换了一个话题，反问简：“作为一个人类，小姐有理由憎恨血族成员。那么你是真的把丽娜看作朋友，又或者仅仅是介于布鲁斯的原因，才不那么排斥她呢？”
知道对方早晚会有此一问，简直视着威廉道：“我是一个洗灵师，而不是教会驱魔神甫或者吸血鬼猎人。我，欣赏任何真挚纯净的灵魂，不管是人非人，也不管是否曾经黑暗。当然，这是我第奇亚特家的家训，也是我作为一个洗灵师对自己要求的标准。”
“是啊！”威廉突然有些感慨地叹息，“令祖当年立下这个家训时，是已经做到了这点的，所以他们才会以此来要求自己的后人。相信简小姐总有一天也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
简谦和地笑笑，又补充说：“其实做不做得到这点，谁都说不准吧！就想祖母说的，每一任第奇亚特家的洗灵师都以此为目标，但这个世界太复杂，并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有些事强求不得，努力过，就好了。听说我的母亲曾经说过，她的家乡有一个词，叫做‘问心无愧’，如果能做到这点，大概已经很不容易了。”
又是一阵沉默，简继续思索着。
像是终于做了决定，简对威廉说：“既然阁下诚心邀请我参加舞会，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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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终于又搞定了一章,填坑果然不出所料滴有一滴滴辛苦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顾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