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录》子蝉

7、第 7 章

　　第七章

　　展昭这日在报摊上买了几份有关招聘信息的报，趁着中午休息，在公司附近的小吃店慢慢翻阅。

　　“怎么？这还没到三个月呢，就没信心了？”一个略带些轻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展昭转过头，不出意外的又是白玉堂，他眉毛微挑，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哎哟，看招聘报被老板逮到可不是好事，展昭微微吐了吐舌头，不过既然已被他看到，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了，于是不答，只笑道：“白经理也来这儿吃饭？这店里粉蒸排骨不错，不妨一试。”

　　白玉堂在展昭对面坐下，见他似乎不准备回答方才的问题，还神态自若地继续看报，不由吱溜一声，心头窜起一把火，乃穷追不舍：“怎么，你连这自信也没有吗，展学长？”特意加重了学长二字，和展昭方才对他的称呼相映成趣。

　　看来这人今日是锲而不舍地要刨根究底了，展昭放下报，缓缓抬起眼，白玉堂这才注意到，展昭有如黑玉一般的双眸，深远静谧，从来没被他如此认真地凝视，那双眼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白经理，试用是双方面的。”

　　温和的声音恍惚从遥远处悠悠飘来，半晌，白玉堂才愣愣地回过神，这什么意思？

　　“客官，豆浆饭到。”这小吃店仿古，店里的装修用具，乃至服务生的礼仪，都是传统的。

　　展昭拿起瓷勺，蒸气氤氲上来，带着浓浓的香味，黄澄澄的饭上洒着几粒翠生生的葱花，光看着就挺有食欲。白玉堂冷冷地盯着展昭，那人在他凌厉的目光下正有条不紊地吃着，大概是吃得有些热，脸越发红润起来，于是伸手松了松领带。

　　看他似乎并无解释的打算，白玉堂觉得适才已消去的火气，如慢火燉土鸡般一点点透到心里，这算什么，一个在陷空集团没过试用期的小职员，因为不满他白玉堂而打算把老板炒了？别人想进来实习都要挤破头，他竟然如此无所谓，勾起唇，冷冷地笑道：“你什么意思？对我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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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饭时间不谈公事。”展昭皱了皱眉，虽说他没打算干多久，可他却认真在对待着每一件事、每一个人，这人先是处处针对自己，后来不知怎的，又像看新鲜一样把自己盯着，今儿还没怎的，只是想告诉他一个简单的道理，他倒生起气来，真是天生的优越感。

　　“这……这不是公事。”见展昭眉目间似乎有些不悦，白玉堂莫名地有些委屈，虽说自己讨厌这个展昭，可也没怎么他，不是还送他回过家吗，他干嘛那么讨厌自己。

　　“我和白经理有除了老板与职员以外的关系吗？”展昭心里确实不怎么痛快，但抬起头时，见白玉堂面色虽冷冷的，可眼神似有些难过，大概是从小都如众星捧月一般，受不了吧，如此想着，心便软了下来。

　　“我们是校友。”白玉堂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切，干嘛要和他攀这关系。

　　展昭微微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跟小孩似的，“你还不吃吗？”指了指白玉堂跟前的粉蒸排骨和刀削面。白玉堂一愣，埋下头，咦，自己什么时候点的？

　　一边吃，一边愤愤地想，他走了不是正好吗，反正自己也讨厌他。虽然说这人有些不同寻常，但一点也不可惜。心里这么念着，越发厌恶起展昭来。

　　一阵音乐响起，白玉堂按了按耳边的蓝牙，里面传来林秘书略带焦急的声音：“白总，苗家通过我们租赁业务，购买西夏皮革技术的事出了大问题，您快回来。”

　　苗家皮革厂的项目出问题了？这可是自己独立经手的第一单投资金额近亿的巨额项目，如果出了事，以后在公司股东、职员，和几位哥哥面前，还有什么脸面。白玉堂蹙起眉尖，心里说不出是啥滋味：“苗家皮革厂？嗯，我马上回来。”

　　抬起头，见展昭也正望着自己，大概这人太讨厌，讨厌得让人瞧着心里似乎不那么乱了，于是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公司出了事，和我一起回去。”

　　“嗯。”展昭站起身，走在白玉堂身边，从包里摸出湿巾纸擦了擦手，又递给白玉堂一张，轻轻说了声：“别着急。”

　　白玉堂接过，感觉到展昭拍了拍自己的肩，很轻。如果是平时，他绝不容忍别人看自己的笑话，可展昭的声音是如此低沉温和，一点也不似作伪，倒叫人安心了几分。

　　回到公司后，林秘书匆匆忙忙走来，不等白玉堂开口询问，便道：“白总，苗家皮革厂在1：15的时候打来电话，说他们厂内刚聘请的高级工程师发现西夏野利公司打算卖给他们的设备根本不是最新技术，而是二十年前的技术，现在已经快被淘汰了的。”

　　“那就马上通知西夏野利，我们拒绝收货，让他们立刻停止生产。”白玉堂一边说，一边打开办公室，林秘书和展昭也走了进去。

　　林秘书摇摇头：“可和我们签定转租赁合同的西夏没藏租赁，已经根据合同将信用证开了出去了，而且是不可撤销信用证。白总，现在的问题是，因为技术落空，苗家皮革厂根本不具备还款能力，而给他们担保的是蒋四爷的实业银行，这次的损失就算落不到公司，也要落到蒋四爷头上了。”

　　白玉堂一怔，展昭站在一旁，也不由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