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春来草自青》凝琰

2、第 2 章

　　白玉堂对展昭在小镇留下来没有丝毫异议，小镇偏远，也不是什么军师关隘，更没有四通八达的交通，来这里若非定居，十天半月也走不了。

　　不过白玉堂有些奇怪，自己的名字是从何而来，他想不起来。彼时展昭还没起床，刚坐起来接了他递过来的茶杯，听了险些一口茶喷出来，好久才忍着笑回答，“小镇的人叫你泽琰，总该有原因吧？”

　　白玉堂抱膝坐在他旁边，看着展昭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回答，“因为他们说捡到我的时候，脖子上这个就刻着‘泽琰’两个字，就当名字了。”

　　抬手揉揉他的头顶，展昭揽住他的肩膀，“是，其实你的字就是泽琰，也没叫错。玉堂两个字，也许我是唯一一个这么称呼你的——嗯，以后也不许别人这么叫你。好了，我要起床，你身子好些没有，怎么起的比我还早？”

　　白玉堂咬了咬下唇，“没睡。”

　　展昭刚套上外衣，一听此言便停顿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系上衣带。白玉堂依旧抱膝坐在他床上，眼神有些茫然。轻叹了一口气，展昭在他旁边坐下，捏捏他的脸，适时地在他发火之前抢先开口，“不开心的事儿？”

　　“我在想我醒过来那天，为什么你说我到这里才半年？我应该在哪里？”

　　展昭没有回答，细细端详着眼前人的脸，除了缺少些血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半晌，展昭才伸出手，“药给我，我给你上药，不然什么都别问。”

　　熟门熟路地扯开少年身上的春衫，乍暖还寒的空气让少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展昭慢慢放下手，掌心轻轻贴上他背后最深的一道伤口。展昭明显听到了少年的气息，但是白玉堂一动不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疼就吱一声。”展昭心里莫名其妙地来了火，没好气地吼了他一句。白玉堂闷闷地咬着牙，“回答我。”

　　“白玉堂，字泽琰，金华府人，江湖人称锦毛鼠。记住了吗？”展昭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身后轻声道，白玉堂抬起头，“嗯……记住了。”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替少年穿好衣服，展昭换了个位置坐到他前面，抬手为他系上最后一条带子。白玉堂向右轻轻靠在床边上，微微缓了气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过来那天，何叔正在跟他娘子说，已经是九月了，天要冷了。那时候……我起不来，但是我…很冷。”

　　“他们没有说是在哪里捡到你的？”展昭微微靠近他一点，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摇头，“说了，其实跟没说一样，他是在河边捡到我的，说是因为我把河水都染红了，他还以为我死了。”

　　展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不久就会回来。——你会不会想我？”

　　他不指望仅凭这几天的相处白玉堂会说想，以前的白玉堂不会，现在他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怕是也懒得想了。

　　果然，白玉堂看了他一眼，才慢悠悠道，“爷懒得想你，不过看到猫的时候应该能想起一点吧。”

　　香炉里的气息逐渐散了，开封府的师爷捻这胡须，眉心微蹙，“如此说来，应该是被江流带过去的。这也是白护卫福大命大，按理说掉到水里，不被淹死，他那个伤也决计活不了的。”

　　“但是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展昭沉声道，“性子倒是没变，不过……或许是那个小镇的缘故，清冷不少，也越来越安静了。”

　　公孙策似乎有些为难，半晌才摇头道，“学生也得看过才能知道啊，不过展护卫，也难为你这半年来找他。——也真是蒋四爷的想法，指不定真被水冲走了。小镇偏远，要去也不是十天半月的功夫，倒不如让卢夫人亲自去一趟。”

　　“那他还能想起来吗？”

　　公孙策呵呵一笑，“展护卫可曾听说过：秋来黄叶落，春来草自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