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月明见云开》十壹枫

25、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既然成渝的篮球队解散了，韩臣便彻底没有了顾虑，以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理由，推拒了篮球队队长一职。

　　李教练在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又无法勉强。但是他要求韩臣不能马上退出，而是要偶尔回来指导新生训练。鉴于李教练素来对自己不薄，韩臣也不好把事做绝，只得答应他每周来两次，如果有比赛需要自己，也义不容辞。这样，才使得李教练那张刻满风霜的脸上一展笑容。临了还不忘拍拍韩臣：“你啊，市篮球队还打算来挑人，我本来已经举荐了你。可惜啊可惜啊！”

　　韩臣知道他不是说客套话，礼貌的道谢。其实人生很多事错过都会让人觉得可惜，如果志不在此的话，所谓可惜也就变得不可惜了。

　　这个道理，韩臣从来就懂，不懂的是替他惋惜的人罢了。

　　今年的春节来的比较晚。依照往年惯例，都是在情人节之前，一般来说，情人节的时候各大高校都开学了。今年比较特别，情人节那天正好是放假的第一天。放假也就是意味着考试结束了。

　　情人节的前一天，各个学校门口就已经有卖花的了。随着改革开放的潮流袭来，洋节日越来越受欢迎，学生恋爱也比以前明目张胆的多，即使后面老师盯得紧，也敌不过某些男生为博意中人倾城一笑的勇猛。

　　忙完最后一天，刘云开有些疲惫的回家。终于可以放假了，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可以睡到自然醒。

　　自从那天韩臣送刘月明离开，两人再没任何交集。那张广告碟片，自己看了几遍，确实拍的不错，画面唯美，风格迥异。在时下烂大街的广告中，绝对可以算的上惊艳的。只是刘云开不明白，为何把向北剪得只剩背影，整个片子下来，就没见他的正脸。

　　“云开，吃完饭来我书房一下。”楼上，刘笑成站在那，对着正在餐厅吃饭的人招呼道。

　　刘云开抬头，正好也吃完了，起身就要收拾碗筷。

　　“哥，我来。”刘月明赶紧过来接手，“你去吧。”

　　难得她那么勤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刘云开暂不理会，上了楼去。

　　“爸，什么事？”进门，刘云开试探性的问，其实他心里也大概有点数。

　　刘笑成把电脑侧过来，笑着问：“你不给我个解释？”

　　是韩臣拍的广告。果然是因为这个事。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天分啊？”刘笑成的话里全是赞许，“绝对对得起你的英俊潇洒。来，说说吧，这广告究竟怎么回事？”

　　“一个朋友拍的。”刘云开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刘笑成想了想：“就是你们一堆人出去郊游的那次？”

　　“嗯。”刘云开点点头。

　　刘笑成脑海里立刻闪现出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就那个站你们中间给你们讲解的男孩？”

　　“您都看见了？”

　　“不是，我那天就是出来倒水的功夫看你们在那说道些什么，没偷听啊。”刘笑成赶紧解释。“这是他全权拍摄的？”

　　“摄影师是我同学。他，负责文案和策划。”

　　刘笑成又对着电脑饶有趣味摸摸下巴：“韩臣、、、不过云开，你怎么会帮他拍这个广告的？难道你告诉他这个广告是、、、、”

　　“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刘云开赶紧否认。“知道的话您就看不到这么优秀的作品了。”

　　难得从刘云开嘴里听到对一个人的赞美。

　　“可你知道啊。”刘笑成故意说道。“你这一露脸，不明摆着就是在帮他。”

　　“爸，你可以不录用！”刘云开认真的说。“可我觉得即使里面的人不是我，你也选定这个创意了，不是吗？”

　　“呵呵。”刘笑成笑着点点头。“你等帮我约约他吧，去我办公室谈谈。这个年纪就能有这等才华，着实不易啊。他这个广告的巧妙之处就是避开了当下庸俗的爱情，开辟了挂羊头卖狗肉式的友情。把你这个角色换了就是一男一女的情啊爱啊的，可是身为高中生如果那样做就显得他太早熟，不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东西。这样一处理，确实巧妙。最厉害的是他竟然有一双慧眼啊，找了你当男主角。”

　　一番夸赞，处处说韩臣的好，刘笑成已被那个人的所作所为深深折服：“还有啊，他倒是挺知人善用的。你那个摄影的同学也厉害的很呢。真不可思议。你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尽快见他。”

　　“这是他电话。”刘云开将一个号码写在便签纸上，“既然是公事，让您秘书约他吧。”

　　“你们不是朋友嘛？”刘笑成十分不解。

　　“很少来往。”刘云开不知为何，想到韩臣，心里就一阵沉浮，说不清楚是何感想。

　　“行，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明天约他吧。”刘笑成也觉得还是以公司的名义约见正式点。“哦对了云开，去美国读书的事，你妈办的差不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报名考试？”

　　“这么快？”

　　“快么？”刘笑成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

　　刘云开低首，若有所思：“报名再等等吧，我还没把握。”

　　这真不像他的风格。前一阵给过他模拟试题，分数之高有目共睹。

　　“你跟月明两个人搞什么。她就一口咬定不去，你这就又成了等等。”刘笑成寻思半天，“你俩闹矛盾了？我和你妈的意思是你们到了法定年纪就结婚吧。”

　　“爸！”刘云开的分贝不由自主的高了些。“学业为重。”

　　看他过于激动，刘笑成想开口说什么，最终没有问。毕竟他们俩年纪尚轻，谈情说爱也为时过早。可不知道为何，他骨子里觉得这俩孩子做兄妹尚可，做夫妻根本不搭边。

　　“我先回房看书了。”稳定了一下情绪，刘云开退出房门，想到刚才刘笑成对韩臣的赞誉，微微一笑，也为他感到骄傲。总算这些人的忙碌没有白费，最主要的是皇天不负有心人，100%的付出，总会得到回报。只是另一件事，也成了他心中的烦恼。

　　“哥，爸找你什么事啊？”身后，刘月明俏皮的蹦过来，吓了刘云开一跳。

　　“没什么。”刘云开不想多说，“你找我有事？”

　　“哥，明天是情人节了。我想约韩臣。”刘月明一提这个人，脸色就红彤彤的。“你帮我约他好不好？”

　　“我？”刘云开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约？”

　　刘月明嘟着嘴笑：“找他打球啊，然后带我一个，你中途走就可以了。”

　　“不累么？”刘云开皱皱眉头，“一次两次还可以，久而久之，他会烦。”

　　“你怎么知道他会烦啊？”刘月明眨眨眼，“你又不是他，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他一样。”

　　刘云开不说话，轻轻别过头去，不光他会烦，自己也会。这种烦，不是心烦，而是单纯的烦躁不堪，一想到韩臣要跟别人在那种日子出游，一颗心不由自主的开始泛酸。

　　“哥，其实韩臣蛮可怜的。”见他不说话，刘月明低声道，“如果不是上次他唱的那首歌，我竟然不知道他暗恋白青青那么久。他们也算青梅竹马了，没想到那么优秀的人，也会有人看不上。白青青太没眼光了。哈，不过还好她没眼光，才能让我更好的去对那个人。”

　　“你真的相信，一个人表白的那么明显，另一个人会没感应？”刘云开冷冷的看过去，这个问题让刘月明哑然。

　　想了半天，女孩恍然道：“你的意思是，白青青一直装傻？她是故意不回应韩臣？怕拒绝他连朋友都没的做了？”

　　“我再帮你最后一次。”刘云开拿起了客厅的电话，“以后靠你自己吧。我夹在中间不像那么回事。”

　　“谢谢哥！”刘月明差点就喜极而泣了。

　　电话拨通，那边过了一会才传来韩臣的声音：“您好。”

　　果然，这是属于他的开场白，礼貌而有风度。

　　“是我！”刘云开独特的嗓音，让电话那头的人愣了一下。

　　韩臣看了看电话机，才问：“什么事？”

　　音色没有想象中的愉悦，让刘云开感到有点不是滋味。

　　“明天打球吧。”

　　“没空！”韩臣拒绝的干脆。这是刘云开万万没想到的，拿着话筒，他看向刘月明，女孩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原来，他俩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熟稔。脸一沉，有点气急败坏，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那，算了。”刘云开也不知道还需要说什么，索性挂了电话。然后看向沙发上正生闷气的人，“要不你一会自己打给他？”

　　刘月明咬着下唇，眼中含泪。不是她不想打，而是她害怕。她怕是不是韩臣今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再打过去，也不会得到回应。再说情人节本身就应该是男孩主动发起约会的，她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对她明说过好几次没意思的韩臣在情人节赴约。

　　沉默蔓延。电话铃音响起，刘云开以为是韩臣回心转意，赶紧接了起来：“喂、、、”

　　“刘云开！”竟然是王诺一。

　　“是，怎么了？”没想到是他，刘云开有些奇怪。

　　“那个、、、明天、、、你有时间没？”吞吞吐吐的问着，王诺一欲言又止。

　　明天？刘云开更是一头雾水了。

　　迷惑之际，又听王诺一嘿嘿一笑词不成句的说：“那个，明天不是情人节吗？我心思叫几个人一起聚聚、、、、就、、、、就当庆祝一下那个广告大功告成呗。你叫着韩臣向北，还有、、、、还有你妹妹！”

　　听了半天，刘云开似乎才明白，最后一句才是重点。看向身边，刘云开捂着话筒，问刘月明：“王诺一明天想约你。”

　　“不去！”刘月明想都不想。

　　“他说，晚点去唱歌。叫上向北韩臣。”

　　一听韩臣，刘月明立刻来了精神：“那可以考虑。”

　　刘云开松开话筒刚要回话，刘月明突然喊道：“哎，哥，你让那个什么王诺一明天穿的鲜亮点。”

　　看看她，刘云开对着话筒问：“你听见了？”

　　“没问题没问题！”王诺一开心的快要蹦起来了，“那晚点吧，玩个通宵好不好？”

　　“等联系上其他人再说。”

　　“行，就等你信了，明晚见。”王诺一乐的已经找不着北了，兴奋的挂了电话，

　　“他没事吧？”刘月明啧啧的咂嘴，“每次见他都是张牙舞爪的。”

　　刘云开没回话，反问道：“他对你的心意，你可曾感觉到？”

　　“他还不配！”刘月明当然知道王诺一喜欢她，那种架势他也不是第一个，女孩对这些张三李四的追求者早就司空见惯。可是她打心底觉得没哪个男人那个比的上韩臣。

　　所以说，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不可能感觉不出来的。区别只在于主动的人，做的是否够明显。

　　本来有些事，刘云开也不确定。唯一能确定的是，那天在练歌房里那首歌，韩臣绝不是唱给白青青的。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暗夜下，月光顺着窗帘一角溜了进来，照在了英俊的脸上。

　　电话响起，打破静夜。刘云开伸手捞过闹钟，一看，都十一点了。谁会这么晚打电话。

　　接起来，试探性的说了句：“您好。”

　　“不是说能打这个电话的都是熟人吗？你这转变那么大，让我怎么接话？还以为打错了。”

　　是韩臣！刘云开坐起身，眼神里飘过难以置信：“你怎么打来了？”

　　“不是你明天要约我吗？”韩臣笑着说。

　　“没有！”当然没有，就算想约也不会找那么烂的理由。

　　“所以，以后要约我，别让不相干的人在旁边听着。”

　　刘云开讶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家有来电显示！”韩臣加重了语气。“是谁说的我找他就打他卧室电话的？换言之你找我又何须在厅里打。”

　　原来这才是他刚才不答应赴约的理由，他是故意说给刘月明听的。

　　心一暖，刘云开音色依旧冷漠：“那你现在打来干嘛？”

　　“明天请你吃饭。”韩臣的放软口气，“我要见你。”

　　“你好像记错了。”刘云开反驳道，“球赛你输了。”

　　“不管，见不见？”韩臣霸道的问。

　　“不见！”刘云开故意赌气的说。

　　“你再说一遍！”韩臣口气依然。

　　刘云开停顿须臾：“王诺一说明晚一起唱歌，玩通宵。你可以叫着你的暗恋对象。”

　　“人家明天有约，点我是谁。”韩臣说，“那明天下午四点我去别墅找你。你直接跟王诺一说六点在练歌房集合吧。”

　　“为什么？”

　　“把他们都支开，我要单独见你。”韩臣毫不避讳自己的心意。

　　刘云开轻轻一笑，故作不屑：“你想见就能见了？”

　　“那你明天看看我能不能？”韩臣也笑了，言语里全是暧昧。“很晚了，还不睡？”

　　“你呢？忙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韩臣打个哈欠，“我困了，快睡吧。晚安。”

　　“晚安。”刘云开轻声道。

　　心里默数着三下，两人很有默契的挂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