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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乐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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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叩首,本想就此退回去,谁知那绿衣女子却叫住我。
“彭公子请留步,能否在此稍候片刻?”
“当然可以。”
听我说完她立即回身步入凉亭,只一小会儿她又自凉亭内轻步走出,径直停在我的面前“彭公子,我们乐婉姑娘说了,对公子你适才所附词句甚是喜爱。姑娘很想请公子将此词句撰写下来好作保存收藏之用,不知公子可愿意?”
我连忙欠身道“能蒙乐婉姑娘抬爱,彭某真是三生有幸。至于撰写之事,自是乐意之至。”
“那就有劳公子了,公子请随我来。”
转身向童姜深望了一下,他会意地走到我的身侧。
我们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跟着绿衣女子向正楼方向走去,只几步她忽然回头极客气的询问道“彭公子,请恕小女子失礼,敢问公子的名讳是...”
我抬头对她轻笑一下,正好用眼角余光瞟了下前方二楼,察觉到窗前站立的人也在看向我们这边,于是略略提高声音说道“在下姓彭,单名一个‘磊’字。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公子可唤小女子为菁儿。”
菁儿引着我们绕过正搂,进入侧面较为安静的一个庭院,在繁花锦簇的庭院中央有一座精致的小巧楼阁,还未进入就能闻到阵阵清香自楼内飘出。菁儿于门前停下看了一眼童姜后问我道“公子可否一人入内?”
我对童姜微点了下头表示不碍事,并让他在外面等候便随着菁儿走进楼去。楼内仅一间厢房,摆设古朴雅致,其中一张红木书桌尤为醒目,可以肯定这里绝非是用来待客的,倒类似于是间书房。
我好奇地问道“菁儿姑娘,‘幔香楼’内怎会有如此清静之处?”
菁儿一边铺纸研墨一边说道“此地其实是平日里乐婉姐姐休息歇脚之处。”
我顿觉不妥道“那彭某当真太过失礼了。”
“彭公子请安心,是乐婉姐姐特意吩咐请公子来此处的,因这儿较外面清静些,不会有人打扰公子心绪的。”
“乐婉姑娘设想果然周到。”我向她道了声谢就走到书桌边。
桌面上已经铺好了纸张,我于是提起毛笔,稍顿片刻便开始将那首词默写下来。回想起来还真是应该好好感谢我那位文学系教授的姨夫,要不是他从我和玲玲小时候就手把手地教我们练书法,又训练我们临摹王羲之的《南亭序》都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大概我现在也只有拿着笔发呆的份了。
在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将手轻轻一带提上落款。抬起头来想问菁儿这样是否可以了,却豁然发现屋内不知何时已多出了名女子。那张堪称美妙绝伦的玉颜使我眼前一阵恍惚,长长的睫毛下有双清纯似水的眸子,云丝秀发犹如上好的黑色锦缎,温柔地散落在那一袭月牙白的轻衫上,素妆淡雅更衬出她那如烟出尘般的美。
我立即上前深深一鞠“乐婉姑娘,彭某这厢有礼了!”
只听乐婉柔声道“彭公子,请恕婉儿今日的无礼之举。适才婉儿所奏之曲全为自己心中真切所感倾至而弹,虽后来让菁儿出题与众人,事实上也只抱有侥幸之心,并非期盼真有人能够读懂婉儿的心事,没想到公子的这首词竟是如此的精妙,将婉儿的真心一吟而出。婉儿心中感动,才冒然请公子到此一见。”
“乐婉姑娘能将彭某视为知音,彭某深感荣幸,又怎会错怪姑娘的好意。”
此时乐婉眉头微皱,似在为想起的某事举棋不定,但不久便优雅地抬起头来,神态已然坚决,想是作出了决定。
“彭公子,婉儿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是否会觉唐突?”
“乐婉姑娘请讲。”
“如果彭公子近几日有空闲的的话,能否来婉儿城外小住之处坐坐,婉儿想引见一人给公子认识,适才婉儿所奏之曲正是此人所作,相信彭公子定能与他成为知己。”
“能够作出如此绝妙曲子之人相信定不是泛泛之辈,彭某十分愿意结交。”
乐婉的眼神忽地变得无比伤感悲凄,口中犹如朗朗自语道“他有着惊世的才情,可惜只能叹生不逢时,命运这东西当真可笑!”
她的眼神又一次对上我,似乎多了丝期望“他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性情较为郁闷,如果彭公子能时常来坐坐,他或许会开朗些。”
“彭某明白姑娘的意思。”
这时,小楼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续而是秦大低沉的声音“乐婉姑娘,秦妈妈请姑娘快些过去。”
乐婉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神情转为清冷,声音也冷得和先前判若两人“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随后就来。”
“是。”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乐婉苦笑了一下,默默来到书桌边提笔写了点什么,之后攥了那张写了字的纸走到我的身前“婉儿这就要过去了,望公子能记住今日的约定,这个请公子收好。”
“乐婉姑娘请放心,彭某会记住与姑娘的约定。”
接过她手中的纸,上面是极为娟秀的字体“城西郊百十坡‘桑柳居’”。
乐婉临走之时眼中尽是苍凉。
骑在马上前行,耳边好似又回荡起了那婉转优美的曲调。心中不免有一丝淡淡的期盼,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正思索着身旁的童姜忽然警惕地低声道“殿下,后面有人跟来了!似乎还不止一人!”
我立即凝神细听,果然有极轻的‘嗄’‘嗄’声,且越来越近了。我对童姜做了一个手势,他会意地点点头,两人就同时调转马头后顺势跳了下来,接着手在马儿身后一击,两匹马便自个飞快地向后方奔去。童姜一把扶住我的胳膊翻身上了旁边一棵大树,两人隐身于茂密的树叶之中。
不一会儿树下有了动静,是有人施展轻功落地,紧接着又是一个。片刻后一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那两人果然不简单,竟能甩掉咱们!你们这次也实在太不小心,还没摸清对方来路底细,就放他与乐婉那丫头私会。”
“这事全是乐婉一人的主意,她到底是勾玉公子身边的人,属下和秦妈妈也是拿她没有办法。”我已经听得清楚这是秦大的声音。
原先那个声音不耐烦地说道“好了,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给我长个记性!乐婉那丫头我迟早会收拾她的!你先回去盯紧点,今日南宫家那俩小子不好对付,没那么容易上钩的,让施大人见好就收不要强求,我这就去见主人。”
“是,属下明白!”
随后树下又恢复了寂静。
半晌后我才与童姜下了树,童姜转身向我略带深意的一笑“看来殿下今日来此收获颇多。”
我自然地答道“只怕还不止这么多。”
“殿下,属下现在真是得对您另眼相看了!”
“是吗?那么你是如何看待现在的我?”
“现在的殿下是一个值得属下全心全意跟随的人。”
回到炀王府,我对身后的童姜轻声说道“你也早些歇着吧!对了,还有...”我指指它的胸口,那里面是刚刚回府之前揭下来的人皮面具。“明天童师傅可能教教我?”
“殿下想学,我又怎有不教之理。”
待童姜走后我便回屋在桌旁坐下,脑中将今天所遇的事情仔细地整理一遍。鸣儿轻轻推门进来,“殿下,傍晚时分焕王府来人送请帖,明日是焕王殿下的生辰,我前几日对殿下说过,殿下已有两年没有去过焕王府的寿宴了,不知今年是如何打算的?不过鸣儿和往年一样已经把贺寿的礼品准备好了。”
我想了下道“今年我就去一趟,往年父皇问起来都是皇兄代我顶着,到底太难为他了,也总让人落下话柄。”
“知道了,鸣儿这就去准备!”
心里苦笑一下,看来明天还有场仗要打。
翌日清晨,我正在屋内向童姜请教易容术,鸣儿进屋说南宫鸢来了。哈!看这一大早的,怕是憋了一晚上了。
进屋关了门,南宫鸢劈头盖脸给我一句“老大,你就可怜可怜你兄弟吧!你要是再这样见我一次就变一次脸,我迟早会得神精衰弱的。”
“得了,在你神精衰弱之前,我一定早得肺气肿了!”顺手将人皮面具递给他。
他翻来覆去的摆弄着面具,嘴里惊叹道“靠!神奇!老大,你真厉害!不过我要说说你了,如果是去吊马子的话,用你现在这张脸不是更容易得手吗?”
“谁和你说我是去吊马子的!”我白了他一眼。
他一听马上来了精神“那就一定是更有意思的事情了,快给我说说看!”
我没气的摇摇头,将张适之的案子和昨天的种种遭遇说了一遍给他听。他听后沉思了一会儿,嘴里念道“难怪!昨天施大人一个劲邀请大哥和我去‘幔香楼’,我们实在是推辞不掉才去坐坐,他又给我们推荐什么‘云乐双艳’,不过老大,这里的小姐素质真不是一般的高,那个妈妈桑才把她们领来的时候,我还真蒙了一下!你说我们以前那些歌舞厅的小姐是个什么素质?整个没得比!”
听他这话我心中好笑,便有意揭他老底“我好像记得曾经某个人意正言辞地请求调去扫黄组的吧?”
“老大,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变的。如果你哪天说通了刑部也设个扫黄办公室,我肯定头一个报名,不过据我分析这个可能性极小,因为昨天那个领着我们去的施大人本人就是刑部尚书。”靠!这小子脸皮可真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