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混在一起》夏**风

9、麻雀

　　6月的太阳，却已经照的人头脑发晕。
　　“热啊，热啊……”泰禾举着手里的书，挡着阳光，低着头往前走。
　　刚刚结束一个家教的活儿。从朝阳到海淀，跨了快半个北京城，就为那每小时60块钱的工资。姜飞老跟他说：别这么辛苦干那么多活儿，再把自己累着。其实他也不想。谁想那么拼命辛苦干活只为一点钱？谁不希望舒舒服服享清福？但他没辙啊。他永远没法跟姜飞比，他们连起跑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嘀嘀———”
　　汽车喇叭声吓了泰禾一跳。泰禾抬头，看见停在自己旁边的车。车窗降下来，原羲带笑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原羲？”泰禾愣了一下。放下举着的手，走了过去。
　　“你要去哪？”
　　“啊。王府井。我想去买点书。”泰禾老实地回答。
　　原羲探过身子，把辅座的门打开：“上车。我送你过去。”
　　泰禾‘哦’了一声，打开车门坐进去。冷气让他一下子就舒服起来。真爽！夏天在有空调的地方真的很享受。
　　“就你一个？没跟姜飞一起？”原羲打着方向盘。
　　“没。我刚才有个家教的活儿。”
　　“噢。我还以为你们俩是连体婴呢。”原羲看了他一眼，“把安全带系上。”
　　“啊，好！”泰禾拉出安全带，“姜飞今天回家了。”
　　原羲点了点头：“对了。先陪我去个地方成嘛？”
　　泰禾点头。车是他在开，要去哪儿，也是他决定。反正自己不急，他也不会卖了自己，随便。泰禾心里这么想着。＝＝
　　“你还真不爱说话呢。”原羲笑着看他。
　　泰禾眨眼，接着摇了摇头：“我不太会说话而已。”
　　“有什么不会说的？”原羲看着前面，“害羞？”
　　“嗯……有点。”
　　“哈哈哈……”原羲大笑起来，“怎么还有你这么纯的小孩？……泰禾，你喜欢男人吧？”
　　“……”泰禾猛地转头看向他，表情有点震惊。
　　原羲笑着看了他一眼：“猜对了。你还真是什么都藏不住的孩子。”
　　“我……”泰禾摸了摸鼻子，有点紧张。突然被别人说出自己最在意的事情，他有点不知所措。
　　“交过男朋友吗？”
　　“……”泰禾安静了一会。轻轻，轻轻地摇头。
　　“你有……２１了吧？”原羲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他。
　　泰禾觉得脸有点红，轻轻点头。
　　“哈，哈……”原羲一脸见到宝似的表情看着他，伸出手摸了摸泰禾的头发，“你果然是个纯情的孩子。”
　　“……不好吗？”泰禾小声问。抬头看着原羲，表情很认真。
　　原羲愣了一下，笑着摇头：“挺好啊。纯情是好事儿，不用想那么多，就不会有那么多可烦恼的事儿。”
　　泰禾看着原羲的样子。微微皱起来的眉，嘴角的笑有点勉强，很无奈的样子。这样一个天之骄子一样的男人，也会有让他烦恼的事？原来真的是不管什么人，都过着同样的生活、经历相同的情感。
　　“你很好。”泰禾口拙地安慰。
　　原羲笑着看他。伸手，像抓猫一样，捏了一下他后脖子：“谢了，小鬼！”
　　泰禾轻笑起来，伸出手摸了摸原羲刚才捏到的地方。
　　“……不客气，老鬼。”
　　原羲吃惊地看向他：“你也会说这种话啊？！”
　　泰禾憨憨地笑，摸了摸鼻子。在原羲面前，他就有勇气说出这些平常都不敢说的话。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原羲身上亲和的感觉？谁知道呢。
　　“小孩还挺会深藏不露这招的！”原羲打趣地说着，给他指着前面的小楼，“到了。”
　　“是哪？”泰禾从车里看着那座蓝色墙面的房子，解开安全带。
　　原羲停好车：“司臣的画廊。过几天有个展览。”
　　“司臣是画家？”泰禾下了车，站在旁边，等着原羲。
　　“算是。不过他现在只是这里的代理老板。很久不自己画了。”原羲把车锁上。带着泰禾往画廊里走，“过一阵子的展览是些新潮艺术家的作品。你要有兴趣，到时候可以来看看。司臣这儿的东西，水准都很高。”
　　泰禾看着原羲的表情，淡淡开口：“你真得很喜欢司臣。”
　　“什么？”原羲挑眉，看了他一眼。
　　泰禾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
　　原羲揽上他的肩，附到他耳边轻喃：“聪明的小孩就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分清楚什么场合说什么样的话。懂吗？”
　　泰禾僵硬着身子跟着原羲的脚步往前走，点头。
　　“乖！”原羲拍拍他后背，轻声夸赞。
　　进了画廊，泰禾马上就注意到站在一幅画前面的司臣。看着他的侧脸，泰禾突然觉得司臣本身就像一幅画。安静，淡然，带着略微的忧愁。
　　原羲越过他，走向司臣。泰禾在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地方停下来。看着原羲从后面圈住司臣的脖子，往怀里搂。司臣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又是一场追逐赛，泰禾这么想着。眼神淡淡地看着原羲指向自己，跟司臣说着什么。接着他朝自己招手。泰禾走过去。
　　“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吗？”司臣用下巴比了比旁边的画。
　　泰禾看了一眼，点头：“还不错。”
　　司臣勾起唇角：“过几天展览，有兴趣可以来看。一会给你张票。”
　　“谢谢！”泰禾点头道谢。
　　司臣笑了笑：“你先看，我去那边有点事儿。”
　　“嗯。好。”泰禾被动地听完司臣的话，看着司臣走开。
　　泰禾眼里有着憧憬和羡慕。那是个自信的男人。有着漂亮的五官，高挑的身材，强烈的存在感。任何一种表情，一个动作都那么得体，优雅。自己根本没法跟他比。也难怪那么多人都迷恋他。
　　“着迷了？”原羲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手，把他的注意力唤回来，“爱上他了？”
　　泰禾窘迫：“不是。司臣，司臣很有魅力。”
　　原羲挑眉，笑了起来，看向站在那边正和一个人说话的司臣：“恩。他是很有魅力。难得一见的极品。”
　　所以你爱他？泰禾看着原羲。
　　“小孩子别想那么多。”原羲回头看他，摸了摸他的头发，“记住我说得，聪明的小孩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想想就好，千万别说出来。嗯？”
　　泰禾愣着微张嘴。他，他，他能……　他居然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
　　原羲摸了摸他下巴，把他嘴推上去：“是你表情太明显。我可不会什么读心术，我又不是妖怪。”
　　泰禾用手背蹭蹭下巴，尴尬地低头。
　　在他们面前，自己就像只麻雀。平凡，简单，乏善可陈。司臣是他的梦想，他梦想着成为像他一样的男人，但他永远也不可能做到。不管他怎么努力，他依旧只是一只麻雀。
　　梦想之所以被称作梦想，就是因为他是永远实现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