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混在一起》夏**风

11、画展

　　透明玻璃板上的画。没有普通意义上具体事物的形象，只是随意把颜色洒在上面而已。不纯正的绿色、白色、红色、淡黄色，用泼墨的手法呈现，没有丝毫层次感，只有浓重色彩的重叠，让人感觉厚重。这幅画抽象到极点，甚至完全让人弄不明白画者到底在表达什么，更让人猜不透这个创作的意义何在。
　　泰禾将目光从面前的画上移开，看着那些来参观的人。托着下巴站在画前面品头论足的人；和身旁的人一边聊天，一边随便看上几眼的人；一句话不说只是站在那里专心看画的人。他实在很好奇，在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之中，究竟有几个人能看懂这些作品？究竟有几个人并不只是来凑凑热闹而已？
　　人似乎就是这样，越是看不懂的东西越要去看透；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要去把握。其实这样做到头来会不会只是一场徒劳的无用功？究竟值不值得我们去这么做？对这个问题，泰禾只能这么想——每个人观念不同，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一个统一的答案……
　　“觉得怎么样？”
　　泰禾看向出声的人——站在身边的原羲，他摇了摇头：“看不太懂。”
　　原羲笑了：“还真是诚实的孩子。来这儿的人没几个愿意承认自己不懂的。”
　　“你呢？”泰禾瞪着大眼睛看他。他实在很好奇原羲会怎么回答，他会不会也是那大多数人里的一个？还是少数能领会的人？又或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泰禾呆了一下，停下脑子里纷乱的思绪。他实在不懂，为什么每次他一遇到原羲，脑子里好像就会自动衍生出无数的问题…… = =b 真是……抽筋了。
　　原羲回过头看他，耸肩，摊了摊手：“和你一样，我是那几个人里的一个。”
　　泰禾开心地笑起来。他喜欢原羲的坦白和实在，这样的人接触起来让他觉得很舒服。更何况，他和原羲在这点上相当相似。他从来觉得承认自己的无知并不是那么丢脸的事，毕竟人无完人。而对那些喜欢装模作样的人来说，他们的行为就显得可笑至极了，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因为他完全不能理解那些人到底是在图什么……= =
　　“原少爷，这么有时间来看看不懂的东西？”
　　泰禾转过头，越过原羲看见正走过来的司臣和萧翼。
　　原羲看向说话的司臣：“看不懂也要来，来捧场！够地道吧！”
　　“我用不用大礼回送啊？”司臣瞥了原羲一眼。
　　原羲走上前揽住他的肩膀，豪爽地笑开：“不用这么客气！”
　　司臣耸了一下肩膀，把他的手臂顶开，没理他，径自走到泰禾身边，看着他，“上次不是说感觉还可以么？”
　　泰禾指向旁边那幅画，“只是这幅特别不懂。”
　　司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笑了起来：“正常。这幅画本来就没固定意思，你想着什么就是什么，不必过分计较画的是什么，也不用揣测为什么画。”
　　泰禾点头。
　　“你觉得这画能看出什么来？”司臣目不转睛地盯着画。
　　泰禾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己说的，他又看了看，不确定地小声开口：“……嗯，沟壑……？”
　　司臣回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也没说话。
　　泰禾有点怯生生地回视，小心地开口：“不对？”
　　司臣突然笑了起来，摇着头：“不会。没什么对不对，有想法就好！”
　　泰禾“嗯”了一声，暗自松了口气，然后壮着胆子问司臣；“你呢？你觉得是什么？”
　　“……”司臣看了一眼画，“……女人。”
　　泰禾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这答案有点太出乎意料了！= =b他又看了看那幅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着。司臣到底是看哪儿觉得像个女人的？？他怎么就完全看不出来啊？！
　　“看这儿。”司臣伸出手，指向某个地方。
　　泰禾微蹙眉，聚焦在一点上认真地看。突然轻叫了一声，看着司臣笑起来：“是女人的侧脸！”
　　司臣环起手臂，看着他微笑。
　　“萧翼，看出来了么，这就叫作差别待遇！”原羲站到萧翼旁边，无奈地摇头，闷闷的出声抱怨。
　　萧翼只是笑着，也不吭声。
　　司臣斜眼看他：“话说得这么怨气，想要好待遇，用不用我膜拜你啊？”
　　“又开始挤兑我！我心灵受到创伤！心碎了！”原羲作势捧住心脏，一脸可怜相。
　　司臣轻哼：“边儿上用胶水粘上去。”
　　原羲摇着头，走到泰禾的身边，伸手揽住他肩膀，靠在他身上。因为太突然，泰禾一下没反应过来，负重的身子稍微晃了一下，但很快稳住，就那么撑着原羲。
　　“那家伙太没爱心了。小泰禾，要不你安慰安慰我？”原羲冲泰禾挑眉，不正经地说着，玩笑的意味十足。
　　这话让泰禾马上红了脸，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动，只能僵硬地站在那儿。
　　“逗小孩儿好玩么？”司臣冷冷地出声。
　　原羲站直，笑起来：“谁让你不好逗！”
　　“你丫……”
　　“司臣！”话还没说完，就有人叫住他，司臣回头看向来人，那人往门口的方向指了一下，“有人找。”
　　司臣点了下头，表示知道。回头跟原羲他们交待了一句，就往门口走去。
　　泰禾从慌张的心情里恢复，愣愣地看着走开的司臣。他刚才有种感觉，总觉得司臣好像很愿意照顾他。= = 当然也许那只是错觉罢了，毕竟司臣只不过是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但如果是真的，那就让他太高兴了，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了= =
　　“怎么了？”
　　泰禾回神看向出声的萧翼。看见萧翼的目光停在原羲身上，泰禾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就又把眼光转向原羲。
　　原羲皱着眉，看着门口的方向：“我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
　　泰禾看向门口那个站在司臣前面的人，因为距离不是很远，所以他可以看得很清楚——那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很有气质的那种，笑的样子也很温婉。她伸手帮司臣整理了衣领，似乎是很熟的样子，只不过，如果是熟人，那司臣的表情就有点过于平静了= =
　　萧翼笑起来：“你还惹过女人的风流帐？”
　　“操！瞎扯淡！”原羲笑着瞪他一眼，回头接着盯着那女的打量，“我真觉得在哪儿见过她。长成这样的女的，应该不难忘掉。”
　　泰禾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安静地看着那两个人。
　　过了一小会儿，原羲才又轻出声：
　　“那女的……”他皱眉，看向萧翼。
　　萧翼挑眉，无声的询问。
　　原羲的样子好像显得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开口。
　　“……她是许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