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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四章 ...

  •   倾姮在某日起身之时,逗弄着沈榭的眉眼,直到过了好一会,沈榭才悠悠转醒,他抓住了倾姮的手,倾姮却是笑着问他,“沈榭,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以为这世上可有人能做到?”
      沈榭楞了一会,却只是笑笑。
      倾姮撩开了帷幔,让侍女替她更衣。
      立着的窗户里,一只枝桠伸了出来,却应无阳光照料,枯死了一片黄叶。枯萎的黄叶落在了地上,倾姮弯腰拾起,将他们随意地丢了出去。
      沈榭坐了起来以后,却是仍不住咳了一声,他看着手心里如同胭脂一样艳红的血,默默地吞了下来。
      倾姮更衣之后,沈榭也是衣着整齐了,她拉着沈榭的手,指尖挠着他的手掌心,“沈榭,朕好几日都未有批阅奏章了,那些言官定是又要将朕沉沦享乐了。”
      沈榭回握了倾姮的手,体贴地笑道,“是臣累着陛下这几日都陪臣到处游玩,陛下也合该处理政务。”
      倾姮一脸朕今晚翻你牌子的表情勾了勾沈榭的脖子。
      沈榭便低下头,索了倾姮一个深吻。末了,沈榭才离了阁子,而倾姮则是坐在了放着奏章的案头上,上面也不过是一小叠奏章。
      倾姮撑着头,草草地就将她手上的奏章都处理完毕,叹了一口气从暗格里拿出了那只玉兰花银簪。
      她百般无趣地用手磋磨着雕刻精细的玉兰花。
      她这几日同沈榭日日相处,也未见他身上还有其他的玄机。
      手上稍稍用了点力,手中的玉兰花却突然‘咔擦’一声从中断裂开来,倾姮大惊,竟没想到这银簪竟然是如此脆弱,看着精细却是如同豆腐一般一捏就碎。
      倾姮带着惊恐地看向了手中的玉簪,却见断裂开的地方,是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印章,上面赫然刻着几个字……
      莫不成,这就是这玉兰花银簪的玄机?

      而另一厢,沈榭坐在软辇之中,却突然捂着手帕咳出一帕子的血。
      他暗沉着眼,看着自己手帕中的胭脂红,无力地靠在软辇上,竟然,还是压制不住吗?他带着点绝望地想,自己也会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一个人在深宫中死去,无法挽回……
      可是,终究是不甘心。
      两人纠缠的红线,怎么能够这般就强行地断了。
      沈榭坐在软辇上剧烈了咳了一阵子,身旁走着的侍女看沈榭的模样,低声道,“大人,这软辇是否行得过快?”
      “无妨。”他拽紧了手中的手帕,有些无力地说道。

      而倾姮看着银簪上那个小小的刻章,却突然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凤浣低下了身子,“陛下,可是要用这银簪同白丢丢交易?”
      倾姮放下了银簪,低低了‘嗯’了一声。
      “我们的时间远比他要多,同他展开拉锯战,会得到更多好处。”倾姮看着眼前不过一掌大小的银簪。
      她一人愣愣地坐了一会,她才对着烛光看着手里的银簪,“沈榭,你怎么能……怎么能将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朕身上呢?”
      她想不透。
      实在是想不透。
      想起昨夜还在跟安安说‘万物平等,尊道而贵德,重生而贵和’的人,而如今她却是要背着他违背他们的盟约。
      她握了握手掌,却终究是无力地垂下了。她想,或许终其一生,她都再没办法理解他的想法。
      “沈榭……”
      “陛下!”倾姮还在呆愣的时候,却见沈榭宫中的侍女闯入,“陛下!大人如今呕血不止,请陛下……”
      倾姮从上座上走下来,亲自扶起了这个侍女,“如今情况如何了?”
      “奴婢不知,已有宫人去请了御医了。”
      “摆驾!”倾姮放开了侍女,拂袖大步走出了楼阁。

      倾姮到了沈榭所在的殿外时,就听见里面几个宫人惊叫的声音。
      “快!快!热水在哪里?”
      “春梅,快去拿毛巾!”
      “秋菊,大人又要吐了,快将大人扶到床上去。”
      倾姮听着里面宛若是鸡飞狗跳,皱了眉进了殿中。
      此时殿里面哪里还有人去理倾姮,倾姮身后的宫女想要提醒一下他们陛下来了却也被倾姮阻止了。
      她径直地走到了沈榭的寝宫里,路上总算是有大宫女见了倾姮,一边跪拜一边同倾姮讲了如今的情况。
      她拂手让宫人离开,进了里间才发现沈榭坐在床上,却是呕血不止。
      倾姮快步走到他的身旁,还算是沉静,她抚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心疼地问,“怎的才离开了一会,就变成这样?”
      沈榭抓紧了她的衣袖,抬起头对着倾姮一笑。
      他的瞳孔只是依着印象看着倾姮所在的方位,倾姮都以为他如今是看不见自己了,而他的下巴上如今都是鲜红的血,平素来整齐的头发也乱了不少。
      可他却还是对着倾姮微微一笑。
      似是安抚倾姮。
      倾姮差点泪就落了下来。
      她适才还在楼阁之中,对着沈榭愧疚不止,而如今沈榭却是一副吾命不久的模样对着他。
      倾姮原本的心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沈榭的手紧紧地拽着倾姮的衣袖,而倾姮反手抓住了他,他浑身都冰冷着,靠在了倾姮的身上。
      倾姮又一次感到了无力,就算她是这天下之主,也无法阻止人的生老病死。
      “沈榭,沈榭,我在这里。”
      沈榭轻轻回应,“嗯,我知道。”
      他的声音弱得仿若他会立马消散。
      倾姮抓着沈榭的手,却是对着旁边的宫人喊道,“太医呢?太医呢?”
      “陛下,太医还在路途中。”宫女跪倒在她的脚下。
      她深呼吸了一口,突然异常后悔她当初为何要将沈榭安排在这等偏僻的地方,她当时不过是不想见着沈榭,如今他却像是要永永远远离开自己。
      先是齐卿,如今又是沈榭。
      莫不成,呆在她身边的人竟是没有一个又好下场?
      倾姮看着地上沈榭呕出来的血,也不知,一人的血竟然可以又那么多,就算是她的鞋子也都沾上了他的血。
      红色的、黑色的。
      像是绝命之花。
      沈榭阖眼,像是不愿再醒来一般。
      “沈榭,别睡呀……”倾姮摇了摇他,旁的侍女拿了湿手帕,她将他下巴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
      “嗯,阿姮,我不睡……”

      “陛下,太医到了!”
      外头真是七月的天,骄阳似火,太医赶过来也是出了满身的汗,他取出了银丝,他身前的女帝便斥责赶紧让他替沈卿把脉。
      竟是连着礼法都不顾了罢。
      “陛下,大人身上气血乱涌,恐怕是中毒已久。”太医擦了擦汗水,鞠了一躬答道。
      “那便解毒!”
      “陛下,微臣一人恐怕无法担当此任……”太医跪在了倾姮的面前。
      “混账——”倾姮出口就是要骂这无能的庸医,当初启之未能存活于世,便是谁也无能查探出他突然昏迷的缘由,而现在却是没法知道沈榭中了何毒,“那便让碧霞的太医都来一趟!”
      沈榭确实突然睁开了眼,他低沉的嗓音如今很轻,“阿姮,没用的。”
      倾姮见他唇瓣间已经是没有了血色,一片苍白,他低垂着眼,让倾姮看不见他眼中的暗色,只余一片长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阿姮,这是祁国宫中毒物,没用的。”
      倾姮抱住了沈榭,他是在说他活不下去了,“沈榭,不会的,会好的,初国怎会无药可医,就算初国御医都是一群庸医,祁国那还有解药呢!”
      “舅舅他想从我身上得一物,他才会用此计迫使于我。”
      祁国皇帝想从沈榭身上得到什么……
      倾姮听见自己的声音问,“是……是什么?”
      沈榭艰难地用手摸着倾姮的脸,他苦笑了一番,“是一信物,不能给的东西……”
      倾姮的眼无神地盯着前方,“信物?给了,你就能好了吗?”她,舍不得他呀。
      沈榭却摇摇头,“此毒……或无解。”
      倾姮却是抓住了他的手,心中一时间翻涌了无数的感想,眼泪也落了下来,“你骗我……你肯定在骗我……”
      “阿姮,别哭……”

      底下的太医擦了擦自己汗,“陛下,臣适才想到一法,或能延续大人的命……”
      “臣还以为,南碧的高人多不胜数,定有贤才能救大人。”
      倾姮咬唇,握住了沈榭的手,“听见了吗……”

      暗夜,倾姮一人坐在案头中,手中依旧是握着那支银钗,“凤浣,你说他是不是为了这东西诓骗我。”
      凤浣挑了挑灯芯,抬头看了一眼她的陛下。
      她伏在案头,手中紧紧握住了那支银钗,“对不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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