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02 ...
-
日落西山时分，泽田女士骑着她的爱驹“黑骑士”一路风尘仆仆地从葡萄园返回庄园住宅。马夫汤姆大叔微笑着接过女士手中的缰绳，将“黑骑士’慢慢牵走，女士摘下手套，习惯性地用手拢了一下被吹乱的头发，询问道：
“先生现在人在哪儿？”
“在二楼的书房。”
女士听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交代嬷嬷：
“那么今天请为我准备做和食的材料。”
这是她的一个习惯，每次云雀先生回到庄园的时候，无论女士有多忙都会亲自下厨为先生准备日本的传统料理，绝不假借他人之手。嬷嬷曾引以为傲地向我炫耀自家的女主人，为了云雀先生能吃到最正宗的料理，曾经在日本京都拜师学艺，苦练厨艺很久。
泽田女士换了一身干净的居家服走进厨房时，嬷嬷和我已经把所有她要用到的新鲜食材，制作工具，各种厨具摆放整齐。她洗干净手后，拿出放入冰箱冷冻层的鲑鱼肉剥去包裹在上面铝铂纸 ，精心将鱼切成等额分的小段，然后往鱼片的一面上涂抹薄薄的—层山葵酱。女士用沾湿的手将一汤匙的寿司米捏成椭圆形的小饭团，将鱼片上涂抹了山葵酱的一面朝上，置于左手掌，把饭团放上去并轻压，最后将寿司翻转并小心地塑形。每一个步骤都像制作最精密的仪器，无论是配料还是刀工，女士都做的行云流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动作。
把一道道精致的寿司放置一旁，女士用紫砂汤锅中放入高汤材料、煮开后，将灶具的转纽调到小火，放入混合好的调和味噌用搅匀。女士叠着厚厚的隔热布把煲汤锅的锅盖放好，一边解下身后的围裙，一边嘱咐嬷嬷看好烫出锅的时间和晚饭的事宜后，转身离开厨房朝着二楼楼梯口走去。
“汉娜，把案板上的柠檬切好……不是让你切片，是切成瓣，我的老天啊！”嬷嬷扶住额头，使劲的摇着头像是甩掉沉重的负担似得。
——老天救不了你的，静心口服液也救不了你，嬷嬷。我一面漫不经心地切着柠檬，一面在心里默默吐槽。
科西嘉海角的天空呈现一半是青一半是黛色的美景，依山建造而成阿雅克肖城挨家挨户就点起了灯火，深蓝色的海面映照出星星点点的光晕，轻柔的海风里混合着柠檬花的香气。笼着纱幔的弦月亦步亦趋爬上了黑夜的大幕，宁静安详的夜晚笼罩住了这片富饶的土地。
当云雀先生和泽田女士一前一后走进餐厅时，我和女佣们正将一道道和食摆放在嬷嬷所说的指定位置。作为一家之主，云雀先生坐在自己的主座的位置上，女士稍后坐在他的左手边,我敏锐的观察到她脸上若隐若无的担忧，这会不会和云雀先生突然回家有所关联？两个都安静着享用着日本和食料理，整间餐厅安静得只能听到餐具移动的声音。
在用餐完毕之后，云雀先生只是非常简单地交代了女士一句，也是吃饭过程中他唯一说过的话：
“我会在家呆上一个星期左右。”
淡淡地一句话就让满心担忧吹的烟消云散。女士迎上那双勾人心魄的眸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是，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没有我们（我、安娜和嬷嬷）期待的那样，女士和云雀先生除了会在餐厅用餐时会碰上面，几乎在其他时间两个人的行动轨迹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先生固定是在二楼的书房和无人（敢）打扰的后花园两个地方活动，而女士还是和往常一样忙碌于葡萄园和庄园之间，并没有因为先生的归来而在家多停留一分钟，到了晚上两个人又是人手一间房。
——这两个人真的是夫妻关系吗？分明就是室友的相处状态嘛。
我低着头将方形、圆形和船形的餐器皿一一清洗干净放置妥当，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不过换一个角度想，如果两个人的婚姻真的只是一纸契约，那么这样的相互关系反而让人觉得很轻松，没有被世俗的舆论强行捆绑在一起，也不会担心对方会来打扰自己正常的生活。
正当我打算关上厨房的窗户回宿舍的时候，不经意看到女士的房间还亮着灯，晚风吹动轻如薄沙的窗帘，勾勒出女主人略显独单的人影。她摩挲这一枚银色的怀表，然后十指相扣在默默地祈祷些什么。
翌日的朝阳冲破云霄，女士安静地站在云雀的身后，看着他把所有的文件整理好，准备登上直升飞机离开。庄园的所有人都出来送行，我还是站在我的位置上，安静地低着头。
“云雀先生，这次请你带上这个。”
我一惊猛地抬起头，就看到女士将昨天的那怀表递给即将登机的云雀先生。
云雀诧异地挑了挑俊眉，耐心等待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如果让你感到困扰，大可把它丢弃。”
螺旋桨盘旋着嗡嗡作响，云雀先生没等草璧哲说出第二遍催促，就接过女士手中的银制的怀表，大步流星地向飞机走去。看着飞机缓缓升起，最后化成一点消失在晴朗的天空，泽田女士看似平静的眸子我察觉到微妙的改变，空气中似乎能闻到暴风雨来临前的气息。
豆大的雨点狠狠地击打着落地窗的玻璃，狂睡梦中我被窗外的电闪雷鸣给惊醒。距离云雀先生离开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女士的神情却随着时间的流失而越发紧张，第六感告诉我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是很不好的事。
我打算起身到楼下厨房里喝一杯水来压压惊，好回去继续会周公。但风骤雨中的走廊给人阴森恐怖的感觉，迫使我只能颤颤巍巍的拿着手电筒摸索着扶梯手，慢慢前行。当路过二楼书房的门口时，里面传来女士刻意压低的质问声：
“您是不是在某方面搞错的什么，我亲爱的兄长大人？”我听得出来女士的火气很大，“我不是询问他的去处，而是想知道，深入‘复仇者’基地是不是恭先生的任务？”
内心不安一点一滴吞噬着残存的理智，我用微微发抖的手转动门把手，打开一条窄窄的缝隙想要看个究竟。书房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吊灯，女士背对着我，却不难想象得出她脸上会有怎样愤怒的表情。当投影机幕布被女士称作‘兄长’的人露出为难的神情的一瞬间，就已经给了她想要的答案。我在他们的脸上来回逡巡，发现除了有着颜色相近的眸子外，两人再无任何相似的地方，这让我很费解。难道他们是……？
“请原谅这么晚打扰您，祝晚安！”
女士没有等到电子屏幕上的人回话，就匆匆切断了视频通讯。她站在屏幕前沉默了许久，正当我打算悄悄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屋子里传来泽田女士的一声叹息，随后就听到她略显疲惫的声音：
“进来吧，汉娜，”她没有回头，“我知道你在外面。”
当她叫我的名字时，我眸中参差不齐的黑影剧烈地抖动着，冷汗慢慢从额头滑落下颚。
——TBC——
作者有话说第2章 Chapter 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