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的航海王》常路过的旁白

2、第002章 见证

　　绝望将他包围。
　　艾斯忽然明白为什么老天要让他重回人世。

　　【因为你陷同伴于危险之中，你有什么资格闭上眼不看——】

　　【波特卡斯——这是对你惩罚，是你是你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意识逐渐模糊。
　　强烈的“后悔”与“不甘心”使他心里面的阴影越来越大。
　　如溺水一般，就快要窒息。

　　突然——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就像是触碰到了开关，光芒照射进心里，他猛然抬头——
　　眼角只来得及捕捉一抹白色的残影，但他却毫不犹豫地喊出声：“老爹！”

　　宏伟的背影，气势如虹。
　　『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这位强大、亲切的老人是艾斯唯一认定的父亲。

　　如今，这个男人正为艾斯的死亡愤怒，他不能接受想要拯救的儿子已死的事实，即使看到了遗体，即使手心里握着的一颗红色的珠子。
　　那断开的、本是艾斯佩戴在脖子上的装饰品，在主人闭上眼那瞬滚落到了他脚边，捡起来时还留有余温。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份痛苦宛如刀割心口，他已经无法冷静，只剩下狂怒。

　　快如闪电，连过数十人，来到赤犬身后。
　　居高临下，宛如泰山压顶的压迫感让正得意的赤犬面如死灰。
　　长刀挥舞，所过之处卷起了劲风，狠狠划下，刹那地动山摇。

　　【我明白再怎样愤怒都不能让已死之人复活，再怎么发泄也不能让心痛得到缓解……】

　　【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深爱的儿子们！】

　　【若你们在天有灵，就在上面看着吧——】

　　【等着啊，老爹这就为你们报仇。】

　　【等着啊艾斯——】

　　【我要赤犬、要海军、要所有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老爹…呜……”
　　心疼、自责、所有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袭来。
　　牙齿紧咬嘴唇，鲜红色的血刺激眼膜，艾斯就这么愣愣地看着。
　　看着白胡子所做所为，看着海军总部倒塌，看着在另一边的伙伴着急慌乱。

　　【如果这是我任性的代价，那么就让我记住所有的一切，来生再偿还。】

　　战场上的气氛依然紧张，这时赤犬开始反击，交手间竟击中了白胡子，那灼热的岩浆在他胸前开了一个洞。
　　那一团燃烧未熄的火，灼伤了众位海盗的眼，痛心疾首地嘶吼，恨不得代替其。【他们何其不孝，居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爹独自作战。】
　　在这场战争上，白胡子犹如靶子一样承受着各方的攻击，海军的炮火、大将虎视眈眈、受笨蛋儿子一刀、看着艾斯死去……早已身心疲惫。
　　然而他却很快缓过劲来，凌厉的双目中压根没把赤犬放在里面，借着身高的优势，挥出霸气的拳头狠狠揍着赤犬。
　　地面再度受到震动，破裂的石块带着不甘心怒吼的赤犬一同往下坠。

　　马林福多广场在白胡子霸气的一拳攻击下，裂开了一道巨大的横沟，将海军与海盗区分，而与海军交锋的只有白胡子一个人。
　　旗下的海盗们在他背对的另一端，热泪盈眶，无须言语，已从中明白他的用意，就如那句——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能承载我的船了」
　　他打算留下来独自与海军周旋，同时给机会让心爱的孩子们从这个战场上离开。

　　他已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他的旅途即将画上句号。

　　海盗们当然明白，所以即便心中有多么不舍，在马尔科的劝说与命令参半的领导下只能含泪撤退。
　　他们不能让惦念着他们的老爹失望，纵使知晓独自留下来的老爹要面对怎样残酷的后果。
　　那么就更不能辜负了老爹的期望——必须回到那里去！回到『新世界』里去！！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更加的珍惜生命。】
　　【因为曾有人期待我活下去。】

　　无论怎样伸出手都拉不住敌人的脚步，此刻艾斯终于相信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所以他睁大双眼，压抑着难过跑向白胡子。
　　在白胡子的身边站立，扬起头，眼泪流下来的那瞬间，他却笑了。
　　就算明知徒劳无功，还能够这样站在白胡子身边，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对不起——】
　　【最终还是辜负你们的心意了。】
　　【可是，我不后悔——】

　　【去追杀杀害了同伴、玷污了白胡子海盗团名义的蒂奇，站出来反驳对老爹出言不逊的赤犬，挡在路飞面前……】
　　【这些我都不后悔。】
　　【哪怕重新来过，我依然会这样做。】

　　【只是我…】
　　【不能再继续陪在你们身边，共同经历喜怒哀乐，这是我最遗憾的一点。】

　　阳光破云而出，光束照射大地。
　　青年含笑地抬头直望天空，身后是白胡子的影子。

　　【不过，这份亲情，我将会永远记住。】
　　【如，那时所说，我的人生，能够遇到你们，没有遗憾。】

　　战场上局势向来一触即发、瞬息万变，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桀哈哈哈哈哈！！」
　　嚣张古怪的笑声听在耳中十分不舒服，在毁坏的处刑台上面站着几个人影，而这另类的笑声则是来自领头一个有着浓厚黑胡子的壮汉。

　　“蒂…奇……”咬牙切齿地从口中挤出来的名字，憎恨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艾斯恨不得上前撕碎了这个将背叛了白胡子、杀害了萨奇、又想对路飞不利的男人，但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就算有再多怨恨，无论他如何挥拳都伤不了对方分毫，充其量不过是徒添不甘与愤怒罢了。

　　不止艾斯恼怒，在场上基本没有人欢迎『黑胡子』蒂奇的到来，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从深海大监狱-LEVEL.6里放出来的凶残囚犯。
　　对海军而言，黑胡子先前是『王下七武海』，本应该与他们共同对敌，但他却在战争开始之际偷袭深海大监狱，甚至还把原本是深海大监狱的前任看守长收入麾下，政府的人居然投靠了海盗，这简直是政府与海军的奇耻大辱！
　　对白胡子海盗团来说就简单多了，毫无疑问黑胡子是叛徒，是杀害了同伴的凶手。

　　白胡子自然是愤怒，同时他又有点庆幸，幸好能在临死之前见到黑胡子。
　　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潜伏几十年，一出手就杀了一个队长，之后还把整个海盗团拉入虎口。这样的男人不能留，否则将来恐怕会对马尔科等不利。
　　不管出于哪方面考虑，白胡子都出拳了。拳头一动，即刻将黑胡子等人震落到地面。

　　「只有你不配做我的儿子，蒂奇…」
　　三十年的相处，若说没有半点感情，那是假话。
　　深呼吸，闭了闭眼，压下内心深处的情感，「你破坏了我船上唯一铁则，你杀害了同伴。萨奇的遗愿就由我来取你的小命，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
　　白胡子说完，身体负重过大让他摇晃了一下，口吐鲜血。

　　隔岸，马尔科见状再也忍不住，变成『不死鸟』，准备飞过来。
　　而他的意图却被非常了解他的白胡子看穿了，白胡子挥手阻止了他，并说，「马尔科，别插手。明白吗？」

　　【就由我来，把这个混蛋小子教训一顿……】

　　“老爹…”
　　不能理解白胡子的坚持，艾斯只觉得心情沉重，宛如有一块大石头压在心里，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黑胡子不惜杀害萨奇也要拿到的是『暗暗果实』，它能让使用者释放出像黑色浓雾般的东西。那东西像有生命一样，迅速地缠住白胡子。
　　这种能力，艾斯亲身体验过，可以让果实能力者的攻击无效化。
　　但它在白胡子眼里却只是雕虫小技，无言地看着黑胡子挑衅，等到差不多时就出手，不消两下便制伏了黑胡子。他一手按住黑胡子的脑袋，听着那带惊恐的祈求声，虎目里没有丝毫波澜，发动招式——饶是这般，黑胡子却没有死，『暗暗果实』有吸收攻击的能力。

　　这个被吓破了胆的男人逃过一劫后，不敢再看轻那被他叫了三十多年的老爹，急忙命令部下一同攻击。

　　手枪、刀剑、各样武器不停招呼到白胡子身上，而他已没力气反击，一一承受，高大身躯上伤痕一笔笔添加，血花四溅。

　　寡不敌众。
　　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整个世界，渐渐离他远去，双眼里的世界，变成黑白。
　　气若悬丝之际，他忽然想起了以前一同喝酒的朋友兼对手，那个完成了大航海的男人——哥尔·D·罗杰。

　　【哟，白胡子你来了——】
　　他听到那个男人如此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脸。

　　【老爹——】
　　然后他看见了艾斯，同样笑如阳光。

　　视线移向不远处紧张顾盼的马尔科等人，他轻轻弯起唇角，眼眸里充满了怜爱与慈祥。
　　最后目光才停留在面露贪婪的黑胡子身上，微微叹息。

　　【抱歉啊，儿子们。我留下了一个这么大的忧患。】

　　「至少罗杰等待的人不是你，蒂奇…」白胡子清楚自己大限将至，有些话却想说，阐述着他的理论，最后憋着最后一口气，高声呐喊，「ONE PIECE……是真实存在的！！」——去吧，继承了我们意志的人，去找到那个大秘宝，去将整个世界——改变——！

　　“老爹——”
　　「老爹——」

　　阴与阳，两个世界的齐声大喊，却唤不回离去的人。
　　白胡子已经闭上眼，但其身姿依旧如山一般骄傲挺拔，后背上的荣耀完好无损。

　　他在掀起了一阵关乎海盗、关乎世界、关乎未来的热潮后，在万众瞩目下，震撼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