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0、自杀行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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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自杀行为
高海拔的冰原之上其实夜景不错，我撩开帘子走出帐篷，张起灵正躬身往无烟炉里头添着燃料。
我怀里还揣着手炉，走过去的时候便顺道递给了他，虽然在预料之中……被彻底的无视了，不过我却不太在意，我出来也并非真要跟他聊些什么，无非是给帐篷里一些没睡的人一个态度罢了。
深夜时分冰原里头其实也有呜咽着的夜风。
从雪洞里往外看的时候，更远处村庄里的灯火是已经看不到的了，反而更近的却是天上的星辰，明亮而璀璨，清晰的铺满在深蓝色的夜幕之下，这样静静看着，就像是一张跃动的星盘。
张起灵多半时间都是在闭目养神，又或者静静凝视着远方。我更多的时候与其说是在看星星，不如说是在看他。
便也觉得……他跟张叉叉，似乎，好像，长得有那么几分相像。
这种相像也仅仅是感官层面的，张叉叉的手指属于正常人的长度，身手也不算太好，马拉松不过及格，更别提舞刀弄枪。
不过张叉叉偶尔也很沉默，尤其在我刚打算动手追他的时候。他也喜欢穿深色的衣服，会有连帽的款式，有时候如果不去仔细分辨，或许也会将前头那个沉默不语的身影当成是他。
我将头半贴在手炉上，里头有火，或许是暖的，但是这身体却完全感觉不到冷热。这是最真切的提醒我这里并非现实世界，而不过只是一个故事罢了。
或许是被我看得有些别扭，张起灵终于在两人僵坐了一个多小时之后赏给我一个对视。
“你想做什么。”
他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我听力超凡，这句简短的对白似乎就会这样凭空消散在了空气里。
我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目的直白的告诉他之后，凭借着我的口才能否说服他带我进入青铜门……想了想，便也觉得是天方夜谭，本着调戏人自己不吃亏的原则，我半开玩笑的开头，“就是单纯的喜欢跟着你呀。”
话音刚落，比起外头呼啸着的夜风，又或者张起灵微不可查的呼吸声，另外一个来自帐篷之中的声响反而更快的吸引住了我的注意。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张起灵已经轻轻的垂下了眼睛，食指在嘴边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意思。
……原来还真的有人跟我一样彻夜未眠。
有了背景铺垫，剧情想要进展下去便也简单许多。我在脑内快速的挑选了一下剧本，觉得此情此景，或许三流的烂俗小说演绎起来要更加容易一些。虽然，演员有些不大配合，不过对着那张脸，我倒是也能说出一些从前不能说给那个人听的话的。
“其实你总让我想起一个人。”
帐篷里的声音已经停顿了下来，张起灵闭着眼，看模样似乎并不太想配合我的本色出演，我自顾自的说着，“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或许就是这个人，我想要跟他走下去，无论去哪里，无论他是谁。”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触到了张起灵的痛处，他忽然有些脸色难看的望着我。这表情很难形容，换做是平日，我是决计不会相信这样的表情竟然会出现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真切的存在着。
“我……”
我还想要说些什么，张起灵却忽然猛的站了身来。紧接着，背后的帐篷被人忽然的撩开了，我伸出在半路上的手停顿在了原地，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的郎风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瞧见我俩，顿时露出一个暧昧又古怪的表情。
下意识的，我冲他龇牙做了个鬼脸，表示他的忽然出现打断了我跟眼前男人的“美好时光”，郎风立刻拱手冲我赔笑，轻声的绕过这边去了帐篷后头，看架势，似乎是解决一些生理上的方便。
瞧着郎风走远了，张起灵又问了一遍，“你要做什么。”
这一次，他的语气更轻，可语气却更冷。我愣了一下，反倒没有了方才的轻松态度。
我定定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几乎一字一顿。
我，要，进，青，铜，门。
一瞬间，我从张起灵身上感受到了切切实实的杀意，可我却不会退让，我依旧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刚才的话语。
“因为有一个人……”我不得不进青铜门，“为了找到他，无论去哪里，无论他是谁。”
我都要去赌着万分之一的可能。
郎风回去之后又睡了半宿，我便一直不发一言的陪着张起灵在外头守夜。
之后便是一夜无话了，对着这样一个男人，除了沉默，我其实找不到更多能够同他增进感情，抑或是说不令他生厌的举措。
郎风来换班的时候，我同笑得暧昧而古怪的他交换了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笑容，他甚至还鼓励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只不过想到几日后进了云顶天宫张起灵泥鳅一般的脱身功底，我便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无奈之感。
回到帐篷里，只睡了半日，第二日的行程便紧凑的开始。
前一日晚上，陈皮阿四已经用指北针定好了今日的路程，天还未亮，帐篷里便已经响起了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我并未在这个节骨眼上睁眼，毕竟当着一群男人的面欣赏他们早起时的神态并不是一件会让彼此都开心的事情，等到收拾好帐篷背上行李再度出发，大家之间多少还剩余了一点儿休憩之后的融洽气氛。
今天的目的是要靠近小圣雪山，目测范围不过白来米远的距离亲身爬起来却比登天还难。
胖子虽然体型臃肿，但是在队伍里却是走得最稳也最快的。只可惜，一路上的冰层参差不齐，很多时候我走上去的时候没有出事，而胖子甚至吴邪踩上去的时候却会陷进去半条腿，如此这般，队伍在登上雪坡的时候，除了张起灵之外，大部分人都已经濒临虚脱。
我将身上的背包放下，潘子已经连带着吴邪他们一起四肢大躺，整个人全没形象的倒在了雪地里。
华和尚开始的时候多少对我还有几分试探的意味，在看到我脸不红心不跳甚至气都没多喘一声的站着看着他们一群大男人连趴带跪的躺在一起，终于还是忍不住冲我竖了一个大拇指。
我眨眨眼，便也不害臊的受了。
此时叶成已经缓过来些气，大约是瞭望了一下四周被这仙气飘渺的背景所吸引，很是光棍的喊了一句，“爬了这么久，就他妈为了看这一眼，我这一趟也算是值了。”
胖子嗤笑了一声，将自己的身子又转了个面，也不知道是为了均匀受热还是单纯被背包膈着躺着难受，“你爷爷我可是要进云顶天宫里摸两个明器回去让那帮小兔崽子开开眼的，你现在要打退堂鼓，可别算上我们这一拨人。”
他手指一个划拉，所涵盖的范围其实很广，只不过这句话一说出来，华和尚的脸色便已经有些不大好看。吴邪反倒没什么自觉，已经掏出了相机想要拍摄四周夕阳下的冰川，我一直盯着张起灵看，几乎目不转睛的，他一直平淡无波的表情此刻终于渐渐消融，一种古怪却又十分真切的悲伤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缓缓的，而又虔诚的，朝着远处的三圣雪山跪了下来。
如果说，叶成是看到此时动人魂魄的雪景之后便觉得不虚此行，那么于我而言，此刻看见张起灵这一跪，我或许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枯燥的赶路部分不再赘述，两日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小圣雪山的冰川山谷之中。
唯一不同的是，当华和尚提出要用炸药来开盗洞时，我提出了反对。
态度很坚决、意见很中肯，只可惜……被无理驳回。
他们也试图去咨询张起灵的意见，但是那一跪之后，哪怕是吴邪都很难从他那里获得任何一点儿正常回应，最终，大家投票表决，顺道打晕了持强烈反对意见的顺子，终于在雪山之上，进行了堪称经典的自杀行为。
雪崩的场景很壮观，只可惜，一直在规划逃跑路径的我无心去欣赏这种人生难得几回闻的壮观。无数的雪球开始从上而下砸在众人的身上，胖子用极难得的严肃神色轻声说道，“所有人不准说话，连屁也不准放。大家找找附近有没有什么突出的岩石或者冰缝，我们要倒霉了。”
这话说得在理，哪怕是郎风脸上都有些尴尬和真切的恐惧。我朝旁边一处裸岩指了一指，言简意赅，“那边。”华和尚连带着胖子吴邪都是眼前一亮，立刻背着陈皮阿四朝着那边走去。
此时冰鞋是来不及穿了，光滑的冰面哪怕是我踩上去都堪比溜冰。
华和尚、叶成他们身手矫捷，连带着胖子、张起灵也顺利的躲到了岩缝之下。原本只有核桃大的雪球此时已经急剧的膨胀到了西瓜大小，落在脚边都能带来沉闷的一声，甚至还能溅起不小的雪花，像是砸在深坑里的一个铅球。冰面碎裂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快，越来越多的雪粒子像是流沙一样顷刻间急速的聚集了起来，耳朵里除了扑扑簇簇雪地里的摩擦声，更多的还是脚下冰层不断受压而发出了脆弱声响。
来不及了！
我看一眼已经安全抵达对面的张起灵，忽然推了一把排在我身后的吴邪，“你先上。”
他似乎没有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竟然会做出“男士优先”的让步，还不等他推辞，我已经将登山扣系在了他身上，“快走。”
那边的胖子似乎也愣了一下，但立刻做好了接应准备，低声哄着还有些踟蹰的吴邪道，“别想太多，就两步路而已，天真无邪小同志，你就算蹦不过来咱们也能把你捞起来啊。”
或许是胖子的话语起了些许作用，吴邪快速的查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终于下定了决心重新重新检查了一遍登山扣。我感觉吴邪脚下的冰层以肉眼不可见的角度略微往下倾斜了刹那，在他后背上轻轻一推，“快过去！冰面要塌了！”
吴邪终于顺势使力，踩在冰面上纵身一跃，那边胖子已经做好了准备张开手接住了吴邪。方才被他踩过去的冰面果然应声而裂，头顶不断有瓢泼一般的雪雾猛地砸了下来，又一块刚巧砸在我跟前，又将我逼得后退了好几步。
对面的声音已经乱了起来，雪崩的声响越来越大，并不算铺天盖地，却足够将身处其中的人彻底掩盖，慌乱之中，我似乎听见了陈皮阿四的安排，又似乎有华和尚的呼喊、胖子急切的嚷嚷，而在这嘈杂的声音之中，忽然传来一声熟悉却很少见的声音，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果决，“我接你，不用登山扣，跳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30、自杀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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