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9、轮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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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一时间，我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甚至比身后的百足龙还要更引人注目。
我看一眼像一串葡萄般被挂在乱石坡上的倒斗队伍，里头有不少陌生的面孔，自然，也有几个熟悉的。
挂在队伍最下头的人是潘子，我此时穿着大衣又围着口罩带着风镜，一时之间他也没认出来我究竟是谁，但或许觉得身型有几分熟悉，隐约“啊”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胖子也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在确定了我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个粽子之后捏了个雪球直接扔中了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的男人，“操，一个活人就把你吓个半死，小心点，没看到她后头还跟着个大蜈蚣，你再嚷嚷，把它吵醒了我就直接把你丢下去！”
大约是胖子的威胁起了作用，那个一直在大喊的男人终于闭上了嘴，而其他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我身后那个被半掩藏在雪中的百足虫封石。
我见风雪稍小，将脸上的风镜还有口罩摘下，这下，吴邪总算认出了我来，“啊！是你。”
我冲他略微点头示意，潘子已经解开了身上的绳子顺着山坡慢慢滑了下来，同行的还有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张起灵。
“后边那东西……”
“死的。”
话音刚落，潘子跟张起灵明显都是表情一松，张起灵在来到我身边的时候低头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笑笑。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友善回应。
我上前接应依然斜挂在半坡上的吴邪还有胖子，眼神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查看陈皮阿四所在的方位。
这一行人之中陌生的脸孔也不过四个，陈皮阿四是其中年纪最大的，所以我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
此时他正在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的搀扶下缓慢地滑下陡峭的乱石坡。我发现陈皮阿四偶尔还会轻声同那个男人耳语，那男人不时也会将视线投射到我身上，如果猜的没错，陈皮阿四应该是在向他获取关于我的一些最基本的外貌信息。
此时吴邪跟胖子都已经从乱石坡上下来了，瞧见是我，胖子似乎还有些乐呵，“嘿，你怎么也到这了。”
我又笑了一笑，没有接话，张起灵已经将百足龙身上的积雪拂开，将那封石的大部分样貌就这样展示了出来。
陈皮阿四一行人此刻也已经到达山谷底部，却只直接奔着百足龙所在的方向去的。陈皮阿四依旧由那个眼镜男搀扶着，躬身下去，对着横卧的百足龙仔细的摸了起来。
一时间，大家都在讨论这条造型古怪的百足龙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却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陈皮阿四身上。他将那百足龙上下都摸了个遍，此时已经收手接过眼镜男递过去的手帕将略微冻红的手简单的擦了擦，我见他并未开口反驳吴邪方才的推论，反倒将视线转到我所在的方向，声音沙哑，却实在算不得友善。
“不知道这位小丫头是什么来路。”
我笑了笑，将齐羽临行前交给我的一枚小小的玉坠递到眼镜男跟前，道，“齐家小辈托我向四阿公问声好。”
“呵！”眼镜男将玉坠接了，陈皮阿四却没有伸手去查，只是忽然冷笑了一声，“这个时间齐家竟然还有人想伸手来分我这个老家伙一杯羹，真当我陈皮阿四是死的吗！”
我脸上笑意未变，吴邪他们却是因为陈皮阿四的这句话而忽然集体噤声。陈皮阿四身边的眼镜男似乎是发现气氛骤然间有变，将玉坠重新交换给我，道，“原来是小八爷的人，只是不知道在此处等候我们多久了。”
我将玉坠收好，却是忽然回了陈皮阿四之前的责问，“倒不是为了分您一杯羹，而是因为您夹起来的喇嘛里头有些人让我不得不跟……”
我将视线放在一旁张起灵身上，他正低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故而并未发现我的这番举动。但陈皮阿四队伍里的人却是将这个动作看了个完整，连带着身边的胖子表情也似乎有点儿古怪，一副欲说还休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的便秘神色。可眼下毕竟还是躲避这场不知何时才会停歇的暴风雪最为紧急，陈皮阿四将脸转了回去，指了指龙嘴所在的位置，“这里是墓道的封石。”
眼镜男立刻过去，从龙嘴里拽出来一条黑色的铁链，胖子在旁边大呼小叫道，“哎呀完了，龙肠子给你扯出来了。”我知道初次见面总算是勉强过关，也是松了口气。
头顶上的风雪依旧肆虐，而雪山之中，天却是完全黑了下来。
眼镜男将顺子放下来的时候，我正在同胖子询问陈皮阿四那一对中面生的三个人分别是谁，他指了指正在闭目养神的陈皮阿四，声音微不可闻，“就这老头，牛皮能吹到天上去的，叫陈皮阿四，好像还跟天真无邪小同志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
我见他嘴上跑火车，可毕竟不敢大声，想来还是顾忌陈皮阿四的实力的，又问方才一直跟在陈皮阿四身边的那个眼镜男，胖子道，“也是那个老头带来的，你叫他花和尚就是。”
花和尚，应该就是华和尚，剩下的两个人多半就是郎风还有叶成。我正在跟胖子缩在一旁窃窃私语，华和尚却忽然走了过来，惊得胖子瞬间收口不敢再说。
却见华和尚直接去找了吴邪，语气不痛不痒，“你们那个向导有点麻烦。”
吴邪闻言，立刻放下了手边的活朝着顺子所在的方向聚拢，我跟了上去，瞧见吴邪摇了摇顺子的头，他只能迟钝的发出轻声的“嗯”声，看样子情况不容乐观。
此时便要感谢原著，我拍了拍吴邪的肩膀道，“我知道哪儿有温泉。”
吴邪眼睛一亮，当下便将这消息告诉了队伍里的其他人。陈皮阿四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闭着眼睛默默看着我所在的方位，我问吴邪，“你有没有带石工锤。”他点头说有，我从他手中接过来，带着他绕道百足龙所在封石前头，同他推敲了一下压在下头的几块较大的石块，对准其中一块用力一敲，那石头轻轻的裂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被上头沉重的封石一压，慢慢的碎裂了开来。
盘龙封石顺着石坡开始慢慢滑动，空气之中骤然间浮动起了浓烈的硫磺气味，胖子明显也闻到了这个味道，凑上前来查看封石之下山体上的岩缝，“里面很暖和，不过角度太难受了，照不到什么，而且，里面的石壁上好象有字。”
吴邪开口，“写着什么？”
胖子又朝着岩缝里缩了缩屁股，“看不懂，妈的不知道写些什么。”
我没有开口接话，知道封石之后有温泉便已经足够让人有所忌惮，若是再不知死活接口答疑，恐怕连吴邪他们都没办法保我活着见到青铜门。
接下来便如原著中所描写的一般，一行人依次进了岩缝，因为有吴邪、胖子他们在前头探路，所以一路走来都十分顺利。
等到进了岩缝之中，华和尚已经开始着手帮着顺子做急救，我的行李之中也带了不少伤药，此时便一股脑的交给了吴邪，他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所带来的这些东西，像是一个门外汉看着另一个比他更外行的门外汉一般，不过似乎又考虑到我的特殊体质，最后便也没说什么，只照单全收，顺道拿了一些他认为有用的交给了华和尚，让他帮着抢救顺子。
在确定顺子无碍后，一行人紧张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胖子跟着看起来面善的叶成在一旁搭伙抽烟，吴邪也脱下衣服开始休息，我摸到张起灵身边坐下，在陈皮阿四眼皮子底下做个姿态没事找事的搭开始话，只不过反倒是张起灵，竟然配合的又多看了我一眼，虽然面无表情，可声音却在两人之前听得真切，“怎么了？”
我忽然笑了，不知是因为他这个举动，抑或是他的态度。
这笑容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我却明显察觉到华和尚还有陈皮阿四已经收回了落在我身上的视线，我半真半假道，“我来跟着你呀。”张起灵便又别过脸去，不再理会我。
岩缝之间的空间忽然之间变得极静，叶成将热好的压缩罐头挨个的分发过来，递到张起灵这边的时候便直接给了叠在一起的两个，张起灵伸出去的手没有迟疑，当下便爽快的接了，倒是叶成微微愣了一下，那错愕并不明显，只是稍纵即逝，我待他走得远了，这才轻声同身边的人道，“多谢。”
某种意义上来说，张起灵的这番举动已经算是维护我了，我起初加入这个队伍找的借口便是队伍之中实力跟背景最深不可测的他，吴邪他们自然不会对我下手，而陈皮阿四他们考虑到这层关系，心下多少也会有几分掂量——方才叶成过来分罐头的举动便是最好的体现。
其实方才张起灵大可只拿叶成递过来的上面那个罐头，再由我接过下面的，但他毕竟没有这么去做，我自心底也是有几分感激的，那边吴邪跟着华和尚一边吃着罐头一边开始探讨起墙壁上的壁画来，我看一眼张起灵，他只静静的在一旁闭目养神，想了想，我便也没有动身，只在他旁边安静坐了，静静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吴邪他们所讨论的壁画内容与我而言并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我之所以来到云顶天宫，最大的目的就是跟着张起灵一块儿进入青铜门。
或许跟着吴邪也能见到阴兵出来，但毕竟不算保险，张起灵是何等手段的人，又怎么可能让我一路尾随。想到这里，我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看向张起灵的眼神反倒带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惆怅。
在岩缝里休息的这几天，中途顺子终于清醒，吴邪又给他分了些食物，他便忙不迭的道谢，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队伍里凭空多了我这个“人”。
更多的时间里，张起灵都是闷不吭声的。华和尚偶尔也会过来，找他或者找我聊天，找他的时候多半他只会闭眼假装眼前的人并不存在，而找我，我则只能赔上笑脸同着他天南海北不咸不淡的轻声交谈。
终于，外头的风雪终于停了，从岩缝里头原路爬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彻底放晴。方才在岩缝里收拾随行的物资时吴邪已经皱起了眉头，等到此处出来，看到雪地上阿宁她们队伍经过的痕迹时这种犹豫便也化成了决心。
我将先前叶成分给我的食物都悄悄藏好，准备等没人的时候再转交吴邪，陈皮阿四他们自然是不会想到我能不消耗任何食物依然完好的存活着，对我行李的盘查便也没那么上心。一行人带上护目镜这样赶了两个小时的路，总算在一处山坡上再度跟阿宁的队伍聚集。
陈皮阿四带着队伍不动声色的潜伏起来观察着前面这只明显也有所折损的队伍，我的眼力极佳，哪怕不依靠望远镜也能瞧见远处的场景。吴邪大约也是发现了阿宁此时正拿着望远镜朝着某个方向静静凝视，我只听他“咦”了一声，便立刻转身拍了拍顺子，轻声问道，“那里是什么山？要怎么样才能过去？”
顺子沿着吴邪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像是在模样相似的雪山之中分辨那边的山究竟叫什么名字，也不过片刻时间，顺子脸上瞬间变色道，“原来你们要去那里？！那里不能去的！”
我心下明白，那里就是三圣山了。
阿宁的队伍依照这个架势，多半是有密道能够绕过三圣山的警戒线而进入云顶天宫，但吴邪他们一行人却是没辙。争论之中，我反倒能察觉队伍之中不同人究竟有多少斤两。
叶成最先开口朝陈皮阿四求救，“那怎么办？要不要跟上他们再说？”
陈皮阿四却没有开腔，而是朝着我所在的位置冷笑了一下，“齐家的丫头，不如说说你怎么看？”
他这话问的突兀，连带着胖子都停下了同顺子的争论。
我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起了将我抛下的念头，当下笑道，“承蒙四阿公看得起了，我倒觉得我们没必要跟他们一块儿。”
“难道我们就这么原地折返？！”
叶成立刻就提出了质疑，像是完全不甘心在这里退出，我又看了一眼陈皮阿四，他的脸上依旧瞧不出什么端倪，只能继续顺从剧情指了指三圣山旁边的一处山头道，“我们可以去那里，小圣雪山。”
话音刚落，华和尚已经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倒是吴邪率先发问，“小圣雪山，难道从那里我们可以悄悄爬上三圣山？”
“不。”我道，“这里是‘群龙坐’，如果云顶天宫在中间的三圣山上，那两边的两个小龙头里也会有相通的陪葬陵。四阿公，我说的对不对？”
“呵。”陈皮阿四又古怪的笑了一下，拍了拍裤子上的雪，站起来对顺子道：“带我们去那里就行了。”
这句话明显就是对我所说的话的印证，胖子有些得意的冲我挤眉弄眼，华和尚已经扶着陈皮阿四跟在顺子后头重新出发。
期间，张起灵也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打量我为何在几个月的时间见识有着突飞猛进的发展，我上前拍了拍他背着的背包，“信我一次，我又不会坑你。”
张起灵没有回答，而是迈开步子跟着吴邪他们一块儿出发。
这一走便是整整一日，到达小圣雪山的山谷时，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吴邪他们在大约五六百米的雪坡上打了雪洞扎营，又吃了些热的东西，我趁无人在意的时候悄悄将吃的都藏进吴邪的包裹深处，冲他打了个招呼，他惊疑未定的片刻，再看向华和尚他们的目光便也有了几分戒备。
或许因为顾虑到我的性别，在安排守夜时吴邪并未将我的名字提上队列，又因为人多，第一天的轮岗便只排了顺子、张起灵、郎风三人。
这三人独属于不同的阵营，也不知这种安排是否刻意。
吴邪他们泡了温泉回来，都极惬意的在睡袋里睡去，我闭着眼睛在睡袋里翻了几个身，周身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打呼噜，可却并不一定代表睡着。
我在睡袋里辗转反侧，倒是并不介意告诉有心人我“辗转难眠”这个事实。
期间吴邪又起来了一次，出去跟顺子聊了一会儿，我察觉身边最近的睡袋里有些许轻微的动静，侧头去看时，张起灵已经静静了起了身。
“睡不着，我陪你一起。”
我从睡袋里起来，这话说得有些急促又有些突兀。
好在，张起灵没有出声拒绝。他率先撩开帐篷出去将顺子还有吴邪换了进来，不一会儿，吴邪跟顺子便也回了帐篷轻声睡下。
我蹑手蹑脚的将衣服穿好，撩开帐篷走了出去，最靠近门边的华和尚在睡袋之中翻了个身，我假装不查，轻轻将帐篷放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29、轮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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