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瓶邪]凤凰劫》樱桃蓝莓

3、神秘教授

　　有门。吴邪心里暗叫，赶忙追问，服务生却闪烁其词起来。吴邪对这些小人物的心理最理解不过，立马掏出两张红红的钞票递过去，服务生才指着靠窗的一个座位道：“这个人一个小时前和一个男的坐在这里，喝了好多酒，然后就走了。”

　　吴邪一看，心脏险些漏跳一拍，服务生指的地方不是别处，竟然就是十年前他和小哥在楼外楼吃饭时的座位。

　　“另外一个人长什么样子？”吴邪急问。

　　“跟先生您差不多高，挺瘦的，”服务生回忆着，“有些谢顶，带了副眼镜。”

　　不是小哥。吴邪有些灰心，但立即又想起这家伙的影帝演技，现在下定论有些为时过早，接着问：“他们呆了多久？做了些什么？”

　　“瞧先生您说的，到饭馆来除了吃饭喝酒还能做什么。”服务生笑说，“不过教授模样的除了给另一个人灌酒，自己倒是没吃什么。”

　　灌酒？吴邪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这手下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再说小哥也不好这一口啊，难道真是我搞错了？服务生又说：“嗯，那个教授问了他几个问题，我有一次拿酒过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什么小佛爷之类的人。”

　　吴邪走出楼外楼的时候，感觉事态的发展着实出乎自己的意料。他总结了一下从服务生那里得到的消息，得出了两条结论：

　　一．小哥发现自己被人追踪，化装成教授把手下带到楼外楼，从手下那里打听他的信息。

　　二．手下多半已经被小哥做掉了，人应该就在这附近。

　　但是，还是有好多疑点，譬如手下为什么就会这么随便地跟一个陌生人去吃馆子，还乖乖地把他的消息都给抖露出去？以吴邪对小哥的了解，小哥不会下杀手，顶多是把人敲晕了丢在什么不起眼的巷子里。只要找到手下就知道这么回事了。

　　吴邪在附近的弄堂里溜达了几圈，果真在一个偏僻的墙角发现不省人事的手下。他躺在垃圾堆旁边，周围不停有苍蝇盘旋飞舞。吴邪皱了皱眉，找了一桶水直接泼在他的脸上。手下大怒：“谁他妈往老子身上泼水，活腻歪了吧？”可当他睁开眼看清吴邪阴沉的表情时，气焰立刻不见影踪：“小……小佛爷？”

　　吴邪皮笑肉不笑：“喝的不少啊，连我敢骂了。”

　　“不……不敢！”手下还没完全恢复出来，说话磕磕绊绊的，“我糊涂了，没认出是佛爷您……”

　　“行了不用废话了，赶紧起来，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这不是断桥吗？”手下站起来往四周看了看，看清身旁的垃圾堆后也傻眼了，“妈的，怎么回事？老子怎么在这里？”

　　“你好好回想一下，你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你看见我要找的人了，那时你在断桥？”

　　手下点点头：“是啊！我在西湖边上发现他的，那时他正站在断桥上看雷峰塔。我不敢离得太近，就假装是观赏风景的游客坐在湖边长椅上远远看着他，之后突然人就没了……”

　　“突然人就没了？”

　　“是啊，”手下额头上渗出冷汗，硬着头皮重复一遍，“人一下子不见了。”

　　吴邪冷眼审视他的表情，最终断定他没有撒谎，脸上缓和一点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跟一个教授到楼外楼喝了个大醉？”

　　“我去过楼外楼？”手下更惊讶了，“小佛爷您和我开玩笑吧，我没去过那里。”

　　见鬼了不成？吴邪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上蔓延，难道整个事情都是服务生捏造出来的？他算计我有什么目的？但多年在刀尖上摸爬滚打已经让他练出了足够坚强的神经，即便心里有些发憷，他脸上丝毫不动声色：“你没有见过一个带着眼镜学者模样的人？”

　　手下起初是摇头，随即脸上闪过一道犹豫的神色：“哎，给小佛爷您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见过这么一个人。”

　　手下开始给吴邪讲述他的经历，事情本身其实并不复杂，但因为手下思路比较混乱，所以吴邪不得不整理一下才能看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当时找不到人，就有点慌了。”说话时他们已经走出巷子，手下也不知在垃圾堆旁躺了多久，衣服上都是脏水，臭的要命，路过的人纷纷掩鼻闪避，“我都差点以为自己刚才看见的是幻觉，要不就是那人掉进湖里了。我找了一大圈子——”

　　“不要废话，直接正题。”手下身上的恶臭让吴邪都觉得难以忍受了，再这样待下去自己也得被他沾的一身垃圾味，“你在哪里遇见那个教授的？”

　　“厄……差不多是花港观鱼那块儿吧，”手下说，“我看见一个很像的人——也可能就是，我也说不清，刚要追上去就有人在背后冷不丁地拍我的肩膀。小佛爷您知道现在是淡季，逛公园的人不多，我回头就看见一个人冲我挥手，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样？”

　　“我说不清，”手下捂住脑袋苦恼地说，“我知道您一定会觉得我说的话很扯，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看见那个人后的记忆就乱七八糟的……如果小佛爷您没有提醒我的话我甚至连看见那人都不会想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在断桥发现我要找的人，给我发了短信之后人就突然不见了，你找到花港观鱼重新发现了目标，刚要跟踪有人拍了你一下，然后你的记忆就模糊了直到你被我叫醒？”

　　“其实，从断桥边上跟丢目标开始我记得就不是那么清晰了，所以我刚醒来的第一感觉是我还在断桥上。”手下说，“妈的，我从来没遇见过这种古怪事，小佛爷我说的都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吴邪叹口气：“我经历过的事比你遭遇的稀奇古怪得多了，我相信你，但是办事不周的责任你是推卸不掉的。”

　　手下的脸色立马白了：“小佛爷我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吴邪看着他，忽然就相当感慨。

　　曾几何时，他还是好奇心旺盛事事要刨根问底的小三爷？那时他只是三叔的大侄子，在古董铺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太多的经历洗去了他的天真，希望人人都好的他开始学会掂量生命的分量，等他意识到时，他已经成为他最不想变成的人。

　　他忆起上次胖子来杭州时说的话：“天真，你真的变了。墨脱刚回来在我眼里你还是天真的二次方，现在你他妈真的跟三爷没两样了，手黑的时候连你胖爷爷我都及不上。”

　　连小花都半开玩笑地说：“小佛爷真是越来越有范儿了啊，江南的盘口都被你掌控了，没几天怕是我都得对你俯首称臣了。”

　　在伙计的心中，吴小佛爷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代言人。就像现在，本来他应该惩罚这个手下好让他长个教训，可蓦然翻涌起来的过往回忆让他决定重新做一回十年前的无邪。他笑了笑，拍拍手下的肩膀：“没事儿，不用紧张，回家赶紧洗个澡，让你婆娘把衣服好好洗洗，下次再见你臭烘烘的过来我就把你轰大街上去。”

　　“谢小佛爷！”手下没料到今日老板格外开恩，大有一种从鬼门关溜一圈回来的感觉。

　　“最后一个问题，”吴邪说，“那个拍你的人食指中指是不是很长？”

　　“啊？”手下没料到老板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想了半天，“他带着手套，我没有看见他的手。”

　　吴邪点点头：“很好，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