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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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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哥!” 白玉堂一见柳青开心之极,一下子扑身上去抱住了他,口中连珠似的发问:“柳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京城看我?你这几年一直没来京城做生意吗?还是你来了故意不来开封府?你难倒还在记恨我二哥三哥他们把你------”忽觉背后一道目光刺来,猛然想起四哥对自己讲起当初二哥赶柳青离开自己身边的缘由,顿感如芒在背,赶紧松开柳青,讪讪笑道:“小弟多时不见,忘形了。”
柳青先见白玉堂仍如孩童时一般亲近自己,心中欢喜。又见他突然客气起来,情知是展昭在的缘故,不禁一股郁气涌上心头,凉凉地道:“为兄一个商人,不敢等开封府的高门槛,怕再被赶出来啊!”白玉堂登时涨红了脸,喃喃道:“原来你还是在生我二哥三哥的气。”柳青见白玉堂垮了脸,一副尴尬的表情,顿觉不忍,忙笑道:“为兄与五弟玩笑呢!为兄哪有那么小气?这都几年前的事了,又是事出有因。再者就算是看在五弟面子上,为兄也不好再做计较哇!实在是这几年京城的生意都交给下面的人了,为兄忙得厉害,没到过京城。这不,此次要去京城就准备去看五弟呢!谁知今日镇子上客栈爆满,为兄投宿无着偶遇段兄,竟又在这里见到五弟,哈哈哈,真是缘分到了冲也冲不散哪!”
柳青这一番话说得白玉堂立时展了眉眼。柳青又转向展昭:“几年不见,展大人的官做得风生水起,风采更胜当年呀!”展昭一拱手:“柳兄谬赞了。展某每日奔波劳顿,哪比得柳兄富甲一方逍遥自在?”段星宇虽不知二人有什么过节,但也觉察出气氛中的不协,再看白玉堂呆着脸站在一旁笑得不尴不尬,忙插言道:“怎么都站在外面说话呀?快进去快进去!这次我还带了几位大理的名厨呢。柳贤弟,表弟,你们有年头没尝过正宗的云南菜了吧?展贤弟,你也来尝一尝我们云南的名菜吧!”得了这个台阶,白玉堂忙笑道:“可不是嘛,真的有很多年没尝到家乡菜了!表哥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饿了。猫------,那个,展大哥,柳大哥,咱们快进去祭祭五脏庙是正经!”于是几人相让着进了里院。
厨子们很是卖力,不过半个时辰,冷热荤素便摆了满满一桌。众人一阵礼让客气后团团围坐在桌旁。坐在上首的是段星宇,挨着他左手位的是白玉堂,右手位是柳青。展昭自然挨着白玉堂。副使节苏焕起听说来了客人也来探望,却说什么也不肯与段星宇同坐首位,只在柳青下首作陪。吴义恒更是死活不肯入座,只在一旁伺候。众人拗不过,只好随他。
白玉堂先是兴高采烈的给展昭介绍着菜名,等菜上齐了,却不肯动筷,反而望着满桌的佳肴叹起气来。展昭忙问:“怎么了玉堂?你刚才不是还在喊饿吗?怎么不吃啊?”段星宇笑道:“他不是不饿,恐怕是想起家乡的曲酒了吧?”白玉堂叹了口气,“是呀!家乡菜得配着家乡酒才更有味道呀呀!”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咦”了一声,忽而展颜笑道:“表哥,你连厨子都带着,这些菜里有的食材也是云南特有的,想是你特意从家里带过来的吧?我不信你没带着家乡的好酒!”段星宇闻言哈哈大笑,“知我者表弟也!不错,我当然带了好酒。何况就是我不想着带,大表哥也想着要我给你捎上几坛呢!来人哪!上酒!”
一时酒馔齐全,众人开始动筷。先还是斯斯文文的寒暄相让,渐渐的便露出了武人的豪爽本色,呼喝着痛饮起来。白玉堂捉着段星宇猜拳行酒令,柳青也与苏焕起连连碰杯。后来白玉堂嚷着酒杯喝着不爽利,吴义恒便命人换了大碗来。白玉堂又捉住吴义恒灌酒,闹得不亦乐乎。展昭见白玉堂今日着实高兴,也就由着他闹去,自己浅酌慢饮,细品着菜,面上悠闲自在,心中却似乎总有着一丝不安。
柳青见展昭并未放开量喝,于是举着酒碗过来笑道:“展兄为何不肯开怀痛饮?难不成还在记恨柳某当日的恶言?若真是如此的话,柳某这就来给展兄赔罪了!”展昭忙起身道:“柳兄这是哪里话?折杀展某了。”柳青正色道:“当时柳某不知展兄胸有宏志,只当兄贪图荣华富贵卖身官府,言语中多有得罪。后来听得展兄种种为国为民的事迹,方知是柳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每每思之,实在是愧煞人也。如今得与展兄同桌共饮,柳某真心想借这一杯水酒向展兄道歉,不知展兄可否谅解柳某?”
展昭本就是豁达之人,与柳青之间也没有什么大过节,无非是气他当日挑拨挑拨自己与白玉堂的关系。如今柳青放下身段满脸诚恳的来道歉,展昭哪有不睬之理?连忙举起酒碗道:“柳兄言重了。展某本就没把当日的事记在心上,何来谅解不谅解之说?既然柳兄一直放不下,那展某就喝了这碗酒,从此之后你我之间的不快一笔勾销!”说完一仰脖将满满一碗酒喝了个涓滴不剩。柳青见状也把碗中酒喝了个一干二净,二人相视大笑。
白玉堂看在眼里心中欢喜,在一旁笑道:“猫儿,这就对了,痛痛快快地喝嘛!先前咱们急着赶路,一路上你就没怎么喝过酒。如今咱们和使团碰到了一起,也不必急着回京了,这里是驿馆,周围有重兵把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痛痛快快地喝吧!”段星宇也道:“是呀展贤弟,我带来的这种曲酒酒味醇厚、香气纯正、余味悠长,而且后劲小,不上头的。所以展现地尽可放心痛饮,决耽误不了明日的行程。”展昭一想段星宇是使团的正使,他说不会误事,自己还操的什么心呢?难不成真是因为柳青在的缘故?玉堂的心思自己早就知道了,这无名飞醋喝得可真是没有道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小气了?若是被玉堂知道了还不知要怎样笑话自己呢。想到这里暗暗好笑,于是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放开量与众人喝起来。
酒这东西就是这样,越喝越想喝。展昭先还要人劝,后来也主动找人碰杯了。连吴义恒最后也加入进来,几人都是豪迈不羁的武人,平日官场里拘着,商场里束缚着,总不敢太过放荡形骸。如今新朋旧友欢聚一堂,又难得脾气相投,直喝到二更十分方才兴尽而散。展昭和吴义恒喝得略少些,虽也有些醉了,勉强还能支撑,其余人却都已醉得一塌糊涂。吴义恒招呼着侍从把段星宇、苏焕起和柳青扶回各自的房间去,展昭自架起白玉堂回了为他安排的客房。支撑着给白玉堂和自己宽了衣,盖好被子,展昭也不敌酒意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展昭朦朦胧胧中似乎听见白玉堂喊渴。展昭只觉头昏昏沉沉疼得厉害,挣扎着起来倒了一杯茶,扶起他喂了下去。自己也觉得口渴,于是也喝了一杯。又觉有小解之意,于是到床下摸溲器,却没寻着,无奈之下只得披衣出门去寻东厕。
此时天已蒙蒙亮,展昭出了房门,经晨风一吹,脑子顿时清明不少,心中暗道这酒果然是小酌怡情大饮伤身,段星宇说这种曲酒没什么后劲,可喝多了还是一样让人头痛欲裂。穿过一道小门,路过中庭,来到东厢后面的厕所解了手,展昭舒展了一下身子往回走。整个驿馆静悄悄的,隐隐能听得见院外兵士们巡逻时的脚步声。再次路过中庭时,展昭忽觉有些不对头——西厢那边太安静了些!西厢有几间库房,大理朝贡的贡品就放在那里,应该也有卫兵看守才对,怎么这些人竟一点声音都没有?展昭突然一个激灵,那种不祥感再次涌上心头,急忙跑到西厢,惊见库房门大开着,隐约可见十余名卫兵或躺或卧于房门内外,不知生死。展昭冲进库房,只见几口大箱子全都敞着盖子,一些物事撒了一地。展昭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跑出来喊人:“来人哪!卫兵在哪里?库房出事了!”
寂静的晨光里,这一声喊不啻一声惊雷,直吓得卫队长和十几个卫兵慌忙跑了进来。一见库房内情形都傻在那里。展昭喝道:“别慌!谁是卫队长?嗯!你立刻命令卫兵守好驿馆,不许任何人出入!虽说可能已经晚了,但还是防范些好。”卫队长领命而去。展昭又对剩下的卫兵道:“你!还有你!快去唤醒段大人黄大人!你!去叫驿丞!剩下的你们几个,看看这里的弟兄们怎么样了!”众卫兵依命行事。院子里这一吵嚷,白玉堂也被惊醒了,和驿丞、黄焕起一起跑了过来。“猫儿!出什么事了?!哎呀!怎么回事?库房失窃了?”展昭刚要答言,去叫段星宇的卫兵慌慌张张跑了回来:“大大大------大人!大事不好了!我们段大人他------他------”白玉堂一听就急了,“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死了?”那卫兵忙道:“没死!可是口眼歪斜,人事不知!”白玉堂大叫一声转身就跑,柳青也急忙跟了过去。
展昭忙问黄焕起:“黄大人,你们随队可带有大夫?”黄焕起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带了带了!”点手招呼身旁的一个卫兵,“你!快去叫大夫给段大人诊治!”展昭又道:“黄大人,您快一点清点一下都有什么贡品丢失吧!展某也去段大人那里看看!”黄焕起一拱手:“有劳了!”转身进了库房。展昭叫过那个方才被他派去找段星宇的人,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要急,慢慢说来给我听。”那卫兵答道:“大人命我去叫段大人。我过去边敲门边大喊‘大人,库房出事了!’,可里面没人应。我想可能是他昨晚酒喝得太多了,睡得沉没听见,就用力撞门,门撞开后进去一看,段大人口歪眼斜的倒在床下,浑身抽搐。我吓坏了,又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就跑回来喊人了!”
展昭点点头。这时两人已来到段星宇居住的房外,只听房里白玉堂焦急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呀!” 里面有人轻声说了句什么,白玉堂立刻大喊道:“什么?中风?你说我表哥是中风?你开什么玩笑?他才多大年纪?怎么好端端的就会中风?”只听柳青劝道:“五弟莫急,段兄这年纪突发中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每日周旋于官场之中,殚精竭虑,昨晚开心之余饮酒过量,如今又突闻库房被劫,想是急火攻心才致突然中风------”展昭听到这里眉头一皱,推门而入,接口道:“柳兄说得有理,玉堂莫急,还是让大夫先诊治吧!”柳青正拍着白玉堂的肩款言安慰,一见展昭进来急忙把手挪开。展昭只做没看见,上前轻轻将白玉堂拉到一边,转身问大夫:“那依先生之见,段大人这病凶不凶险呢?”
大夫忙道:“到不凶险,只是治愈起来难,需要慢慢调理。在下先开副止痉和止痛的药,再给段大人针灸疏通经络。日后用针灸法慢慢治吧!”说完取纸笔写了药方,命侍从照方取药煎熬。展昭见再留在房里也无用,于是和柳青劝着白玉堂出来了。正想着怎样说服白玉堂回房歇一歇,却见黄焕起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一见他们就喊:“怪事!真是怪事!”展昭忙问:“大人,贡品丢失了多少?”黄焕起一脸茫然,“没丢,贡品一样都没丢!真是怪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