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目（GL）》牙疼

2、登对（上）

　　表舅公的孙女婚喜将近，身边相熟的姑姑婶婶也闲不住，甚是热情地牵桥搭线给大龄未婚的澄心介绍对象。
　　所谓相亲，澄心三年前刚来村里的时候没少相过，开始时还会跟姑婶她们推挡几下，后来她觉得没必要，因为就这样走过场而已，因为人家那男的也压根看不上她。
　　这回就像之前的很多回一样，她稍作打扮、穿着整洁，跟在表姑后头到村里的小酒馆去——那对象早就等在那儿，还体贴地为大家洗净了杯盏，桌面上甚至还放了一盘花生瓜子，准备得甚至细致。
　　表姑跟那媒人给两人简单地作了介绍之后就识趣地离场，澄心礼貌地跟男对象笑了一下、那男的姓张，笑起来很是腼腆，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好说话的模样。
　　“……我听杨叔杨婶他们说，杨小姐户口不在这儿？”
　　“管我叫阿澄吧，我们家的户口早就迁到城里去，之前我出了些事儿，这几年我就回来借住一下。”
　　“这里环境的确不错，有山有水，是休养的好地方。”张先生话锋一转，又说道：“杨小姐条件真不错，我相亲了这么多次，你给人的感觉最舒服了。你以后是准备待在村里，还是回城里发展？”
　　“没想好，我暂时还不想工作，待在这里挺好的，如果可以不回去我就不回去了。”
　　“杨小姐这样的学历人品真是太可惜了……那你父母呢，总得有人在旁边照料啊？”
　　澄心非常坦白直接回道：“他们都不想见我，我就不回去惹他们烦心了。以后有出息再说吧，何况我现在一滩泥似的，谁看得上呢。”
　　张先生点了点头，也不知是认同了她的说法还是重新衡量她这个人。
　　总之最后的结论就是两人又闲聊了将近半个小时，简单地叙述了两人的兴趣爱好。张先生跟她分别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澄心这才看清楚了、对方的站姿相当别扭，走动离开的时候，脚下明显的是跛的。
　　同病相怜的情绪先于相亲的负面情感涌上心头，她迅速地站起身来，走过去一手挽住对方的臂膀。
　　张先生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话，随她搀着一跛一跛地走出酒馆。
　　澄心有些尴尬：“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走。”
　　她愣了下，张先生却已经拉开她的手，拄着拐杖往前走——澄心看着不由得一阵伤心，大步赶上前去，伸手拉住他：
　　“我……我不知道你……该怎么说才好，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浑话，你别放在心上。”
　　张先生颔首：“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来相亲的。”
　　澄心停下步子，轻轻地拉住他，诚恳地说道：
　　“我……你应该听婶婶她们说过吧，我的左耳是听不见的……你会找到更好的，一个真正的好对象。”
　　张先生抬起拐杖，像打拍子一样往地上敲了几下：
　　“看来我们还挺登对的……我这腿是中考的时候撞的，当时撞我的那个人也给赔了，但因为我是农村户口，赔的钱就几万，之后我就想‘为什么不干脆将我撞死了呢’，这样我的父母就能拿到更多的赔偿金了。”
　　澄心恍然自语：“所以你才想迁户口……”
　　“那你呢？”
　　“我？我嘴贱，被人一耳光扇了过来——就朝这里刮过来，”她侧过左脸，还朝着上面划了范围：“然后我的左耳就聋了。”
　　她以一种玩笑般的语气去述说一件再也无法挽回的事情，张先生笑了起来，只是眼睛有点湿：
　　“那……那我祝福你，你也会找到更好的人。”
　　澄心笑了笑，心道：这样的假话我装作没听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