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与我相守》一程山水旧欢如梦

51、关于家庭

　　新区开发风波两个月了，舆论持续发酵，有心无心牵连出不少人。好在多方斡旋，把季氏摘了出来。资金方面有些损失，甚至内部股权结构也发生一点变化，但季明德依旧是坚定的掌舵人，代领集团走出短期的动荡。
　　“这两个月，大家辛苦了，希望接下来再接再厉。御江苑的项目已经重启，跟盛翼的合作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年终给你们大红包，哈哈。”季明德信心满满，项目拉回正轨，中高层会议上，许了愿不会亏待项目组所有人。
　　会后。
　　“华琳，这次你做的很好，临危不乱，有爸当年的风范。”季明德一边斟茶一边欣慰地说。
　　“爸，这次女儿呢确实花了不少精力，尤其是和盛翼的合作，熬了几个通宵，皮肤都差了好多！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希望能让咱们季氏在同行中一举胜出！”
　　“还有五个月工期，项目一成，给你记头功。”话锋一转，“近来，平江不太平，新书记迟迟没有上任，可见上面博弈很激烈啊。好在新区的规划是早就批了的，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大变数。”
　　“爸，我听说……省里牵连出不少人。”
　　“嗯，空穴来风必有缘由。对了，最近你都在平江，北京那边怎么样了？”
　　季华琳知道他问的是恒达。
　　分家一事早就尘埃落定，季华琳不知道父亲和爷爷那晚长谈最终的结果，对于分家，季明德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
　　“老样子，恒达目前的运营模式很成熟，我一个月去一趟就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爷爷，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当初创办季氏，启动资金很大一部分是你爷爷赞助的，后来几轮融资，渐渐做大，再到股权回购，公司才稳稳地握在咱们家手中。我曾经提过把钱还给他，你爷爷拒绝了。”

　　富山会所。
　　一转眼，季华琳有三个月没见到何静，说是去了英国。母女俩各自忙着，想想期间竟一通电话都没有。季华琳反思了一下，自己作为女儿是不是不够称职。
　　何静回了平江，给季华琳去了电话。这不，季华琳推掉晚上的活动，来到会所。
　　“妈咪~”季华琳没来由的在这里找到了许久没有的轻松感，看得出来，何静心情也很好。
　　“阿琳，最近是不是太忙了，都瘦了，我从香港转机，带了点心，你尝尝。”季华琳看着妈妈，黑色的裙装，她的低调优雅，一颦一笑都是游刃有余和自信从容。
　　聊聊近况，说说趣闻，从当季的时尚单品到心仪的旅游胜地。何静提到了何家近期一些重大安排，季华琳也谈了谈手上的项目进度，以及下一步打算。
　　母女俩何其相似，笼在心上的阴霾，散去大半，季华琳很开心，享用简单精致的晚餐，度过一个不加班的愉快的夜晚。
　　“这两年家族的投资重心，几乎都转移回国内。上海、杭州还有广州，政策环境非常好，我们的投资大多获得了不错的回报。”何静有意和季华琳多讲讲何家的情况。
　　“是的，这两年金融和税收政策倾斜，营商环境优化，是不错的发展时机，” 季华琳附和道，“平江最近几年的发展势头也很好，航空配套产业和通讯设备制造在旧有的制造业基础上，带动了整个工业制造，当然啦，地产业也非常不错。”
　　“呵呵，你爸爸是个有头脑的人，自己打拼出今天的家业，不简单！”
　　何静和季华琳以往总是默契地不提起季明德，今天难得提起，季华琳希望她多说点。
　　“我们两家算是世交，年轻时互相欣赏，当时家族里其他几支都移居海外，是我父亲坚持留在国内，才有了两家联姻的后话。那时候的季明德意气风发，有些工作狂，但也懂浪漫，结婚，一切都顺其自然。直到…”
　　“直到什么？”
　　“说来也是一场乌龙，只有极少人知道。那时候你爸爸受了点小伤，住了院，家里宝贝他，各种检查做了不少，那时候国内基因遗传方面的研究刚刚起步，那家医院新进了设备，推荐测试下有没有家族遗传疾病基因，现在想想也是好笑，肯定是忽悠，结果出来季明德和你爷爷的基因比对不太相符，这下炸了锅，你爷爷当年可不是善茬儿，大发雷霆，情急之下说了不少难听话，你奶奶忍着，你爸可忍不了，差点断绝父子关系。再一复查，是医院技术员弄错了，是不是很可笑。检查结果可以改，父子离心却在所难免。”
　　“话题扯远了，你爸爸自尊心强，那时候已经小有成就，可做生意哪儿有一帆风顺的，危急时刻还是我们家帮他渡过难关。后面种种，风风雨雨，总之一句，我不后悔和他结婚，也不后悔和他离婚，彼此成为对方生命中一个特殊的过客，挺好，走到最后家长里短在所难免，免不了落个怨憎。”
　　何静的话，给了季华琳很大触动。临走，她给了母亲一个深深的拥抱。
　　因着成长环境的关系，季华琳的家庭观念并没有多重，尽管她在乎亲情，可并不强求。相信一切自有缘法。
　　对孟梓的想念，总在不经意间迸发，比如此刻，她很需要孟梓的一个拥抱，无需言语，只要她出现，甚至不需要解释她的离开。
　　可是，她没有。
　　季华琳对工作全情投入，两人的小窝已经很久没有回去。通过恒达，她投资了平江一家轻奢酒店“嘉德”，俨然已有在那里长住的打算。

　　八月份的尾巴，季华琳刚下飞机，接到蓝司祺的电话。
　　“阿琳，我家出事了。”
　　一年多来，蓝司祺忙着和哥哥蓝司礼斗。互有胜负吧，可不管怎样，总归是自己家里的事情。今次，一反常态，像是斗败的公鸡。
　　车子沿着机场大道行驶，两侧开阔，阳光洒下，明媚刺眼。来不及返家，直接去了蓝司祺名下的咖啡馆。
　　摘下墨镜，蓝司祺挂着妆容都掩不住的黑眼圈。
　　季华琳意识到严重性。“出了什么事？”
　　蓝司祺怔怔地盯着她看了两秒。“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抿一口冰美式，“蓝家被海关盯上了。”
　　“海关？”
　　“准确的说是海关、税务还有公安，很快，银行也会收到风声。”长叹一口气，蓝司祺半靠在沙发上。
　　“这么严重，到底怎么回事？前几天不还好好的？”
　　“事情很复杂，起因是一批货出口，你也知道，我和蓝司礼斗了这么多年，家里的生意各管一块，越竞争越红火。可我没想到他敢玩儿假出口，骗国家的钱。原本想着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把税钱退回去，再缴些罚款，可没想到他干得远不止这些，因为出口骗税的事引起了海关和税务的注意，不知收敛，还偏偏蠢得留了不少把柄，刑事责任跑不了的，还牵连到我。”
　　“他干的事和你有关？”
　　“唉，也怪我心急，着了道。有一家空壳公司，为了方便资金往来和开票，之前是在我哥名下，后来机缘巧合，法人变更成了我，出事的就有这家公司。”
　　“办案讲证据，总不至于…,我介绍最好的律师团队给你。”
　　“证据~”蓝司祺目光古怪，语气凝重，“你知不知道最早海关掌握的证据就是从你们季氏拿到的。”
　　宛如一声炸雷，季华琳诧异，“怎么会？”
　　“蓝家的贸易业务一直和季氏的仓储物流有合作，有问题的那批货发货地就在霍尔果斯，那边就只走过这一单。单据上看不出毛病，可仓管、司机全都招了。”一时静默，季华琳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要么是被高层盯上了，要么就是内部出了鬼，要么就是运气差到了极点。运气这东西，说来也是玄乎。
　　“仓储属于季氏边缘产业，这事儿我这边一定查清楚，给你个交代。你自己也要小心，多的话我不说你也知道，平江现在暗流涌动。咱俩可是从18岁一成年就开始打拼，总不能最后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嘿~，阿琳，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嗯~”迟疑了一下，还是想问“你家孟梓有消息吗？”
　　季华琳下意识皱了眉“她是成年人了，安全应该不成问题。”问题是她不想出现，问题是她遇到了困难选择walk away。“之前找了侦探的，人在国外，走得干脆…利索。”
　　闭上双眼，再睁开又是一片清明。
　　每一场离别，都有说不完的理由。每一个家都有寻不到源头的爱恨。蓝家、季家、何家、孟家…，清官难断家务事，古人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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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断断续续，兜兜转转，总之，我还在写。境遇不同，故事走向与原先设想已大相径庭，人生复杂多变，故事里的人，我尽量多一些生活细节，多一些经历，终局才能更加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