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与我相守》一程山水旧欢如梦

36、 富山

　　富山会所开年宴会，从会所VIP中挑选邀请宾客，老板将亲自出席。消息一出，立即在平江掀起不小的风浪，大家纷纷猜测，这幕后老板终于要浮出水面了。有时候，所有人都探查不出的“神秘”，也代表一种实力。
　　暗红烫金分量十足的邀帖，漂亮的中英文双语手写字体，引得商人中附庸风雅的那一撮儿更加心生向往。然而，当季明德打开帖子看到那熟悉的笔迹时，双眼猛得绽出一阵光亮。目光从帖子上一个字一个字挪过，直到最后的落款完结，才满脸无奈又宠溺地一笑。放下帖子，视线良久没有移开，貌似沉思。
　　三月十六，呵呵，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呢！
　　稍有渊源的家族企业对于何氏绝不会陌生，那是改革开放初期第一批掘金人中的佼佼者，又是开拓海外市场的领军人，其后业务多元化发展，重心逐渐外移，国内产业收缩直至离开。十多年过去，在已经被人们淡忘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在平江掀起了不小的舆论热潮，蹊跷的是众多媒体好似约好了般集体沉默，不免让知情者猜测其背后的靠山和微妙的用意。
　　华美精致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中等大小，宫廷式穹顶和灯具，花纹繁复的地毯，墙壁上色彩浓艳的油画，毫不意外地彰显富山会所雄厚的财力和平江市首屈一指的高档次，然而所有这些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个女人的一分吸引力。
　　何静从来不是谄媚的人，即使今日到来的是她日后要交好和利用的各界“名人”，她也仍旧保持着一贯的“高冷”风度，只是最熟悉她的季明德诧异地发现这“风度”中巧妙的融合了时光沉淀而来的成熟与智慧。
　　“还是那朵美艳不可方物的英伦玫瑰，只是曾经的你，总让人看见你那锋利的刺，而今，你终于懂得隐藏，除了我，所有人都只看见你的美丽。”
　　不知不觉，思绪已飞往年轻时异国求学的时光。
　　“呵呵，daring，你何时变得这样老气横秋的了，这可不像你。”
　　闻言，季明德面上一僵，何静得逞般狡黠地眨眨眼，飘然而去。
　　低语间已是一番交锋，季明德无奈的摇摇头，他仍旧治不住她。

　　何静多年来，当惯了甩手掌柜，今日虽然出席宴会，除了必要的交际，一应事宜都是经理秦慕瑶安排。从安保到宴饮，井井有条，何静相当满意，越发看重这位得力助手。
　　说是宴请，帖子一共不过下了十张。商人，艺术家，时尚传媒，一张网大家皆在其中。平江说大也不大，也许并非全是行业顶尖，但能得何静青睐的，必有他的过人之处。
　　灯光柔和却不失明亮，餐桌两侧站着十位姿色上乘的服务人员，周到舒心还秀色可餐。待酒菜上齐，交谈声渐息，目光纷纷汇聚到主人身上。
　　“多年不见，不知何先生身体可好？”张大画家耐不住先打破沉静。
　　张俊生年逾六十，须发花白，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张家是书香门第，年长的几位琴棋书画各占一绝，张俊生正是国画大师。何老爷子也爱附庸风雅，和张家多有交道，何静自然不敢怠慢，比之其他人倒多了两分亲切恭敬。
　　“呵呵，有劳张老挂念，家父身体硬朗，这次回国前特地吩咐我一定要去府上拜访请安。”
　　在座的除了张俊生，其他人都是平辈，对于何静，更多的是惊艳和仰慕。对于这些事业有成雄心勃勃的男人，何静自是有独特的吸引力。虽然人家前夫也在席间，但丝毫不妨碍他们猎艳的本能。
　　看着这些人眼中无意流露出的贪婪和欲望，何静只在心里冷冷不屑一顾。
　　“旅居国外多年，重归故土，别有感触，呵呵，首先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我敬大家一杯。”
　　中国的酒桌文化内涵精深，凡事到了酒桌上都有了转圜的余地，比如陌生人变熟人，敌人变朋友。
　　在座的或冲着老何家的面子，或意欲探究何静背后的势力，或单纯好奇，反正席间一派和乐热闹景象，丝毫没有轻视的意思，要说明显不怀好意的，也就是想看看季明德的笑话，嫉妒他女人缘太好。
　　“何小姐客气了，仔细说起来纪某还欠您一个人情呢，我敬您一杯。”
　　纪少凯，建筑工程行业的俊才，三十多岁，靠着官场背景，主要接政/府工程，可惜这两年政策日渐收紧，加上“不小心”做了错误的决策，原本关系交好的银行又贷不出钱来，危机关头幸亏富山会所机缘巧合之下促成了一场会谈，另有一家银行愿意贷款给他渡过难关。纪少凯是聪明人，事后一琢磨就明白了几分，这下正主出场，自然记下这份恩情，这会儿表态既表示了感谢，又是另一种拉拢亲近的意思。
　　张乐平性子活跃，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像年轻人一样跳脱，好在办事靠谱讲义气，平江“二张”都在席上，两家颇有渊源，风格却是迥异，也给席间增加不少笑料谈资。
　　论交际手段，何静也是个中高手，只是性子不爱热闹，今儿个转了性，谈笑风生，风情万种，倒是一向游刃有余的季明德甚少发声。晚宴将近尾声，两三个小时足够何静观察各家的意向喜恶。虽说一早派了人做了调查探了口风，何静还是喜欢自己亲眼去看，也算她对自身眼光的绝对自信。和亲慕遥一起送走客人，何静已觉乏累。
　　“哎~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慕遥，换做我早撂挑子不干了。”
　　不顾形象的一手叉腰，一边打着哈欠上楼。背后那道满是崇敬的目光，不紧不慢地跟着，偶尔露出无奈的微笑和莫名的惆怅。
　　九十点钟，会所一天中最忙的时候，何静可以休息，秦慕遥只能认命地绕一圈回楼下继续操/劳。
　　何静来到五楼的书房，季华琳在桌前浏览文件。
　　最近母女俩相处的时间渐多，曾经的隔阂不说完全消弭，但默契和亲密度都直线上升，何静也在潜移默化地传授经验尽心培养。
　　大三下学期开始，季华琳忙得恨不能一天当四十八小时用。权衡之下，也在心底做了规划，司法考试暂时放下，课程和毕业论文与她而言虽简单，但学校规定严格，需要时间保证，自己的小公司和季氏都需要操心，尤其季明德安排她在流程部见习。时间分割成四块，一半都投入在季氏。公司里风言风语，季华琳也收到不少，谈不上影响，但她也的确迫切地想做出成绩。
　　晚上偶尔带着文件来何静这里，简单交谈，倾听母亲的建议和意见，她很喜欢这种工作亲情两不误的模式，唯一遗憾是留给孟梓的时间太少，两人多是在学校匆匆见一面，一顿完整的午餐或下午茶都是奢侈。孟梓最近也忙起来，报名辅修了财务管理，周末都不得空，有时好几天见不到人影，季华琳想抱怨，想想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她一早明白孟梓不是那种养在闺中的金丝雀，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向往自由的鹰。追问她为何选了那么一个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专业时，孟梓也是几句话糊弄过去，学校的宿舍又收拾一番，有时晚上就留在学校。
　　春光易逝，两人在各自的忙碌中，好久不曾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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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今天潜心在家休息码字。
对不住各位读者，“我敬大家一杯，聊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