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鬼帝卿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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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中央，约莫数十丈空地，腾空而立之人，缭绕青光，似乎有阵阵神气溢出。再往神光中望去，与赫山山神泥像丝毫不差的神君，赫然立于青光之中，微微一笑，面容安详。
小妖们前赴后继而来，颤颤巍巍伸出手。触及到神光的一瞬间，个个面容显出陶醉之色，而后凭空消失，再不见踪迹。
女魃望向此情此景，瞬间面容一沉，怒声腾起：“此人不是真正的神君！”
青娥凛然望向青光中人，神气缭绕之外，还溢出一丝腐朽之气，丝丝缕缕，与神气结合，难辨真假。
她敛眸，正想转向女魃，却见女魃玄青闪身，早已冲向青光。她朝瑶姬颔首示意，随即跟上，却被女魃一阵神气反弹回来——
“先不要跟过来！”
女魃心中一沉，上古随父帝征战之时，常见有心智不定的神君受妖兽诱惑，化为异族，现在之景，竟有几分当年之形！
她不敢大意，只得先让青娥他们在后方，由自己先上前打探。
瞬间一道神光自大袖而出，劈入青光之中，却瞬间被青光吸收而尽。女魃一凛，腾云浮于半空，显出九神鞭，鞭身银光，清气凛然。
神鞭一出，打得青光四散，瞬间青光中人落于地上，半俯而喘，怒目望向女魃。
女魃沉望此人，喝声道：“你究竟为何人？”
那人冷冷一笑，倏然迸发一声嘶吼，瞬间在场所有小妖被青光包围，而后消失不见。
刹那间，诡异青光极盛，震得女魃退后一步。青光中人的脸，倏然裂开一道裂缝，一块皮肤剥落下来，落在地上，化为尘土。
青娥三人站于后方，目及眼前之景，惊得说不出话来。“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瑶姬颤抖抓着泉兮的衣袖。
泉兮沉吟片刻，眸光中闪过沉声：“在人界之时，我曾听过鬼蛹之术，这是一种自地界衍生出来的秘术，游鬼从幽都逃出，希望重新化为人形。当毫无肉身可附、走投无路之时，便会借泥土化为鬼蛹，作为自己的肉身。”
“只是曾听闻，一旦附身鬼蛹之上，便与鬼蛹同存亡，若是蛹身被破，游鬼将永远消失于天地之间，再无□□回转世。”
青娥闻言，望向青光之中，面色肃然：“师兄是指，此人其实是从地界出逃的游鬼，施展鬼蛹之术？若是如此，为何会有神力辅以，并引来这么多小妖？”
泉兮清咳一声，微微摇头：“这点我也甚为费解。”
青娥眼眸闪过思索，顿了片刻，转而望向女魃。
空地之中，女魃神鞭大挥，全部神力迸溅而出，游鬼虽吸收了众多妖气，依然不敌女魃神力。很快，身上众多泥块剥落而下，骇人的面容上满是狰狞。
女魃乘胜追击，鞭头在月光中，好似银蛇盘桓，熠熠生辉，直逼游鬼心口而去——
倏然，一道凌厉神气倏然而至，女魃猝不及防。鞭头刹那被人紧紧抓住，神气反震，震得女魃退后一步。
女魃站稳身形，面露厉色望向来人。
清冷月光之下，一人站于疾风之中。修长九尺，一袭玄衫，面容如雪般凛白，神色冷冽倨傲，地冥之气无尽绵延。他手持一柄玄伞，伞骨嶙峋，无边凉意。另一只手握住女魃的鞭头，五指修长而分明。
看清那人面容的一瞬间，女魃倏然心头一震，无数往事刹那翻然在眼前，紧咬唇瓣，她望向那人，声嗓中流溢无奈的怒火：“卿渊，你可知你在做何事！”
鬼帝卿渊站于女魃面前，玄袖一挥，将一旁吓得早已瑟瑟发抖的游鬼收入袖中，而后面向女魃，声嗓低沉而倨傲：“这是我地界之鬼，还轮不到天界上神操心。”
……隔了这么多年，这个臭脾气居然半分都未改过。
女魃无语，神力迸溅而出，迫使卿渊松手，而后，握鞭之手一使劲，银鞭转而攻向面前之人。
卿渊冷容不变一丝，玄伞遮面，神力轻使，转身之际，瞥一眼群树之后一袭修长沉静之人，唇瓣流露一丝冷笑。
能一路追到此处，也是本事。
他收回眸光，直面女魃，冷傲面容不变一丝，唯有语气带了些许波澜：“数万年未见，你脾气倒是变了不少。”
女魃叹息一声，回敬道：“你倒是守着你的脾气没变过，果然是块臭石头。”打也打了，毕竟是同门师兄妹，总不见得真的兵刃相接，她正准备收了九神鞭，卿渊袖中却倏然显出一道青光，破风而去，直逼青娥等人。
情形发生在转瞬之间。
青光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破了女魃设下的神戒。一旁青娥眼疾手快，迅速轻使神力，止住青光，却未想到青光转向目标，转眼窜入她的体内。
刹那之间，她面容若纸，白而单薄，几欲倒地。
女魃大惊，正想赶到青娥身畔，却见一袭白衣自身后群树中翩然而起，倏然移行至青娥身旁，轻轻扶住她。
疼痛如同潮水冲刷着全身，一阵一阵，绞得青娥意识一片模糊，一旁泉兮与瑶姬的呼唤宛如深潭中一点涟漪，不痛不痒。恍惚间，青娥感觉自己正渐渐陷入混沌之中。
倏然，一丝春生的暖意袭来。
青娥感到身畔多了一个人，不像是女魃，像是……她费力睁开眼眸，想看清那个人影。
月光之中，一切模糊地氤氲开去。青娥微微眯眼，眼前浅淡笑意的模糊身影，宛如那时在盛会之时，恍惚间，心中忽然流过一丝安定。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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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混沌而初始。
纷乱记忆中，一道温柔而轻缓的声嗓，在脑海中缓缓回荡而悠远：“绮儿，听母后的话，只要躲在这里，他绝对无法找到你……”
好熟悉的气息。
她的眉心微动，想随来声追去，意识之景倏然变幻。
漫天的血与雪，红与白，疾风而过，厮杀兽鸣，宛如是一场梦魇，挣不开、躲不掉。无数过往宛如疾风般肆虐在脑海之中，狂风血雨、尸横遍野，一切的一切，在无边大地上肆虐，天地失色。
“不，不要！”
她紧紧蹙眉，目及眼前之景，不断呓语，滔天波澜在四肢百骸内游走。
倏然，纷乱血战一瞬间消失不见，黑暗重归意识本源，一道沉沉声声直劈而入：“令国已毁，仅剩你一人，触景故地，独剩伤情。”
……已毁？
黑暗中，那个声音顺势渐行而远，她一顿，而后内心迸发出极其强烈之音——
不，她不信！
她偏要和宿命作对！她偏要让所有人看到，千极之国在神与妖的践踏之下，重现昔日！
刹那，体内神气瞬间迸溅而出，震得身旁之人措不及防。同时，随着神气四溢，诡异青光乍然而起，缭绕整个房间。正在为她施术的人神色一凛，大手转而按住她的额，灌入神力，沉沉出声。
“青娥，醒来！”
随着缭绕神力灌入额间，青娥慢慢睁开玉眸，眼神闪着茫然，句芒肃然的面容正模糊地闪现在自己眼前，顿了半晌，她才慢慢找回一点知觉：“我……这是怎么了？”
句芒坐于床边，脸色略显疲惫，见她似乎意识已经找回，松了口气：“那个游鬼似乎沾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些许青光转入你体内，引起你的愤懑与阴暗，导致神气错乱溢出。”
青娥微微敛眸，思及方才想起的往事，心中闪过淡淡的痛楚。顿了半晌，她望向句芒，勉强一笑：“多谢句芒上神，若不是上神碰巧在场，或许青娥又将陷入凶境之中。”
句芒望向她，原本清雅的面容惨白而狼狈，印象中熠熠的玉眸，此刻几乎是毫无神韵，整个人一派死气。
究竟是如何过往，让她如此倔强之人颓然？
他敛眸，墨眸中流光忽闪。那日在瑶池边辞别，本以为此后便是点头之交。所以临行之前，借阿蛮之事逗弄下她，算是顽劣地做个纪念。
只是未曾想到，地界之行，一行数日，暗无天日，当他离开地界，在赫山附近找到卿渊之时，竟能再见到她。记忆中，似乎还残存着那日她脸颊的柔嫩触感，以及那一抹淡到不自知的清香。
句芒微微一笑，站起身：“确实，救你的次数有些多了，这样吧，下次我若有难，青娥仙子可要上点心。”
青娥望向句芒，他一身白衫，修长而立，站于窗边，原本修逸之容染了几分疲惫，似乎是风尘仆仆数日。细细一想，他应该是从地界而来，青娥微微支撑起自己，朝窗的方向问道：“句芒上神那日不是说要赶赴地界，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句芒闻言，转身望她，窗外晨光四起，清风流入，吹得衣袂随风而动，他的身影逆光，敛了笑，墨眸沉沉：“我已赶赴地界，得知梼杌从地界出逃。”
青娥一惊，思及先前句芒在霖洹仙洞之言，不由心中一突。结果，原本正想仰头，却幅度过大撞到后面木板，她一阵吃痛，立即用手捂住，面容瞬间交织疼痛与尴尬。
句芒站于窗边，见青娥这般趣然情形，不由调侃：“青娥仙子，怎么你不是撞到头，就是撞到下巴？”
她面容一窘，咳了两声，而后正色，不理会他的调笑：“如此来看，或许真如上神所想，梼杌便是那位地界冥皇。”
句芒见她极力保持着一派凛然，面色却白中透红，颇有几分自欺欺人的蠢劲，他不由勾起笑意：“现在还无定论，或许问过卿渊才知道。”
青娥一顿，还未反应过来，便倏然感觉句芒闪身坐于床畔。右手神光乍起，刹那大手置于她脑后，温热而轻缓。
下一刻，他便立即收手，修长而起，面色自若，似乎方才须臾间之举从未发生。
青娥玉眸怔然，顿了片刻，而后敛眸问道：“上神是指，鬼帝卿渊？”
“正是。”句芒颔首，负手而立，“昨夜出手拦住女魃之人，便是幽都之首，鬼帝卿渊。”
青娥一顿，这才想起昨夜情形，女魃拿下游鬼之时，倏然出现一位手持玄伞之人。那时只觉讶异，并未想到，原来那人便是赫赫有名的鬼帝卿渊。
曾听天界上神们私语，卿渊乃土神后土之弟，生性倨傲，从不屑天界规矩。自从上古之战结束后，便向轩辕帝请命，下界地界，独自司理九幽之都，从不与天界众神有任何往来。
她望向句芒：“莫非鬼帝大人知道其中内情？”
“地界早已疯传他乃地界冥皇，我此行便是追着卿渊而来，不过，他为人倨傲，不屑与我解释一分。”
“那……”青娥一顿，“上神如何想？”
“这有什么，再问即可。”句芒望向窗外，勾起一丝笑。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鬼帝卿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