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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四章(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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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叶子祭并没有在亦末这里多呆,经纪公司那边打电话过来催他回去筹备演唱会的事情。他不耐烦地将电话挂掉。
临走之前他提醒亦末:“严叔说让你最近注意一点,那老太婆的动静似乎不太对。还有,他让我给你说声生日快乐。有时候我真觉得他对你这个儿媳比对我好上千百倍。”严叔是叶子祭的继父,至今叶子祭仍旧不肯称呼他一声爸。倒不是因为不喜欢他,只是自己叫起来别扭。严叔这个人很通情达理,让亦末像先前那样称呼他一声严伯父就行,免得叶子祭听了心里不舒服。
“哦,对了。最近有空的话倒不如好好补习一下自己的功课,该不会过了两年就全都荒废了吧。记住,时间不多,要抓紧咯。”叶子祭戴上墨镜,正欲出门又回过身来,张开双臂对她说:“亲爱的,走之前再拥抱一下吧。”他嘴角的幅度流泻出的笑意显得暧昧。
亦末将他推出门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一连十几天都没有尹断爻的消息。
亦末一个人吃泡面,一个人抽烟,一个人喝酒,一个人。没有人再陪她聊天,没有人能够让她笑,她愈来愈沉默。
一切,只不过是又恢复到原状。她想了想,又笑了笑。
大概是半夜三点多,亦末还没睡。她听到门外有很大的声响,过不久,又有人在开她家门锁。捣弄了很久,仍然没有打开。
亦末索性打开了门,只见一个女人正拿着一串钥匙准备开门。
“哟,家里有人啊。来,正好帮我把这浑小子抬进去。”女人边说着边到楼道旁去扶另一个人。
亦末定睛一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竟然是尹断爻。
两人个女人合力把尹断爻抬进屋,将他扔在了沙发上。
女人长吁了一口气,“我先走了。这小子你帮我看着点,要不迟早会出事。他差点把我的店给砸了,我还得赶回去收拾残局。”还不等亦末开口问,女人就已经离开了。
尹断爻浑身酒气,醉得一塌糊涂。他的嘴角有裂口,溢出的血已结痂。脸颊上还带着青紫瘀伤。白色的衣服沾染了许多污渍。不难看出,的确是大打出手了一番,还差点砸了别人的场子。
亦末先给他的伤上了些药膏,然后褪下他的上衣,给他盖上一层薄被,最后再把他的衣服拿去洗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她是第一次为别人做。
尹断爻的酒品还不是一般的差。醉成这个样子也不安分,不时地将被子踢落在地,有几次还从沙发上掉下来。
她竭力将他扶起,却不慎被他乱舞的手撕破了衣衫。
这一晚真是把她折腾得够惨,她已筋疲力竭。再加上他把她平时睡觉的地方也占了,她无力再去铺床,只好背靠着沙发睡了一夜。
翌日,尹断爻睡醒时猛然发现自己在亦末的家中,不禁失声大叫。
“有空叫不如先把这杯牛奶喝了,对醒酒有好处。”亦末边说边打哈欠。
“我……怎么……在这里?”一时之间,尹断爻说话变得口吃。
“昨晚半夜有个女人把你抬来的,我想可能是认错你家的地方了。”亦末说着又用手揉揉干涩的眼睛,俨然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疲倦到极点。
他感到一阵头痛,摸摸脸上的伤,又镇定地想了想,昨晚的事大致都回忆了起来。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没穿上衣,转眼一瞧,她被撕破的衣衫。恍然大悟,他急忙指着她的衣服问:“这……”
“你弄的。”
“啊!?没……没发生什么事吧?”他瞪大眼睛,用极为虔诚的眼神望着她。
她又连着打了几个哈欠,顾不得解释,对他摆摆手,“我去睡了,昨晚真是累死我了。”
11.
一直到亦末给尹断爻解说了那天夜里的事,他才松了口气。他暗自庆幸没有铸成大错。
“你的酒品太差,睡着了都还想着打架闹事。”她吃着尹断爻做的饭菜头也不抬地说。算起来,这顿饭还是她诈骗过来的。她一觉睡醒,尹断爻就急着问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说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没有告诉他,只是说自己肚子很饿。结果尹断爻就很乖顺地去做饭给她吃。她在心里偷笑,表面却仍是淡定的神情。
尹断爻久久没有动筷,嗫嚅着:“叶……”他又顿了顿,“你老公……是不是……”他吞吞吐吐了很久,始终无法说出口。
“有什么事你直接问吧。”亦末依旧没抬头,语气极不在意。
“你老公是不是有外遇那天我看到他和另一个女的进宾馆开房。”他一股脑将话说完,中间没有任何停顿。
“一个女的?哎,这阵子看来的确是收敛多了。”
“啊?!”
“以前不是两三个女的,就是和男的。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和经济公司闹翻的吧。”此时,亦末已将自己那满满一堞蛋炒饭吃完。她抬起头,脸上有一种吃饱之后满足的神色,除此再无其它。
他还未来得及回过神理解她的话,又听到她说:“忘了提醒你,他是个双性恋,说不定他哪天会看上你的。”
尹断爻当即哑口无言,大惊失色。
大概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荒唐的事了吧。
12.
亦末并没有给尹断爻说清楚她与叶子祭之间的事。
她与叶子祭之间的事不是一时半刻能说清楚的,而且也不是常人能理解的。何况,她的时间本就所剩不多,一切都如此明朗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劳而已。
于素过生日,只邀请了亦末一个人。
这是亦末始料未及的。她不知道于素的生日,也没有准备礼物。但于素并不在意这些,她说只要有亦末肯陪她疯一次就够了。
亦末不知道于素所说的“疯”是指什么,她不言明,只是一直把亦末拖着走,
“看看,你这是什么脸色啊!苍白得跟个死人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今天我过生日,怎么也要喜气一点吧。”于素驻足,转身对亦末抱怨。随后,于素的脸上浮现出古灵精怪的笑意。她双手稍稍用力在亦末的面腮处揉搓,亦末的脸上顿时就泛起红晕。
“这样才对嘛。瞧瞧,这看起来喜庆多了。”于素说着又搓搓自己的面颊,“我这叫自然化妆法,独家秘方,不需要腮红的。”
于素今天走起路来都是一蹦一跃的,把自己身上的东西都蹦掉了。
“身后东西掉了,安分一点吧,当心把钱也给蹦没了。”亦末在前面提醒她。
她转过身拾起地上东西,走上前,然后将亦末拽到了一家店面前。
“PUB?”亦末回过头问她。
于素使劲儿点点头,“本来是打算去年十八岁的时候来,结果被家里强拉着去和长辈们过。一点意思也没有。所以今年死活都要来一次。但我又是第一次来,想找个伴儿。”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亦末,意思那个“伴儿”就非她莫属了。
“我不常来。”
“那就陪我一次吧。”于素边说着就将她拽进了PUB.
在这里,亦末碰到了上次把尹断爻抬错地方的女人。她独自坐在吧台前抽烟,亦末喜欢她抽烟的姿势,优雅且寂寞。
“上次太急,走错门了。你就是亦末吧,听尹断爻提起过。”女人说。
亦末不语。
女人淡淡地一笑,“还真是像他形容的性格。我叫雪子,这间PUB的老板。这是第一次看到你们来,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一声。”
亦末答了句谢。
“遇到你,看来那小子经后要吃的苦头可不少啊。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应。”女人兀自微笑着摇摇头。
于素问亦末是什么时候认识雪子的,亦末只是说偶然见过一次面而已。
不多说,于素就将亦末拖到舞池中央去。于素玩得的确很疯,近乎于宣泄。
在涌动的人潮之中,靡丽的灯光下,耳边充斥强烈节奏的音乐,被酒精麻醉抑或是被音乐感染,和心底的声音呼应着,抛却其它一切。
然后,她看到,于素的眼里有泪光,熠熠闪动,迷人却悲凉。
13.
很多事都是突发性的,来的时候令人猝不及防。
正待所有人都玩到兴头上的时候,遭遇警察临检。警察声称怀疑有人贩卖及吸食毒品,对在场所有人进行盘查。
的确有嗑药及携带□□的人存在。却不料亦末也算内。
警察在亦末的上衣口袋里搜出类似糖果五颜六色的小丸子。警察问她那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那些东西是怎么到她衣袋里的。
警察正欲将一干人等全部带回警局侦讯,于素站出来向警察承认□□是自己带来的,与亦末无关。即便如此,警察也将她们两个与其他一干人等带了回去。其中,这间PUB的老板——雪子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警方将亦末带回派出所侦讯时,她仍然否认自己持有□□。为了解其真实性,警方又要求了亦末做采尿检验,结果证明她的确没有嗑药。再加上于素的供词,最后警方将亦末释放了。但于素仍然被拘留进行进一步调查。
这两天尹断爻为雪子的事忙于四处奔走。该找关系的,该托人的,只要是能找到的渠道他都试过了。亦末听他说这次的事如果靠雪子平日里的那些够硬的后台,解决起来本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可偏偏这次上面特别关注,直接强制施压,普通的人际关系基本上都插不上手。
尹断爻垂下头,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至于于素那边,警方依旧在调查。但也听说情况不太乐观。
“叶子祭,帮我给严伯父说,我需要帮忙处理一些这边事。”两年多来,亦末第一次给叶子祭电话。
“哟,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叶子祭在电话那端的声音里带有几分讽刺,“不过,如果你说这是命令的话……”
“那就当这是命令。”不待他把话说完,亦末就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些什么。
他的口吻兀然转变得郑重且认真:“好,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不过,你得记住自己曾经的承诺。你可以再考虑看看。”
“不需要考虑。你知道,我说过的,必定就会做到。”她挂断电话。
亦末双手抱膝,疲倦地将头深埋于臂弯之中。
要结束了吗?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