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霜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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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那话唠的狐狸就没停过，嘴里叽叽喳喳地问着各种问题。
“我上次到人间的时候还只有五个门派是江湖承认的呢，如今都有九个啦？”他趴在甄殓肩上一直爪子撑着脸问。
“明教有复出的迹象而已。”唐澈皱着眉头答道。
“为啥姑娘你一提到明教脸色这么差。”
“因为她原来是个唐门。”甄殓头也不回道。
“然后呢？”话唠狐还在追问。
“据说明教能缴械可反隐，唐门当然不待见。”甄殓弯起的眉毛有了点幸灾乐祸的笑意。
“那你俩是怎么着？退出江湖了？”狐狸吧唧着嘴问道。
“嗯——”甄殓和唐澈同时陷入拉长音调的思考（打太极）模式中。
“到底还玩不玩呢你俩？”表叔不耐烦了，冲着甄殓的耳朵吼起来。
“你这么在意作甚？”甄殓一巴掌拍歪了它的脑袋，“想干什么？”
“我要确定你俩是不是打算带我玩啊？”
“不打算。”甄殓和唐澈异口同声地拒绝。
“……啧，早不该指望你们。”狐狸翻了个白眼，惟妙惟肖得昏厥过去装死了，他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踏入了灵风村地界。
微笑着应付过热情打招呼的村民后，进屋的两人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甄敛把狐狸往地上一扔，取出银针一根根插入毛皮掩盖下的皮肤之中，然后麻利地用绳索把狐狸的四只脚捆绑起来吊在架起来的粗木棍上，然后举起了砍刀。
唐澈一手揪着裙摆，看着甄敛熟练的找到位置揪住狐狸雪亮的毛皮，举起了屠刀。
“等等。”她一把抓住了甄敛举起的手。
甄敛皱着眉头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改注意了。”唐澈倒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似得别扭，“我能不能不要他的血。”
“为什么，因为看起来很可怜吗？”甄敛扭过头去看了看一动不动失去意识的狐狸，看似怜爱的揉了揉他的毛皮。
是……吧？唐澈顿了一顿，稍微思考了一下答道：“我就是妇人之仁的毛病犯了。”
甄敛挑了挑眉毛，唐澈继续说道：
“这样放血他是死不掉的吧。”
“是啊。”
“对身体的损伤也不是很大吧？”
“当然，又不是无限供血，终止之后休息休息很快就会恢复原样。”
既然如此甄敛的做法应该再合理不过，有益于她又不会对这只狐狸造成大的伤害，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只是看不下去他这样若无其事地掐住亲人的咽喉割开来放血吧。
“我知道你没错可是……”
唐澈还想说下去，被甄敛举起一只手阻止了。
“罢，你不乐意，我总不能逼你喝。”甄敛有些无奈的吁了口气，松开了狐狸的皮毛，“就算不喝，也不会出大事吧，我再想想办法。”
“嗯……”
就像之前绑起来的动作一般麻利的松开绳子，躯体庞大的白兽就这样嘭的一声砸在地上，然后甄敛拖着它的尾巴淡定地走过唐澈面前，唐澈只听得开门的吱呀声，嘎吱嘎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唐澈叹了口气，拖着步子爬上热炕，然后卷起被褥窝了进去，撇着两道眉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自己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团成一片迷茫的雾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门打开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唐澈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只听得那脚步声的主人越来越近，似乎在外面没有发现她人，脚步声踯躅了片刻，接着便往里屋来了。
看到唐澈缩起来窝在被窝里，甄敛有些雾蒙蒙的双眼立刻就亮起来了，他快步走上前来说：“今天这么早就爬上炕了？底下都凉了，我再去烧些。”
“别，”唐澈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小手略呈紫红色，“柴火还是剩着用吧，我懒，也不希望你因为我懒多受累。”
甄敛鼻子里嗤的窃笑一声，然后脱了外衣掀开被子就窝了进来，唐澈挪了挪屁股，舒舒服服地被甄敛的臂膀圈起来靠在他怀里。
“我还得再寻个时候上山去浇灌，一天不浇不行，你既然这样畏寒，还是我自己去吧，嗯？”说完这一番话末了甄敛还加个询问的语气词，怀里的唐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你家里的事儿，能跟我说说吗？”
甄敛微张着嘴，突兀地陷入沉默，唐澈的脑袋又往他怀里窝了窝蹭了蹭，然后抬头拿拿一双稚女般清澈水灵的大眼睛从下往上地瞧着他，嘟着嘴又唤了一次：
“夫君？”
甄敛纤长的睫毛飞快地眨了眨，唐澈心知这事儿成了，心满意足地重新靠回他温厚的胸膛上就等着听故事了。
“好吧。”甄敛的语气还是有些局促，“怎么说呢，首先，恐怕你是见不到你公婆了，一来他们没兴趣见你，二来我是十分不想让你见他们。”
子女关系不和，矛盾特别激烈，异地相隔已久，唐澈从甄敛的话里提取出了这些信息，自然是不会说出口，她看得出来光是要甄敛开口说道家里的事他就已经各种不自在。
“其次……各种各样的兄弟姐妹叔伯舅嫂你也不必见了，理由同上。”
你还敢阐述的更坑点么，唐澈在心里吐槽，反正甄敛看不到她的表情，似乎是为了转移一部分注意力，甄敛修长的手指穿入唐澈发间，随着他呼吸的节奏梳理着。
“今天你见到的只是极个别的例外，除了他，我那边是不会有任何人前来叨扰的。”
“……为什么？”唐澈深觉自己问出这个问题非常作死。
果然甄敛的音调沉了一沉，道：“因为不屑。”
唐澈也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除此之外实在无话可慰，甄敛三句之内结束了她的问题，不知道是她太弱还是他太刁，任何与感情息息相关的细节她依然不知道，更别提说出什么有效的宽慰人的话了。
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这不是她不努力，分明是甄敛铁了心不愿意让她知道太多。
“你是在介意我对表叔的态度吧，现在你知道他是唯一主动联系我的亲戚，是不是更觉得不能接受了？”甄敛不着痕迹的叹息一声后说道，语气倒也不疾不徐，丝毫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你说得对，我是比以前少了点东西，介意什么的……只有一点点……而已！”唐澈特意坐直了身子强调道，“既然你把它扔出了那就眼不见为净。”
“撒谎。”甄敛勾起了唇角，“你还在担心我把它扔出去后他因为半死不活的状态会死于非命吧？”
唐澈心里咕咚一跳，不自觉的就低下了头，明知道这种情况下低头之类的动作等于直接暴露，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说吧。”甄敛动作轻柔地扶住她的脸，然后突然施加压力，仿佛是用内里在压迫唐澈的面骨，“你心里到底怎么想我的，比如说，就在刚才？”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霜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