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竹素》梵天Suzy

45、第四十五章

　　去，或是应该说是回蜀中的路相当顺当。
　　唯一让诸葛岚不满的是，碰上的几路盗匪那个穷啊！害她不得不将所有的箭矢都洗净擦干回收，不然太亏了！
　　“小郎君，要不要拖了去官府领赏……”阿升觉得要不弄点官方的赏，平息一些主子的不悦。
　　“算了，没几个赏钱不说，还要被盘问半天，那不是没事找事嘛！”她很清楚那些悬赏不过是做做样子，对方不倒过来咬自己一口血肉已经算不错了。
　　“是——”太倒霉了，自己出了个馊主意！阿升又缩了回去。好在这几次遇匪，他们最多有几人受轻伤，却很好地训练了少年武士们，所以总体上不亏。
　　“……到下个镇子采买些新鲜吃食和喂马的杂料吧，但大队人马不进城。”
　　“是——”
　　她这回有同伴，其中一位就是诸葛氏的女婿，闻人瑛。这小伙子之前被另一位诸葛族人带去岭南跑了一圈，现在又有诸葛岚带着走南道赴蜀中的小家庭。哦，他娶的妻子是诸葛岚少数认得的姐妹之一，也是五堂叔的小女儿。
　　“阿岚，这帮盗匪也够穷的。”闻人瑛被“邀请”了一起去抄人家的老巢，结果战利品半点也没捞到。
　　“阿瑛，我以前碰上的，半数老巢都挺富裕，不过豪富的，十里不过一二。”诸葛岚觉得五堂叔眼光不错，愣是从一堆联姻人选里挑了这么个父母不显、才学不彰，却非常“有前途”的女婿。“不过往北边去的路上，盗匪大多更穷。而富的，我的人手不足，没敢轻易涉险。”
　　“阿岚，你去过北地哪些地方？”
　　“洛阳、长安，特别是晋阳去的多，我在城里有个竹纸竹笔竹伞的铺子，还有间小宅子。”在城外还有处纸伞作坊兼联络庄子。
　　“那一条道上的山匪马贼确实不多，得往西去，但没有四百精锐前后呼应埋伏，我们族里最勇猛的也不敢随便抄匪巢去。”
　　“……”
　　“……”
　　闻人瑛压根忘记了自家族长悄声嘀咕的，这位文武双全的诸葛岚其实是女子的事实。看她射杀盗匪、挥舞弯刀的模样，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这是女的！还有，哪个女的吃饱了没事，练习左手书法啊？反正他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悻悻地回到自己外表简朴寒酸、内里宽敞舒适的马车上，直到捧起温热的茶汤，诸葛岚的心情才好了些。
　　“阿叔的眼光真是好。那小子有前途。”诸葛岚无视晃动的车厢，稳稳坐着与刘礼聊天。当然，她精心造就的马车，颠簸程度比其他的车好上许多，所以刘礼也造了两辆这样的车，不骑马的时候煮茶写字看书。不过他经常过来她的车上，因为她的车上喝的东西堪称一绝，活生生能将闻人瑛看呆了去。
　　“那个闻人瑛就是和你们家联姻的少年人？”刘礼还在孝期，所以不多交际是正常事。但不交际不等于不知晓情况。
　　“是。他跟着走江南和岭南，我家的闻人氏婿则跟着走北边洛阳那条道……族里可能再娶一位闻人氏的姑娘，然后在高氏朝中出仕。”两边联姻的人选也差不多定下了
　　刘礼点头。
　　婚姻连的是两姓，何况诸葛氏与闻人氏不仅门当户对，一南一北互通有无，还能在新落户的蜀中互相扶持——这回的联姻，对双方好处非常大。当然，至于联姻的夫妇们，只要大家相互容忍些，日子总还是能过下去的。
　　日间的饭食简单美味，干虾干鱼配现杀的鸡肉，用鸡汤蒸糯稻饭，外加笋块和野菜，蒸饭盛菜的家伙也都是竹筒。这次闻人家跟来的人是挑选出来的、少而精，都能习惯长途跋涉和探察打斗，他们原本路上的吃食大都是干粮干肉配冷水冷酒，现在被诸葛岚生生带坏，出门也开始带活鸡和草药茶了。
　　吃完东西，诸葛岚就留在车里画图稿。
　　“你画的这是瓷器还是陶器？”刘礼看了两篇不知所云的时文，正打算自己也写点什么时，发现诸葛岚正潜心创作。不过那是什么？如果不是底下的大肚瓶身，他根本难以想象上头层层叠叠的花鸟树石人物是做什么的，敢情那五六层东西是瓶口？还有 ，诸葛岚画的画什么时候那样逼真来着？！
　　“应该是瓷。简略些可以作陶。”诸葛岚从来没有任何偏执偏见之类，只要能卖出好价钱，哪怕是厕纸她也乐此不疲地不断摸索创新，“但要看工匠们最后做出来的东西。”
　　画完一份，继续。
　　这次画的是山峦形状的笔山、笔架、纸镇……用的就是前些日子在途中看到的风景。
　　“这也能做出来！”刘礼大开眼界，“你说用瓷土画出来再烧制？”
　　“青白瓷，只要做出形状即可。陶也一样。”对诸葛岚而言陶和瓷没有什么区别，她的眼里只有卖得好和卖不出去这两种。
　　“那我也来试试！”
　　“行，你画的底，做出来净赚的钱一半归你。”
　　“噗——”刘礼笑出来，“用你我的画做出来的东西，每样给我一件就成。”
　　“啧，真不吃亏啊！”诸葛岚摇头笑。
　　刘礼去他的车上作画去了。
　　诸葛岚用竹筒装了煮好后放温了的药茶，吩咐给闻人瑛送去。
　　那一头，长这么大从没用竹筒喝过茶水的闻人瑛闻了闻清雅的药草味，想着这茶的名字，灵芝石斛参茶。诸葛岚做竹纸是有名的，想必竹制的东西她根本不花钱……如此小气的人，用的刀却是极品宝刀，喝的茶也十分昂贵，没有半点装饰的穷酸车子，拉车的竟都是好马，连车帘都是精工打制不怕刀剑的铁网。
　　还有那个，刘氏后裔，一身素服，骑□□湛、下手狠辣的刘礼，一样的喝极品药茶，不用任何装饰、却将马车造得异常舒适，还有和诸葛岚同一款的宝刀。还有就是，两人相同的满肚子生意经，丝毫没有文人对谈论钱财的忌讳。
　　这两位，和诸葛氏的其他人都很不一样，却又奇迹地协调无比。
　　“郎君，诸葛郎君让送来了道家肉茶汤。”属下兴奋无比地跑来禀报。诸葛岚对属下慷慨大方得让人侧目。尤其是每三日，所有人包括杂役，都能吃到一顿应时的美味药膳，天天有一筒防病祛疫的药茶，虽然诸葛郎君喜欢用不值钱的竹筒，可人家自己也用这个喝茶。
　　“……”闻人瑛无语问天。什么时候道家提倡起了肉食，还是什么肉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