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乐传奇][苏决x舒难陀]而已》莫*花

5、第 5 章

　　苏决笑嘻嘻的叫他："我的王子殿下。"

　　舒难陀还似乎将醒未醒，眨一下眼睛，再眨一下。
　　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有苏决，有烛火，有慈悲佛陀，有恢弘宝殿，有煌煌宝相庄严，有灿灿夜月星空。
　　那里面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苏看着那双眼睛，总觉得自己仿佛会被吸进去一样。
　　危险危险，太危险，他暗想。

　　舒难陀彻底醒了，他习惯的抿了抿嘴唇，这个动作使他看上去总仿佛在温和的笑着一样：“叫我阿光。”

　　苏决嬉皮笑脸的别过脑袋，伸出小指掏掏耳朵：“哈？”
　　苏决从小被娇着惯着宠着，赖皮是他拿手绝活。

　　舒难陀好脾气的重复：“忘了吗，在这里要叫我阿光。”

　　苏决表情一百个不正经，嘴角快要咧到耳根，笑嘻嘻的拖长音：“你-说-什-么？”

　　舒难陀一把拉下他装模作样掏耳朵的手，凑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说：“叫，我，阿，光。”

　　苏决吃了一惊，立刻退了又退，却还是被舒难陀呼出的热气蒸腾的脑袋里嗡嗡作响，败下阵来：“好好好……”

　　舒难陀退回去正襟危坐。

　　苏决不甘不愿：“阿光。”

　　舒难陀低头偷笑。

　　苏决揉揉太阳穴，一脸吃了瘪的样子，撇撇嘴转开头不看他。

　　他苏决堂堂大将军家的少主，黑骑营的统领都被他使唤来当马骑过，别的人更是言听计从，要啥有啥，说一不二。
　　要说有句话叫一物降一物呢，他得承认，这个舒难陀真是不简单。
　　恩，不简单。

　　不简单在哪里呢？
　　这苏决就说不清了，明明看起来瘦的像竹竿，自己衣服都穿不好，一辆板车还要人帮着推，真是一无是处。文文弱弱只会抄抄经文看看佛书，不会偷懒更不会享乐，只会时不时发发呆。怎么就不简单了？
　　不管，反正他苏决说不简单就是不简单。
　　感觉嘛，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苏决一掌拍舒难陀背上，当然没舍得用大力。
　　“笑什么，睡觉去了。”

　　在寺庙中修行者们都是睡的通铺，只除了几位法师有自己单独的卧房。
　　舒难陀向来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本来就隐姓埋名，自然是和大家一起吃睡，一开始虽然不习惯，时间久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反倒是苏决金贵的很，让他和形色各异的人一起睡通铺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于是连威胁带撒娇加苦肉计的，让大将军出面弄到了一间单独的卧房这才罢休，反正他本也不屑于和别的僧人友好相处打成一片的，亏待谁都不能亏待了自己向来是他的行事原则。
　　一个人清清静静，想干嘛干嘛，不亦乐乎。

　　“啊，等下，我想去下那个佛堂。”

　　“啧，我说王子殿下，您还真是……法师不是让你别管这档子事了吗。”

　　“我，我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妥，可是又说不上来。想去看一眼。”

　　苏决朝天白白眼：“我不去。”

　　舒难陀咬咬嘴唇：“那，我自己去。”

　　苏决没好气：“您倒真不怕恶鬼回魂？”

　　舒难陀脸色变了变，道：“行得正，自然不怕。难道，你怕？”

　　苏决被这句话呛到，噎得一时半会没出声。

　　舒难陀看他没回答转头看他，发现苏决正挑着眉毛看自己：“干嘛，我又没说错。”

　　“就你最麻烦，走走走。看完睡觉去。”苏决起身回手顺便拉了舒难陀的手腕起来，刚抬脚要走。

　　“等等。”

　　苏决真没耐心了，叹气回头：“又怎么啦，我的王子殿下？？”

　　舒难陀握住苏决的手，握的很紧。

　　苏决忽然不说话了，他只是回握住了那手。
　　舒难陀的手很白，明明平时有做粗活，可还是很软。

　　舒难陀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睛低声说：“腿麻了。”

　　苏决走近一些伸出另一只手扶在舒难陀腰上，他一反常态的抿住嘴唇。
　　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说。

　　他们身后有巨大庄严的佛像，金碧辉煌。佛陀慈悲，垂下一手，引渡众生。
　　佛陀圆满，拥有无上智慧。十方诸佛围绕，功德浩瀚。
　　佛前有不灭的烛火，如长空明星煌煌。

　　两人在空旷寂静的佛堂里站着，不言不动，只是静静站了一会儿。
　　手握着手。
　　时间是蜡烛上滚落了一半的烛油，凝结。

　　苏决看着舒难陀的眼睫，离得很近，连睫毛都能一根一根分分明明。苏决正一根根数着，舒难陀眨了眨眼，数乱了。
　　苏决只能一下一下数着心跳，舒难陀抬眼看他，苏决又数乱了，干脆不数了。

　　也许过了许久，又也许只是一瞬。

　　舒难陀终于开口：“好了。”

　　苏决长长叹口气，别过头一个人走在前面，闷闷道：“麻烦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