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落叶》竹致

5、5

　　莱恩皱着眉，使劲吸着烟，末了说：“这事我们两知道就好了，毕竟他杀了圣殉者，应该不是那里的人。再说都来了半年，从来没惹过事，门都没出过。”
　　爱玛点头说：“我倒没觉得他是圣殉者，我看他虽然穿黑袍，但是手和那些半死人完全不一样。我是担心他们的来历，怕是惹了天大的麻烦才藏起来，我怕给我们带来麻烦。”
　　莱恩为难地摊手：“杰克做得很好，再想找这么好的医生，也不是说不行，难度就大了。而且怎么说也是他救了我们。”
　　爱玛点头：“行，我不是要赶人，杰克挺不错。关键时刻没把我丢了，算我欠他的；他老弟救了我，我欠了他们两个人情。你跟他们提一下，以后就住船上，别出去晃悠。”
　　“不用我提醒，他们来半年了从来没下船过。他们很谨慎小心。”
　　“那好，正事商量好了。”爱玛似笑非笑看着他，“怎么？又想编理由走？别想，给我削苹果。得得得，看你那爪子，去洗洗。”
　　看着莱恩气哼哼撩袖子去洗手，爱玛老大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温柔笑意，不过，这样的笑容她不会在人前显露。她是骄傲的爱玛，总是用强势掩盖自己孤单的内心。
　　她爱化妆，永远打扮得性感美丽，是想得到那人清早啧啧的一声惊叹；她是飞船的老大，大事小事都管，是想为那个人分忧；她傲慢自大，总是冷嘲热讽，不过是想得到那人的关注；但是她知道不可能，为什么呢？
　　爱玛失血的苍白嘴唇开启，告诉自己答案：“因为他不爱女人。我早知道了”
　　莱恩正削苹果呢，兰卡端着超薄超清晰数码M7进来：“来来来，美女英雄一起来。”十八和比尔分别搂着莱恩和爱玛，摆着超级肉麻的姿势。
　　“好了，该我和爱玛小姐合影了。”兰卡把M7丢给比尔，“我要和打败圣殉者的爱玛小姐合影。嘿，她受了伤，是和圣殉者英勇作战时受伤的。”
　　十八念叨：“好了好了。拍够了。吉的朋友应该已经联系上了。”
　　莱恩问：“什么朋友？”
　　“嘿，人家是丁堡电视台的。跟他说了我们的事，他很感兴趣。叫我们传图片给他。不过我们准备给他传影音带，让整个宇宙都知道我们。哈哈，再看看圣殉者的丑恶嘴脸。”
　　“嘿。小子。”爱玛喊住他们，“杰克那里不能去照。”
　　“OK，杰克已经说了。我知道，难言之隐。不会的。”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莱恩笑：“我们老了，看他们多有活力。”
　　“老的是你，我还年轻得很呢。”爱玛哼了哼。
　　“好了，来把这个苹果吃了休息一下。”

　　杰克看莱恩和爱玛并没有说什么，心里放松下来。
　　日子又回到了过去。
　　十日后，平稳降落到斯诺伐第七起降场，飞船马上送去检修。莱恩和一班小伙子，当然还有爱玛坐着越野车往斯诺伐主城□□去，先去交货，然后去狂欢。
　　莱恩有些心不在焉，一路上总在想金发的杰克。这几天因为圣殉者的事，两人好久没聊天喝咖啡看夜空了。可这次出来交任务是必须的，陪陪几个员工也是应该的，不然这群小年轻得说自己不给面子。
　　莱恩悄悄叹了口气。看过杰克以后，真是天下再没帅哥了。
　　想起□□有几个战友，可以去那里拜访下，看能不能拉点生意。

　　风中落叶号。
　　杰克抱着弟弟坐在床边，给他讲故事。迈克果然还和十二岁的孩子一样好哄。边慢慢地讲故事边轻轻抚摩他瘦得露骨的肩膀。
　　忽然那掩在黑袍下的头点了一下，又点了一下，听故事听睡着了。
　　“小猪。”杰克笑了笑，想把他横放到床上。
　　少年的手迅速抓住他的衣襟：“哥哥。”
　　“怎么了？”杰克忙轻轻拍他的背，少年却没有回应，原来只是梦话一声。杰克顺势躺在他身边，伸手到风帽里，慢慢摩挲。
　　杰克正迷糊时，听见一声清脆响声，是金属敲击或切割的声音。第一个反应是有贼；第二个反应是不能出去泄露身份；他贴着铁门听动静。
　　“在这里。”外面的人一点也没顾忌声音，可能是算准了人数，以为都出去了。
　　“x的，这种东西真的是圣殉者？都已经烂了。”
　　“别罗嗦，上头叫我们搬，我们就搬。”
　　“真恶心。”
　　………
　　听着外面络绎不绝的脚步声，直到五具尸体全部搬走声音才消失。
　　杰克吁了口气，回头一看：迈克已经坐起来，风帽下看不清表情，不过一定很严肃。杰克从来不知道他身上可以散发出这种迫人威势。
　　“宝贝，好了，没事了，都已经走了。”杰克故做轻松地说。
　　少年一跃而起，腾空漂移一般跃到铁桌上，白皙的脚在黑袍下泛着夺目的光。虽然看不见脸，却仿佛神砥一般的存在。他站在桌上，望着窗外。这个角度除了一点建筑死角，什么都看不见。
　　“他们怎么知道这里有圣殉者？”少年问。
　　“肯定是兰卡他们到处宣传。还发到丁堡电视台，向好几个星球播放。没事吧。”
　　“我不知道，不该让他们乱来。他们今天可能有麻烦。”少年背着双手，刚才仿佛还是十二岁男孩的他，一下子长大了。他转身问杰克：“你想救他们？”
　　杰克皱眉：“也许吧，他们收留我们……对我们很好。”
　　少年跳下桌子，站在他面前，一样的身高，都是长身玉立，手脚修长的人。
　　“首先，懂行的人不会相信他们能杀那五个圣殉者，哦，除了第一个：那是她运气好。第二，银针我虽然取出来了，但是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我动的手；第三，想不到他们傻到宣传自己杀了圣殉者，太傻了，一定会招来复仇。”他隔着黑袍看杰克，“杰克，我们得走，他们死定了。我也救不了他们。”
　　杰克望着他，张嘴欲说什么，最后轻轻叹了口气：“好，我们走。”
　　少年见他答得爽快，高兴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蹭：“恩。”亲昵了一会儿，忽然忸怩地说：“杰克，你以后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当然。”杰克回他一个笑，虽然对莱恩他们的命运有些遗憾，不过，迈克才是他的一切。其他人，他都可以放弃，即使犹豫，也只是一瞬；
　　“降落的时候我看到西北角有一扇大门，离我们这里最近。我们去那里吧。”
　　“好。”杰克笑着说。
　　两人出了休息室，电话开始响。杰克看了一眼说：“是莱恩。”
　　“接了试试。”迈克说。
　　“喂，头。”杰克微笑着。
　　“嘿，杰克，听着，呃，是这样的。我们接了笔好买卖，能赚几十万。你留在那里给我监督下整修进度。呃，到时给你打一万到你帐户上。你那里也别去。就这样。”
　　“好。”
　　挂断电话，杰克说：“他在向我示警。要我马上走。”
　　迈克点点头：“赶紧走，不然走不了了。”边说边让他换衣服，又从衣橱拿出两件风袍，“遮你的头发。”
　　两人穿着白色长袍，穿过宽阔的起降场，走上人行道。两人一前一后，隔着些距离，看起来一点关系都没有。起降场上工人很多，来来去去络绎不绝，白袍是许多宗教信徒的主要穿着，一路走去，并没引人注目。
　　出大门后走了不远，闪着蓝白警灯的车来了十多辆，迈克没看那些，用眼角看了看跟着的两辆黑色悬浮车：下来几个黑袍人，几个白衣医生，还有两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子。
　　“许久不见了。坦姆。”少年在心里说，尾随着哥哥坐进悬浮出租车，驶向不知名的地方。
　　“去哪里？”杰克低声问。
　　“我知道这里有个孟加买公司，今天警力全到这里来了。我想去那里看看能不能取个芯片。”
　　“会不会太危险？”
　　“不会，我身上还有三块芯片没取，得快点想办法。我还想去查丽莎的资料。我们就赶他们的时间差，哦，不，是我。”
　　“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也要去。”
　　望着杰克严肃的脸，虽然看不见迈克的表情，但应该也是快乐的。果然，他含笑说：“你关心我，我很高兴。不过，你去的话，虽然能全身而退，时间肯定要拖得比较长，可能会失手。”他顶不住杰克坚持的目光，想了想，说：“这样，你去救你朋友吧。我把这个追踪芯片植到你身上，等我办完事就来帮你。”
　　“不是不管他们了么？”
　　“恩，也不是。救了他们，到时人一多，给我们分点敌人也好。”
　　杰克说：“他们都是好人。”
　　“我知道，不过联盟警察不管这些。好吧，救了他们我们再带他们走。反正凭我们两个人开不走飞船。”
　　“好吧。不过，既然要救，就救彻底。”
　　“好。”迈克笑笑，声音大点对司机说了目的地。
　　杰克看他先下了车，向前走再不回头；
　　他记得兰卡他们下船时不停念叨绿夏酒吧。说出来时司机点了个头，显然是个出名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