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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   飞船突然像失去寄托的飞鸟,旋转着下坠。直到离开那片乌沉沉的垃圾场,才一振飞翼,向前像箭一样飞去。
      “跟来了。准备还击,不过我们的导弹射程不远,大家把握好。”莱恩一声令下,他的四个发射口弹到飞船外,根据经纬自动对准目标。不过这个距离,对方打得过来,这里打不过去。
      “cao,又是民用的自卫导弹,命都得搭在这里。”兰卡在火花四溅的底舱,边骂边迅速地修理仪表,一边的吉安安静静,动作飞快。
      杰克等震动稍稳,连通单线通话到莱恩:“嘿,头。我调整了二道和四道,用了点军用设备,你看看,现在这个距离可以试试。”
      莱恩恩了一声。
      诺亚带着飞船,惊险地躲避炸弹,还是有一两颗命中。后舱那里中弹了,爱玛赶紧用了备用舱,带着焊帽修理毁坏的舱壁。
      莱恩发送导弹,果然改进的弹道强了许多,虽然没命中,却能维持这样的安全距离。
      诺亚全力操纵着飞船,唇角带笑,每躲过一轮炮弹攻击就大声喊叫给自己鼓气,兰卡给他面子,跟着一起喝彩。连寡言的吉也喊一声“好”。
      上面的十八和比尔,每打一发炮弹就呼喝一声壮威,一时耳麦里热闹非凡。
      杰克仔细听着,在一片嘈杂里听见爱玛低低的抽气声,毫不犹豫地喊了声:“爱玛,我来后舱。”背着巨大的医箱,一步一挪往后舱去。
      飞船总是以螺旋式,之字型飞行,杰克跟着飞船的频率走走停停,好一会儿才撞撞跌跌赶过去。
      爱玛坐在铁桌下,腰上绑着安全带,聚精会神焊着残破的舱壁,血流了一地。
      杰克奔过去,看见一块黑铁插在她背上,胳膊大腿都是轻伤。都不是致命伤,不过血流多了也要命。
      他固定好自己,药箱,迅速给她打针,拿出手术刀,飞快地取去铁块上药消炎。
      “恩,不错。”局部麻醉的爱玛还能说话,“很快。”
      “好了,我来吧。你休息一下。”杰克接过焊枪。
      “除了治病,你还是个好工人?”爱玛仰头望着天花板笑。
      “疼吗?吃点止痛的。”杰克给她一管药水。
      “快焊,这里一个大漏洞,备用舱又不结实,等会那边一发炮弹打过来,我们就得跟着陪葬。”
      杰克焊得不错,关键是快。
      爱玛看着他笑:“看来我得对你重新评价,比我想象中厉害得多了。”
      杰克正朝她笑笑,忽然飞船一阵巨大震动。
      诺亚尖叫的声音传来:“糟,我们被打中了。”
      瞬间的沉默。
      “没有爆炸?怎么回事?”莱恩在询问。
      杰克侧耳倾听,后舱上似乎挂了什么东西。马上他的脸色变了,转身背起爱玛,边踉跄往里跑边喊:“大家小心,圣殉者来了,马上就要上我们飞船。我马上关闭后舱……”
      话音未落,飞船一个巨大抖动,震得他掉到地上,爱玛摔出去老远。
      没等他爬起来,备用舱被划出一个圆洞,吸盘吸走那块铁,露出一个小漂移舱,舱里有沙哑可怖的口哨声响起。一个戴着黑色风帽的头灵巧地从洞里钻出来:“啊,美味。我喜欢这个姑娘。”声音极其难听,像破旧的机器重新开工,搓着人的听觉神经。
      “爱玛,拿好枪。打他们脾脏。”杰克深深吸气,“我们走不了了,诺亚,赶快关闭关闭后舱。马上,我们支持不了多久。”
      声音传到其他人的耳里,半晌无声,不过,舱门缓缓地关闭了。
      杰克迅速滚到爱玛身边,拖着她到放杂物的铁桌旁,让她靠椅坐着。
      爱玛死死盯着圆形缺口,不等那人站稳,一露出脾脏位置就一枪打去,果然一枪毙命,一声不吭倒地上。
      但是随后涌来的四个圣殉者用匪夷可思的动作躲避着子弹。
      他们身穿长长的黑袍,风帽遮住头脸,密集的子弹根本伤不了他们,或者说,打到其他地方他们并不在乎。看那四个人灵巧地贴墙爬走,甚至贴着天花板跳跃,镇静如爱玛、杰克也都完全失去血色。
      他们知道,不管后舱门关没关,这船上所有人都活不了了。“迈克,迈克……”每打一串子弹,杰克就喊一声。
      “老大,老大,坚持一下,我们马上过来。”耳麦里莱恩吩咐兰卡和十八过来援助。
      “轰~”很快,后舱门开了。
      “混蛋。”爱玛大声骂着,“不要你们来。开门干什么?不想活了?”
      “你们怎么样?我们马上过来救你。老大,老大,听得见吗?”急促奔跑的声音,是蓝卡和十八。他们还在路上。
      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袍,风帽遮住头脸。只一步便滑翔般跨到杰克身边,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头:“我来了。”
      “你来做什么?”杰克惊得叫起来,手里子弹如花盛开,“站我后面。”
      话音刚落,一个黑袍人辗转数道弯路,一步跳到杰克面前,沙哑残破如破风车般的声音:“金发的美人,我太喜欢了。”黑袍袭来一阵腐尸般的霉臭味道,让人作呕。
      没等他伸手抢过杰克的枪,迈克出手了。
      他细瘦的左手上,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银针,随手一搓,手指一个反复勾握,银针刺进他的身体,连一句呻吟都没有,黑袍圣殉者如烂泥般瘫倒。
      再出手时,少年的左手上夹着三根银针,看也不看,随手甩去,三个圣殉者诡异地倒地死去。
      爱玛长喘一口气,伤口早迸裂了,一身是血。她双手扶着机枪坐起,冷冷地问迈克:“你是谁?”
      杰克也扳过弟弟的肩,专注忧郁地看他:“迈克,你怎么……”
      赶来的兰卡和十八全身披挂着子弹,扛着枪背着刀出现在舱门时,圣殉者已经倒地死了。剩下的三个人怔怔地站在门口。
      “嗨,头,没事了,老大她们搞定了,哇靠,一共是五个圣殉者。老大你真厉害。”蓝卡先兴奋地叫起来。
      莱恩的声音:“很好,对方好久没投弹了,肯定以为他们的人不会失手。我们全速前进,诺亚,这次你干得好极了,我要给你长工资。现在就看你的了。”
      “好咧。”诺亚欢快的声音。
      吉和比尔也在耳麦里大笑。
      “靠,我们从圣殉者的地方逃出来了。靠!!靠靠!”比尔在大叫,不过他的声音马上淹没在兰卡的尖叫声里。
      “什么事?什么事?”莱恩稍微镇静一点,问。
      “你们应该来看看,看看圣殉者长得什么样。太恐怖了,简直就是活着的死人,或者是活着的腐尸。靠,他们的身体已经在腐烂了。天啊,你们自己来看,我不敢看了。”兰卡呲着牙喊。
      爱玛看了一眼,由着杰克给他换药,眼睛还是有意无意看着黑袍的少年,少年安静地坐在杰克身边,一副柔弱样子,风帽完全遮住他的脸。不过爱玛仔细看看,发现他虽然瘦,手还是白皙细嫩的,和躺在地上的圣殉者不同。
      圣殉者的手骨是黑色半腐的,类似与中毒的颜色。
      爱玛稍微松了口气,但对这神秘来历的人,还是抱着戒备。尽管是他救了大家,可他的身手太诡异了,她绝不相信他。
      “留着我要看,还要录下来,以后拿去吹牛。哈哈……”诺亚驾驶着飞船终于出了死亡之地,心情大好,声音快乐得很。
      “好了,包扎好了,休息一下就没问题了。十八背爱玛回去休息。”杰克忙完,把渗血的绷带收起来,转身拉起迈克的手,眼睛还是温柔:“走吧,我们回去。”
      少年并不矮,和杰克差不多高,不过躲在黑袍里,总是让人觉得柔弱,却并不觉得恐怖。可能是身上干净清新的气息吧。
      看两人走远,十八把几个圣殉者堆到一起,现在后舱炸坏了,备用舱开了个大口子,圣殉者的漂移舱不能取,得到了斯诺伐整修好再说。
      “嘿,”兰卡拍拍十八的肩,“那就是医生的弟弟?怎么也穿黑袍,和圣殉者一样。”
      “恩,这颜色讨厌。”十八收拾好了,蹲在爱玛面前:“老大,上来。”
      预计再过十天就能到斯诺伐。
      爱玛的房间里,简陋的很,除了一张床,再没有多的东西。莱恩总是想:她的那些繁复的化妆品呢?不停更换的豪华衣服呢?
      “嘿,好些了吗?”
      “来看我?”爱玛病重的时候,还是有点女子的柔弱。不过谁生病受伤了不显得弱势?
      “苹果。你喜欢的。”莱恩手里攥着两个苹果,还很青涩。
      “谢谢,刚好,我有事要跟你说,是关于医生和他的弟弟。”
      这个女人啊,从来不表现她软弱的一面。
      另一间房。坐在桌上的少年和坐椅子上的青年,都望着小窗外浩瀚的星空。
      “喜欢吗?宝贝。”杰克拉拉弟弟的衣袖。
      “恩。最喜欢。”少年的声音还是清亮的,就像他十二岁时一样。
      或者,这些年来,少年一直过着他的十二岁吧,从那一年起,便没再成长。
      “宝贝,宝贝,宝贝……”杰克想问的很多,可是到嘴边就只有呢喃一样的呼喊,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这些异能是怎么来的吧。从他们分离到相见的五年里,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不用问,他也能猜到。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以后再不会了。我们要把那些全部忘记。”杰克的话响在耳畔,黑色风帽遮住的地方,阳光照不进的地方,少年抿着红唇笑了。
      “恩。”
      “爱玛肯定会和船长说,其他人肯定不知道。你要是想出去就出去玩吧,反正大家都看见你了。你这么乖,大家都会喜欢你。”
      “我乖么?”少年含着笑意的声音问。
      “当然乖啦,你是我的宝贝啊。”
      “恩。”
      “杰克,你知道死神吗?”少年弯着头问。
      “什么死神?哈,那是神话里才有的。宝贝是要我讲故事吗?”杰克捏起少年漏出风帽的碎发,轻轻拉扯。
      “好吧,杰克给我讲故事。”
      “啊……死神的故事……我得好好想想。我看的故事书太少了。”
      “呵呵……”容易满足的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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