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联盟的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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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有了新的名字——丹尼尔。这个光秃秃的没有姓氏的名字，再加上他的头脑和身体，这些是他目前所拥有的全部。
丹尼尔坐在客厅的窗台上，隔着覆了一层灰尘的玻璃，看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蒂法德，威利斯星球葛洛里城之外的另一个人类的居住地，不被葛洛里当局和海王星条约承认的独立城，“自由联盟”的诞生地，贫困、肮脏、疾病和罪恶的代名词。
天空是昏暗的，楼下是一条街道。与葛洛里的街道比起来，下面的街道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只能勉强算得上是一条巷子。小商小贩们把自己的货物摆在街面上，人来人往，原本就狭窄的巷子显得更加拥挤，走上几步就要拐个弯，绕开货摊或者是正在讲价的人。好好的一条路，愣是扭得七弯八拐，成了名副其实的“羊肠小路”。
巷子很脏，人缝里街角上都堆着垃圾，破烂的塑料袋，生锈的铁罐，满是油渍的破纸碗，还有已经认不出颜色也看不出曾经的用途的东西。一只只小型的动物被拔光了尖牙利爪，剥去了毛皮硬甲，割掉了内脏甚至是脑袋，面目全非地倒挂在小贩的推车上，不时地晃动，等待着被人以低廉的价格买走，成为下锅的食物。
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人用一块油腻的地毡铺开了一个小小的舞台，身上的衣衫打扮掺杂了遥远的年代里几个国家的风格，脸上妆容怪异而且可笑。他张牙舞爪地扭动着身体，做出夸张的表情，卖力地表演，每当有人往地毡上丢几个硬币或者一包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时，他都会合拢长短不一致的两条手臂，低下头弯下腰，卑微地致谢。
丹尼尔头一次见到这样狭窄、拥挤又肮脏的街道，嘈杂的声音隔着冷硬的玻璃和坚实的墙壁传进他的耳朵，热闹到让人心酸的地步。推开窗，没有了阻拦的声音卷着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将他包围，皮革烧焦的气味，肉质干化腐烂的气味，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气味，纠缠在一起分辨不清。
没有了玻璃和灰尘，蒂法德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真实而残酷。
这就是蒂法德，肮脏而又贫穷。蒂法德和葛洛里，是目前为止威利斯星球仅有的两个人类集聚地。一个是荣耀之城，发达、干净、整洁、富裕，一个是罪恶深谷，落后、肮脏、杂乱、贫困。就像是一片叶子的两面，葛洛里面向恒星，吸收了全部的光和热，蒂法德藏在阴影里，满是病菌虫虱。
维持了一百多年的平衡，岌岌可危，战争一触即发。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老旧的门锁发出噔噔的声音，然后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不同于阿瑟的脚步声。
丹尼尔转头去，过了几秒钟，他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一手提着一个旧布包，一手拎着一串钥匙，光脚踩在地上走了进来。
女人看见丹尼尔，微笑起来：“你好，丹尼尔！”说着，女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走到丹尼尔面前，向他伸出右手，“我叫萨拉·米勒斯，是‘自由联盟’的物资协调员，很高兴认识你！”
面前的女人浓眉大眼高鼻梁，轮廓鲜明，面色是健康的红润，一双深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黑色的长发在脑后高高地束起，扎成骄傲的马尾，敞开的旧外套里，酒红色的背心勾勒出迷人的曲线，双腿修长，一双脚走在地上几乎听不到声音。
阿瑟双手被大包小包占满，正好碰上丹尼尔投过来的目光，向他介绍：“丹尼尔，这是萨拉，我们的后勤大队长。”
“你好。”丹尼尔这才握上一直在面前等待的手。那只手干净而有力，分布着粗糙的老茧，不同于丹尼尔握过的任何女人的手，那是战士的手。
“虽然可能有些晚，”萨拉友好地握了握丹尼尔的手，“但是，丹尼尔，蒂法德欢迎你！”
松开手，萨拉打开布包一样一样指给丹尼尔看：“这是你的生活用品，牙刷、口杯、水杯、毛巾、碗、盘子、勺子、叉子——听说你不用筷子，就没给你准备——还有这个包，虽然有些旧，但是很结实耐用，也是你的！那里面是衣服鞋子，”萨拉指着阿瑟放在地上的几包东西，“我们尽量照你的尺寸挑选的，你都试试，不能穿的就退给我。还有一床小毛毯，目前只有这些，你先用着，还缺什么可以让阿瑟来跟我说，也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会帮你想办法！”
“眼下没有空房间，所以你暂时住在阿瑟这里。如果他夜里打呼噜，我教你个好办法，保管有用！”义正言辞的萨拉脸上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只要你合上他的嘴，再捏住他的鼻子，他很快就会醒过来！”
“萨拉！”阿瑟在一旁为自己声辩，“我可不记得我睡觉的时候会打呼噜！”
“你睡着了当然不记得！”萨拉高挑了眉头，偏过头去反驳。
阿瑟无奈地摊开手：“好吧，我相信丹尼尔有更温柔的方法来叫醒我！”
萨拉很满意地笑了，其实大家都清楚这只是个玩笑，但是丹尼尔脸上还是没有笑容。
“蒂法德不能跟葛洛里比，我们的条件只有这样，物资也总是短缺，希望你能够适应！”萨拉继续向丹尼尔解释，“等你见过了大家你就会知道，在‘自由联盟’我们互相关照，就像一个大家庭，我相信你会喜欢这里的！”
“然后，丹尼尔，”萨拉脸上现出认真的表情，“作为阿瑟的TONG居室友，我想请你做一件事情！”丹尼尔淡漠的眼眸里浮现几分疑惑，萨拉接着说，“这家伙喜欢抽烟，你知道蒂法德的空气非常糟糕，不能让他再制造更多的污染了，所以麻烦你监督他戒烟！”
丹尼尔恢复了冷漠的眼神，语气平平地回答：“你担心他的身体应该自己告诉他，身体是他的，该由他自己来照顾，我没有那个义务，也无权干涉。”
真不愧是葛洛里的天才！萨拉无法反驳，但是她发现自己正好可以顺着说下去：“你说的没错！身体是自己的，你应该好好照顾自己，尽快调养好身体！”然后非常及时地在丹尼尔面前竖起食指，成功地止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语，强势地命令道，“我们为你提供住处，为你解决吃饭穿衣问题，不要以为这些都是免费的！这些都是投资，‘自由联盟’从不养废人。所以丹尼尔，我正式地通知你，尽快养好你的伤，然后给我干活！去学校上课，孩子们都等着呢！”
虽然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这样教训让他有些不甘，但是丹尼尔也只好点头，萨拉这才满意地笑开：“非常好！丹尼尔老师，我会和孩子们一起期待您的表现！”
交代完丹尼尔的事情，萨拉转向阿瑟。阿瑟马上举手保证：“萨拉公主，我会戒烟的，我以星美的名义发誓！”
“星美没空监督你，”萨拉笑容满面，“但是我会告诉维基和伯特，让他们别再卖烟给你。”可怜的阿瑟彻底战败！
等萨拉穿上鞋子潇洒地离开之后，阿瑟向丹尼尔解释：“其实你不用太在意萨拉说的那些，她只是希望你早日康复，真正了解了之后你就会知道，她人很好，热心地关心着蒂法德的每一个人。”
“我知道，她是关心我，”意外的，丹尼尔很快地接过话头，“但是她更关心你！”阿瑟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有些疑惑，但是丹尼尔没有让他继续疑惑下去。
“阿瑟，萨拉喜欢你，她爱你。”丹尼尔的语气并没有多少起伏变化，好像他只是在陈述自己看到的事实而已。
阿瑟看了看丹尼尔，低头开始整理东西：“我知道啊，她告诉过我！”
丹尼尔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费脑筋，他只是看着布包里的东西发愣。
阿瑟把衣服毛毯拿进了卧室，出来才发现盯着牙刷发呆的丹尼尔：“丹尼尔！”
“？”回过神的丹尼尔沉默地用眼神询问。
阿瑟无奈地叹了口气，指着桌上的东西吩咐：“牙刷毛巾口杯放到洗手间，碗盘勺子叉子放到厨房，然后去卧室试衣服，到门口试鞋子！”
“哦。”收到指令地丹尼尔机械地动作起来，当他把碗放到阿瑟的碗旁边时，才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丝真实的感觉：以后，他就是蒂法德的居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联盟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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