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回唱》施闻

14、仙人摸鱼下凡间

　　第14章仙人摸鱼下凡间

　　陌上絮倒是想收，但想到之前柳洛辰说自己穿这件衣服特别丑，回头偷看了他一眼，恰好对上他怒视的目光，立马摇头道：“不必了，我觉得最好的衣服还是洛辰宫的衣服。”

　　心里却颇为不服：穿上洛辰宫的衣服就好像被标记了自己是柳洛辰的人。

　　她天性爱美，实际很想收却不能收，盯着若阡手中的衣服露出渴求的神色。

　　若阡看出小絮的小心思，道：“仙尊，鲛绡所制的衣服入水不湿，小絮入水后若衣服尽湿，被其他人看见也不好，仙尊，您说对不对？毕竟海里有许多生物。”

　　柳洛辰皱了皱眉，似乎在想什么，半晌后道：“那便收着。”

　　若阡微笑：“小絮，你瞧，晨光大帝同意了。”

　　小絮抱着若阡送的衣服，冲柳洛辰甜甜地笑着。如此一来，她以后便不会遇到昨夜那般的窘迫，为了烘干衣服而跑了大半个树林。

　　告别了海国，小絮站在仙剑上，心里明白自己现在能够收到其他人的礼物，都是占柳洛辰的光，不管是玄女的金丹，北仙界逍遥仙的热切邀请还是若阡所赠送的珍贵礼物。

　　“仙上，海国公主送了我这么多东西，我们不应该还礼吗？”

　　“那是你要还。”

　　“我之前听你说蚌壳是若皇子送的。”

　　“我送他当四海之主，区区蚌壳算得了什么。”

　　“可是我身无分文，没法还。”

　　“那便欠着。”

　　她想原来自己欠若阡一份礼。

　　柳洛辰又道：“你是欠我。”

　　“若阡送我东西，我为什么是欠你？”

　　“如果没有我，她会送你礼物吗？”

　　这话半点没错……不过欠他，她不想还，都已经要待他身边一年，没半点自由，这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他们绝对没有恩只有仇！

　　心里想着有仇，陌上絮眼睛往剑下瞟，他们飞在云层下，她可以清楚看见凡间，看见了遭受水淹洪涝之苦的凡人，还看见四条颜色不一样的龙，青色炽色白色黑色。四条龙正用自己的身体像堤坝一样挡住了肆虐的洪水。

　　龙王一声吼叫，洪水开始逆流。逆流后的土地水流退去，地面像被雨淋了一样。

　　陌上絮之前听见了柳洛辰与四大龙王的谈话，判断出那四条龙就是四大龙王，那湍急的洪水都足以将陌上絮淹死几百回的，就算她会游泳有法力，若不含着避水珠，在这种洪涝灾害下，她肯定死翘翘。

　　四大龙王仅是这么一声吼就战胜了这么厉害的自然灾害，想起之前柳洛辰说的“四海之战”，问：“仙上，凡人正在受苦，你来这里是不是奉天帝之旨来阻止四海之战的？”

　　他淡淡地说：“没错。”

　　若是寻常仙人前来，恐怕很难制止四海之战的完全爆发，大战一触即发，但是他却轻描淡写的一句，好像四海不曾发生战争，但是底下受苦的人证明四海之战很恐怖。

　　现在有四大龙王在弥补过错，他们没必要再待在这里。

　　一路往前飞，她发现回去的似乎与来时的路不同，现在的她在仙剑上待习惯了，虽然仍旧会怕，但那也是剑身摇晃时才会怕，问：“仙上，难道我们不回洛辰山吗？”

　　“这段时间难得没有天界的人来打扰，我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仙上，你欺瞒天界，玩忽职守，这么做是不对的。”

　　“事情顺利完成叫做皆大欢喜。”

　　“我要去天界告你——”

　　“天界现在掌刑罚的最高长官是我。”

　　陌上絮立刻闭嘴。

　　**

　　仙剑最终在一个繁华的城市落下，与之前受苦受难的村庄完全不同，她看见城外有块石碑刻着“麒麟城”三字。城外还站着一只倨傲雄伟的麒麟石雕。

　　“仙上，我们这次下凡又是为了什么？”

　　“除妖。”

　　陌上絮这个小妖怪又觉得自己说错了，刚进城，明明是一派繁华景象，但是她隐隐察觉城中人虽然悠闲，却隐隐有些悲伤神色。

　　她东瞧西看，看一个孩子津津有味地在吃一串糖葫芦，好奇地跑去问小孩：“这好吃吗？”

　　小孩说：“太好吃了，是甜甜的味道。”说完跑掉了。

　　她看着一老爷爷手中的一堆扎在稻草中的各种糖葫芦，土黄色的糖浆包裹着的有山楂、草莓、香蕉、猕猴桃等各种水果，问：“这个怎么卖？”

　　老爷爷懒洋洋地说：“两枚铜钱一根。”

　　“铜钱？”她猜是人间用的钱，扯了扯柳洛辰的衣袖，“仙……温公子，能否借我两个铜板，我以后会还你的。”

　　柳洛辰道：“之前的袋子、珠子和衣服都还没有还，你还好意思要。”

　　陌上絮想白他，他竟然还记着，果然小气！小气仙人！

　　柳洛辰随手拿出一锭银子，交到老爷爷手里，道：“不必找了。”

　　老爷爷将整个插满水果糖葫芦的草靶子交到柳洛辰手里，柳洛辰随手丢给陌上絮，用只有她听见的声音道了句“记住，以后要还”。

　　小絮看见自己怀里满满当当的水果糖葫芦，不禁更想白她，草靶子比她人更加高大，拿着吃力。

　　老爷爷笑眯眯地说：“公子对自家媳妇果然大气。”

　　柳洛辰冷冷道：“媳妇？明明是丫鬟。”

　　“哦哦哦，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婢女，公子果然大方，对婢女都这么好！”

　　陌上絮噘嘴，他是得了大气的好名声，却特意踩她一脚，果然不是个好人！

　　她拆开一个水果糖葫芦吃，吃了一个发现真好吃，心里突然又不气了，虽然手里拿着的东西吃力，但还是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问：“仙上，我其实只想买一串，你为什么给我买了这么多？”

　　她在想，他是不是真对她好。

　　他道：“吃饱了糖葫芦，你就不用再考虑吃晚饭的问题，我会省心很多。”

　　什么？就算糖葫芦再好吃，那也不能当饭吃，果然仙上对她好不安好心！

　　在主街上逛街，她的激动心情好几次被唢呐的吉乐给打断，有好几次，人们敲锣打鼓放着鞭炮撒着鲜花，红色的轿子从眼前走过。前几次轿子突然走过，陌上絮会突然被吓一跳，将柳洛辰挤到一边去，起初看他被挤在摊贩与她之间，她会不好意思还会道歉，但看他只微蹙眉头没骂她，她渐渐胆子肥了。

　　又一次，一群敲锣打鼓穿红衣的人和一顶红色轿子从后面过来，她立马抓住机会将柳洛辰挤过去，将他狠狠地撞在摊贩做生意的推车上，身子和水果糖葫芦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她一路为了拿草靶子手也酸了，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复仇！

　　柳洛辰揉了揉被撞红的手臂，道：“陌上絮，再有一次，就是你当肉垫！”

　　陌上絮知道自己的目的被发现了，急中生智道：“公子，我不是故意的，你手臂可还好吗？”将草靶子整个丢给他，看着他手臂上的一处微红，看似关心，实际用两只小手使劲往下按。

　　柳洛辰一手拿着草靶子，另一只手被她牢牢抓着。她知道在那么多凡人面前，他肯定不好发作，若被凡人知道他们一个是仙一个是妖，事情就闹大了。再说，他是为了来捉妖，若身份暴露，被妖发现了他们，捉妖要变得困难很多。

　　干完“正事”，陌上絮装模作样地朝他彻底发红的手臂吹吹。柳洛辰脸色极差的抽回手，甩了甩衣袖，将草靶子丢还给陌上絮，冷冷道：“在这吃完。”

　　“好嘞！”不仅他嫌草靶子碍事，她也这么觉得。

　　柳洛辰随意找了个摊子坐下，陌上絮看是早餐店，干脆点了一笼小笼包，对摊主指了指柳洛辰道：“他付钱。”

　　“他？”柳洛辰没好气地说。

　　“是我家公子。”

　　柳洛辰这才替她付了钱。

　　陌上絮一边吃糖葫芦，一边吃小笼包，看光自己吃怪不好意思的，直接递了一串糖葫芦给他，他直接摇头。

　　“公子，您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我曾奉上头的命令会来几次。”

　　哦，原来是利用职务之便来凡间偷玩！

　　“陌上絮，你对人间的婚礼知道多少？”

　　她摇头，想到刚才的大红花轿，原来刚才的敲锣打鼓是凡人在结婚。

　　“成婚要行六礼，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

　　“我还以为拜个堂就好了。”

　　“我们去看看。”

　　“啊？”

　　出发前，陌上絮把多余的糖葫芦分给了在早餐店旁玩耍的小孩子们，小孩子们一口一个“谢谢姐姐，谢谢哥哥”，叫得很欢。

　　陌上絮跟着柳洛辰来到一户正要娶亲的人家，施法变成被主人家邀请参观婚礼的人，看见新娘穿着大红嫁衣在身边喜娘的搀扶下跨过了门槛边的火盆。她暗暗地问：“看人婚礼，跟捉妖有关吗？”

　　“跟捉妖有关，也与你修圣女有关。”

　　“圣女不能够谈情说爱，不能够婚嫁，为什么要看？而且，妖精修仙比人难多了，不能够动情。”

　　柳洛辰敲了她一记头栗，“你若不入红尘，不知道红尘的美妙，来日怎么能够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

　　他这话说得极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