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part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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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璎珞差不多怀疑自己已经散架了。看到萧臣寰还像没事人一样悠闲地品茗，心中之火骤起。十几里的山路呢，爬得她那时候真想再被人打晕一次。正要冲上前与他理论，萧臣寰忽然往她脸上甩来一样东西。
她急忙接住。是一张帖子。
“这个是……”璎珞翻来翻去地看。
“是入宫的帖子。明天随我进宫。”臣寰放下了茶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进宫？所为何事？”璎珞不解。
“皇上设宴为四弟萧昭琰接风，同时昭告天下，恢复你娘郡主身份，灵位回归皇室宗庙。”臣寰不痛不痒地说着。虽然心里还是没有放下，可是……算了。还是不去想了。
“真的？！明天就可以了吗？！我要告诉我爹去！”璎珞失声尖叫着，脸上尽是满满的喜悦之情。
臣寰有点怔忡地看着表情激动的璎珞。末了，轻轻地上扬了嘴角，呵，原来你也有普通女孩子应有的表情的。他走过璎珞身边：“明天可得给我好好准备。再像现在这样灰头土脸的，丢我们家的脸，看我带不带你去！”
“喂！我这样是谁害的呀？！”璎珞从美好中一下被拉回了现实。他还好意思说？！不过——
她拉住了臣寰的袖。
“谢谢你。”
“谢我什么？”臣寰对于她突如其来的道谢不免疑惑。
“谢谢你肯带我进宫去。”她说。
傻瓜！这样就道谢，那她的谢谢会不会太廉价了一点。臣寰心想着，轻轻抽回了衣袖。可是，如果仔细看他，一定会发现他眼里浅浅的浅浅的笑意。
前脚正要跨出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朝他扑来——
“臣寰哥哥！”
璎珞揉了揉太阳穴。这公主是要把将军府当成自己家吗？
“我今晚要在这里睡！”颐宁紧紧揪着臣寰的手。生怕自己一放开，就被山精抓走了。
“这可不行颐宁，被皇上和太皇太后知道了可是要责骂的。”臣寰试图松开她的手，可颐宁就是死死地抓住不放。他瞪着璎珞希望她来帮帮忙，结果只看见璎珞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坐下，用看戏的眼神看着他们。意思显而易见：我的气还没消，你们请自便。
“不管不管，我就要在这里睡！”颐宁带着哭腔说。不要赶她走啦，否则山精就要来找她了。早知道捉弄姜璎珞会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她倒宁愿天天受姜璎珞的气。
“别任性，快跟冉和回去。”臣寰摆出了严肃的说教表情。
“不要……”颐宁泪光涟涟。她总不能说是因为害怕山精妖怪吧？这样会让臣寰哥哥觉得她是一个很坏的女孩子。可是不说，她又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呢？
“为什么非得留在这里呢？”这次问的是璎珞。她倒是要看看颐宁会有怎样的反应。很坏吧？面对楚楚可怜的颐宁，璎珞有一种是自己欺负她的错觉。
“因为我喜欢臣寰哥哥！”受到璎珞的刺激——这个人凭什么跟我讲话！冲口而出的话完全没经过大脑，就将自己的心事给曝露了。等她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抬头看见了臣寰有点不知所措的脸，以及璎珞“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颐宁咬了咬唇。
算了，既然已经说了，索性说个清楚吧。
“我喜欢你，臣寰哥哥。”她看着臣寰的眼。
这件事臣寰虽然早就知道，但从来不点破。如今这个情况让他措手不及。颐宁是他的堂妹，从小就被他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着，因此，即使他发现颐宁对他有别样的情愫，他也不说破。因为他很明白，这并非男女之间的爱慕，只是一种长期养成的依赖罢了。他原本希望颐宁有朝一日能够自己明白，可现在……
臣寰深深吸了口气，挣开颐宁：“颐宁，我只是哥哥。况且，我已经成亲了。你怎么能当着嫂嫂的面这样说呢？会让人笑话的。”
“你，不喜欢我？”颐宁颤着声音问。
臣寰摇了摇头。
璎珞有些于心不忍。早知道刚刚就早点去睡了，现在这一幕会不会太悲情了一点？更何况人家还是个公主呢，这样好像很不给她面子哦。“其实呢……”她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结果——
颐宁已飞奔出去。
“我，会不会太恶人了？”臣寰问她。
璎珞不知该如何答他，只好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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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池边。
颐宁往池子里一粒一粒地掷着石子，她用手背抹了抹脸，尽是泪水。
“哎哟，你怎么还在这里？”璎珞假装吃惊地问。其实，她跟在她身后很久了。起先还以为颐宁那个傻瓜会想不开，直接蹦进河里。不过后来看看，她也不是那么偏激的人吧。
“要你管！本宫高兴呆哪儿就呆在哪儿！”公主的架子又端起来了。“本宫不需要你来同情！”她今天是很丢脸没错，可她才不要那个姜璎珞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她。她是公主，有天生的骄傲和自尊。
“我有说过我同情你吗？”璎珞不屑一顾。这个小丫头其实还是挺可爱的，“我是来嘲笑你的。”
“嘲笑？”颐宁不明白。
“对呀。我笑你对待我的时候盛气凌人，对待萧臣寰又是一副乖巧没个性的模样。你平时的骄傲都到哪里去了？这样他觉得你普通又怎么会珍惜你？我还要笑你目光短浅，没见过世面。不过一个萧臣寰而已。你喜欢他什么？他会保护你，能让你依赖，还是长得不错？这些其他人没有吗？堂堂一位公主喜欢一个人这么肤浅吗？最让我感到可笑的是，你和萧臣寰是堂兄妹，即便是他也喜欢你，又能如何？皇上和太皇太后会答应吗？所以你的眼泪也是白流的，只会更让我觉得你失败而已。”
颐宁止住了哭。静下心来。虽然姜璎珞的话很不中听，却似乎好像也不无道理。对于臣寰哥哥，她是很依赖。有危险他会保护她，每次闯了祸要被皇兄责骂的时候，臣寰哥哥总会帮她，像其他哥哥一样的。像其他哥哥一样？可是她明明……
“你自个儿慢慢呕气去吧，我走了。想不开要跳下去别找我，我不会游泳。”璎珞打了个哈欠。真是又困又渴啊。
“我才不会想不开呢！”颐宁冲着她说。“你其实并不是来嘲笑我的吧？”
“我就是来嘲笑你的呀。”璎珞朝她挥了挥手，“还有那山精什么的，是我骗你的！”
“可恶！”颐宁骂着，脸上却泛起了笑。谢谢了，璎珞。
回房的时候碰见了臣寰。
“麻烦让让，我很困。”璎珞推了推他。
“上哪儿去了？”臣寰问。其实他是知道的。因为不放心颐宁，他一直跟在后面。刚才璎珞与颐宁的话，他都听见了。
“去做了一件坏事。”璎珞咧开嘴笑笑。
“坏事？”
“嗯，斩桃花啊……”音刚落，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在累了一天之后，璎珞终于睡着了。
傻瓜。臣寰及时扶住了她。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发。好像比想象中还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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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莫名其妙的花纹是什么啦？”璎珞瞪着臣寰所谓“精心为她准备的衣服”。
“什么叫莫名其妙？！这是皇室特有的图腾，只有皇族宗亲才能穿戴。至于你嘛，勉强也算一个好了。”臣寰有一种好心被践踏的感觉。
“嗯，我很荣幸。”璎珞撇撇嘴。“你可以出去了。”
“衣服不怎么好穿，你不需要我帮忙吗？”臣寰真的是很单纯地问的，他所谓“帮忙”只是单纯地告诉她怎么穿而已。可璎珞却不是这样理解的。她的理解是“帮她穿衣服”。
于是在“砰”的一声关门的巨响后，臣寰站在门外，摸了摸鼻子：我有说错什么吗？
“可恶！”璎珞狠狠瞪了一眼门外。伸手拿起衣服。不过是件衣服嘛，会有多难穿？！
结果，这样的想法在不久之后马上就被推翻了。
“这是穿在里面还是外面的？这么多根带子又是要系在哪里？”璎珞实在无比佩服皇室的人。他们一天要花多少时间穿衣服？！
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璎珞一惊。以为是萧臣寰。急忙躲到屏风后。“谁让你进来的？！我还在换啦！”她叫道。
“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知。请夫人饶命……”只听得跪地的声音以及一个小丫环抽泣声。璎珞探出脑袋，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呀，吓我好大一跳。我还以为……”是萧臣寰呢！突然觉得萧臣寰被自己怀疑得很冤枉。
“奴婢错了，奴婢不敢了……”小丫环以为璎珞在怪她，吓得连连磕头。
“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起来吧。是新来的吗？”璎珞换回自己的衣服走了出来。
小丫环点了点头，始终把头埋得低低的。
“也难怪你。规矩这么多，哪那么容易学会。不过呢，下次进来可要记得敲门喽。”璎珞微微笑道。
“夫人不怪我……奴婢？”小丫环抬起头。眼神里是不相信，以及疑惑。以前不是常听人说有权有势的夫人都不好伺候吗？稍有不慎可是要丧命的呀。可是这个夫人却不是这样的啊。
“不怪。你进来是要做什么？”璎珞问。
“哦，奴婢是来拿夫人要换洗的衣服，不知夫人还在屋里，奴婢就进来了，奴婢实在是……”
“好啦，你也不用解释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哝，要洗的衣服在那边，出去干活吧。”璎珞打断了她絮絮不止的解释。
小丫环千恩万谢地走了。
璎珞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又继续研究那件深不可测的宫服。
“该怎么穿呢？”
“吱呀”——
“我说你躲在里面是要干什么？！”
“你怎么又忘了敲门了？”
臣寰以为璎珞换好了衣服，便走了进来；而璎珞以为又是那个小丫环，便衣裳不整的转身过去。
直了眼，她瞪着臣寰有着些许错愕的脸
四目相对，顿时一片沉默。
直至意识到有些凉了，璎珞猛然反应。惨叫一声，径直蹦进屏风后。
臣寰叹气。背过身。
这样的反应会不会太慢了一点？
他顺势往床上一躺。等着璎珞来兴师问罪。很自觉呀。他想，嘴角划过一个弧度。
“萧臣寰！”身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
“在。”他懒洋洋地答。不然还能怎样呢？已经看了不是吗？根本于事无补嘛。她要他怎么办呢？
“你！混蛋！”璎珞气急败坏。
“嗯。”他应着。
“可恶！”
“……”
“无耻！”
臣寰直起了身。
“下流！”
璎珞被逼进了死角。在用尽最后一丝勇气说完之后，突然有一种兵临城下的感觉。无他，只因为臣寰死死扣住了她的肩，表情极其的暧昧。“你又要做什么？”璎珞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力。
“无耻？下流？”臣寰笑道。
璎珞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战战兢兢地报以虚假的一笑：“我有这样说么？”
“没有吗？”他慢慢凑近。
“啊！走开！”璎珞捂住了脸。他又想做什么啊？！
“窄袖是为中衣，玫红衬底百合镶边是为上襦，罗裙以月青为色，以花鸟纹饰主。之后外披纱罗衫，以“七事”为饰，衣结为方胜。”臣寰俯下身，说道。
“啊？”璎珞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想得太多了。”臣寰打开门。
璎珞语塞。是……是她想太多了？
“一柱香内把衣饰给我穿戴好，否则，我会真的帮你穿衣服。”臣寰故作凶恶地抛下一句。
璎珞欲哭无泪。现在是谁比较有道理呀？！
“那，可不可以再说一遍？”她刚刚被吓得没听清。
臣寰回过头，报以温柔的一笑：“不行。”便关上了门。
等到璎珞开门出来的时候，臣寰怔忡了片刻。虽还不至于是风华绝代，但至少也算是个清本佳人。嗯，假如没有那些不怎么协调的动作的话。
璎珞感到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她的头，那满头的金翠花钿少说有几斤重吧，以致她不得不支着脑袋。还有那鞋，真是硌脚……最要命的是臣寰带有评估意味的眼神。评估？对。就像在看她有多少价值一样。
“可以走了吗？”若不是为了娘，她打死也不要再进宫了。劳民伤财啊！
“走吧。”臣寰伸出了手。
璎珞会意，将手放入他手心。她知道，不管她跟臣寰私下关系怎样，到了人前就必须和和美美的。这不仅仅只是他们面子的问题，也关系到整个皇室的面子与威严。这一层关系倘若没有处理好，就必定让有些人看笑话。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part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