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part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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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翰旸，你应该还记得我吧？”就在担心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声音。
真是他！他要来做什么？姜翰旸心中充满了戒备。
“不知王爷到来，有失远迎，失礼了。”他揖了揖，暗暗揣测萧尚延此番到来的目的。
“还记得我就好。老夫我可是很记挂着你们啊，”萧尚延的眼神掠过了姜翰旸，看到几上的灵位，那上面分明地写着“吾妻姜氏咏静之位”，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已经这么久了，静儿，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们都老了……”他缓缓走到灵位前，拿起旁边的香，恭敬地拜了拜。
璎珞在一旁看着，心中已明白几分：敢当着爹的面叫娘的闺名的人，普天之下除了睿亲王萧尚延外，应该找不到第二个了吧。只是，他来御风山庄意欲何为呢？应该不是简单的怀念故人，或是叙旧吧？
注意到旁边有目光正看着自己，萧尚延转过头去，正巧对上了璎珞充满剖析的眼神。
“小姑娘是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呢？”他问。这位应该就是姜璎珞，他未来儿媳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璎珞急忙收回了目光，低下头：“民女璎珞问睿亲王安。”
萧尚延扭过头看了看姜翰旸：“你倒是生了个好女儿啊。放在御风山庄里不是太可惜了吗？京城那么大，理应到那里去施展才能。”
“王爷到底想说什么？”听出萧尚延的话里有话，让姜翰旸不免挺起了脊背。
“你在紧张些什么？我有说什么吗？”萧尚延很不客气地坐下。眼神扫过璎珞，心里暗想：会不会太难为这个孩子了？毕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啊，更何况……想起儿子冷漠的表情，萧尚延自己也感到隐隐的不安。
姜翰旸发现萧尚延正看着璎珞，心中愈加忐忑。是要璎珞干什么呢？
“璎珞，我同睿亲王有话要讲，你先回房去。”他说。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好好保护璎珞。
“是，爹。”璎珞满腹狐疑。好奇怪的气氛啊，为什么父亲和睿亲王都要盯着自己看呢？她走出前厅，却又偷偷折回偏门的走道上，听着前厅里的动静。
“姜翰旸，你要跟我说什么啊？”是睿亲王的声音。
“嗯？不是你想跟我说什么吗？”爹似乎是很笃定。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脚了。你觉得，你女儿配我的儿子，如何？”
仿佛是晴天霹雳一般。璎珞被吓了一跳。可以想象父亲此时的表情应该也是一样。厅内半天没有动静。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姜翰旸终于开口。
“为什么？”似乎觉得他的反问有些愚蠢，萧尚延的语气明显带着讥讽，“这有要问为什么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是很自然吗？”
自然才有鬼！萧尚延此番前来分明是有所算计，若真只是为了两家联姻的目的这么简单，倒也就罢，怕只怕，两家联姻不过是个幌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我们御风山庄，实在配不起睿亲王府。”还是静观其变吧。
“配不起？你现在倒是跟我提起了门户之见，当年你带着咏静出走的时候怎么不见得你有这样的觉悟？”睿亲王并不退让。
“这……”姜翰旸一时语塞。
“你这样推三阻四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是你根本觉得睿亲王府配不上你们？况且别忘了，姜翰旸，你还欠我一个人情未还。”一记猛药下去，就不信这姜翰旸还敢推辞。
可是他似乎是想错了。一个当年就不曾屈服于他的人，如今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屈服的。
“你以为儿女婚姻是在做交易吗？！用人情来换？我实在太高估你了，居然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如此这般，我用命来还当年的人情总是够的！”姜翰旸站了起来，手因握拳而发抖着。
璎珞在门外听得胆颤心惊。一方面，既担心父亲冲撞了睿亲王；另一方面，也担心自己真的得嫁到王府去。
“师妹，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殷礽恰好路过，看见璎珞正表情紧张的揪着自己的上襦。
笨蛋师兄啦！叫得这么大声！璎珞吓了一跳，急忙捂住殷礽的嘴，将其拖到后院去。
眼见联姻之事陷入僵局，萧尚延及姜翰旸听到门外的动静，不由打开门，却已不见了璎珞。
倒不如，从璎珞那儿下手，也许更容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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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召见璎珞是为何事？”璎珞不解地看着正在煮茶的睿亲王。
“找你来喝喝茶，说说故事。你觉得如何呢？”萧尚延头也不抬。
“喝茶听故事璎珞怕承受不起，不过呢，璎珞倒是愿意洗耳恭听王爷的教诲。”璎珞半开玩笑地说。呵，喝茶、听故事哪有那么闲情的事？！
“你这小姑娘倒也是的。虽是与你娘有那么七分像，但这伶牙俐齿究竟是师承何处呢？”萧尚延挑了挑浮起的茶叶道。
“那么王爷言下之意，想必我娘并非伶牙俐齿之人了。”
“伶牙俐齿么？”萧尚延盖上了壶帽，摇了摇头，“她本身就娴静寡言呐……璎珞喜欢你娘吗？”
璎珞点点头：“对娘的记忆虽然不多，但想起来的时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开，“就好像这茶香一样，足够回忆很久。”
“是这样啊，那么你想为你娘恢复身份吗？”茶水在壶中咕咚咕咚地沸腾着，冒起泡泡，然后，“噗”的一声破了。
璎珞有些错愕：“恢复，身份？”
“是。你知道的，她曾经是位郡主。”
是了，娘是郡主。因为执意要与爹在一起，甘愿接受皇室降罪，此生不得承认自己是皇族之人。她有高贵的身份，却从此被剥夺，有家人却永远不能承认，就连死后灵魂也不得回归皇室宗庙。很痛苦吧？会遗憾吧？娘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呢？
“你要我怎样做？”
“嫁到睿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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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你说什么？！”姜翰旸一度怀疑自己幻听。
“爹，女儿想嫁人了。”璎珞跪在地上，神态自若。
“是萧尚……睿亲王跟你说了什么了？！”他早应该知道那只老狐狸不会善罢，他是有备而来的。
“不是的，是我自己。爹，璎珞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年纪的许多女孩子都已经成亲了，而我却依旧在爹的保护下。我当然也会有想嫁人的渴望，现在难得有人上门提亲，请爹不要阻止女儿追求幸福。”璎珞深深地低下了头。
“胡说！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我不相信！”姜翰旸是真的一个字也不相信。璎珞怎么会突然想嫁人了？！一定是那萧尚延唆使或胁迫的！
“无论如何，爹都要相信。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很羡慕爹和娘，所以也很希望自己能有一天能够抓住幸福。爹难道不希望我幸福吗？”
“不是的。”姜翰旸蹲下身去，“但如果要牺牲一些什么，我是说什么也会阻止你。璎珞，你是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吗？从睿亲王那里她已经知道自己之所以要嫁人的原因。因此，在三思四思之后，于国于家，她都应该这么做。伟大吗？她问自己，然后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不然，倘若睿亲王无法说服她，必定乱了皇上的计划。惊动圣驾，御风山庄恐怕危矣。与其这样，还不如她自己痛快点答应，还能顺带为娘亲做一些事。
“是，我想好了。请爹答应。”
姜翰旸见已无法挽回，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璎珞看着他的背影，觉得爹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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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日子就定在初九。
帝师等人安全释放，皇上甚为高兴，亲自出席道贺。
璎珞坐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礼乐之声，感到了阵阵讽刺。他们是多么不被祝福啊。有多少人希望今天红事变白事，以达自己的个人目的。单从屋顶上的打斗声就能知道，战况有多激烈了吧。
璎珞蹲下身，捡起残破的瓦：“第十块喽。”
起身。发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站了一个少女。
少女。璎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可是——为什么带着一张怨妇脸？
“哼！就你这样也想嫁给臣寰哥哥！本宫梳头的丫环都比你强！！”来者似乎很不善呐。
璎珞开始想见见她的夫婿了。这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就有人来寻衅？能力未免太强了点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公主，我觉得我应该纠正你一下。其一，不是就我这样也想——嫁给你的臣寰哥哥，而是我确实是已经——嫁给了你的臣寰哥哥；其二，论辈份，你是当叫我一声嫂嫂，拿自己的嫂嫂与梳头丫环比，你不觉得把所有皇亲贵胄的身价都贬低了？”
颐宁公主吓了一跳：“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公主的？！”
璎珞耸耸肩，只道：“本宫。”
颐宁心里暗暗一惊：她未免也太厉害了吧？可是——绝对不能输给她！
“哎哟，你知道吗？臣寰哥哥很早以前就有喜欢的人了，是在慕歌山上认识的。听说是个温柔婉约优雅娴静的美人。”这样应该会气到她吧？
“哦？是这样吗？”璎珞不得不对萧臣寰这个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呢？不管怎样，他喜欢的跟他要娶的都不是你呀？”无辜的眼神，表情充满了无害。真的无害吗？
“你，你！哼！”颐宁被堵得说不出话，气呼呼地走了。
“我还真是胆大包天啊，现在连公主也不怕了呀。”璎珞作势拍拍自己的胸口，绕到桌前。却被墙上的对联给吸引了
“‘执子之手，与子谐老’？似乎不怎么适合我们呐。”于是，便登上椅子，试图将其撕下来。
萧臣寰站在门边有好一阵子了，从颐宁刚进来不久就一直在那里。他原本只是碰巧路过，却意外见到了姜璎珞，听见她与颐宁的话。应该算是一个有趣的女孩，但做妻子的话，似乎与他的标准差太多了，更何况她是御风山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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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联似乎贴得有点高，璎珞费力地踮起脚，可底下的椅子却不怎么配合她，摇摇晃晃，最终难以支持，翻倒了。
“啊。”
“小心！”
看到璎珞敏捷地翻身着地，臣寰这才意识到自己伸出的手是多么多余。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说明她能自己保护自己，他也省了心了。
“为什么爬那么高？”他问。
璎珞坐在桌旁，仍然心有余悸。她倒了杯水，抬头看了看走进来的萧臣寰，笑开：“我可能是太闲了。”这个人应该就是萧臣寰了吧？听说他年纪轻轻便当了将军。不过这些王公贵胄，又有哪一个不是依靠家中的权势才得以出仕的？想来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吧。思及此，璎珞忍不住轻嗤一声。
之后，璎珞继续发呆，臣寰看书。气氛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流转着。很奇怪的新婚之夜不是吗？
猛然间，璎珞发现了一件很糟糕很糟糕的事——这里，只有一张床，而他们，有两个人！就在她倒抽一口凉气的时候，臣寰突然开口：“喂，很晚了，我要睡了。”
他是向她暗示什么吗？干什么要跟她讲啊？！
“你，你睡就睡嘛，关我什么事！”璎珞尽可能地往墙里缩去。脸早已涨得腓红。
臣寰原本倒真是很单纯地说这话，但在看到璎珞的表情风云变幻之后，忽然想起——这是他的新婚之夜呵。于是，玩心大起。
他朝着璎珞走过去。每走一步，璎珞就往里缩一些。天啊，这个时候会缩骨功或是地遁术就好了。
“当然关你的事。如此良辰如此夜，我想我们不应该浪费吧？”然后臣寰就在她面前站定了，俯下身，直勾勾地盯着璎珞看。
“你，你要干什么？！”璎珞心里擂起了小鼓。
“你说呢。”臣寰抛下了一句暧昧不明的话。
他的脸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就拂在她脸上，有时侯甚至不小心，还会碰到他的鼻。
姜璎珞，你怎么可以怕他！要反抗啊！狠狠给他一拳！手，手呢？被钳住了！对，还有脚。
璎珞抬起脚，准备狠狠的一击。
可是，她就是这么不走运。还是这张椅子。再一次翻倒了。而翻倒的结果就是——萧臣寰与她的距离由有变无，坚守了十八年的初吻被彻底的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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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萧臣寰自己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么一个结果，原本只是想吓吓她来着。不过，现在还能怎么办，亲都亲过了，要补救什么的似乎都已经太晚了吧？！
璎珞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臣寰身边方圆几米的非安全地带。脑袋刚刚撞着了地板，现在还会隐隐作痛。她揉了揉太阳穴。
错了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建立在有预谋的目的之上，既是如此，又何必徒生暧昧来互相刺激呢？
之后，便是长时间的沉默。
终于，臣寰起身。“我想，我还是到书房会比较好点。”在经过璎珞身边时，他说。
而袍子却被拽住了。
“你，有喜欢的人。”璎珞抬起头，用的不是反问疑问，而是陈述。
臣寰微怔。怎么？是要露出小儿女的情态了吗？这个姜璎珞终于还是落了个俗套。“你放心，不管怎样，你的地位和身份都是不可动摇的。”他说的时候语气里带着讥讽。
璎珞不管他怎样说，仍顺着自己的思路走下去：“既然如此，如果等到合适的一天，你，可不可以，放我走？”
可不可以放她走？
“休想！你既已嫁入王府，那么死也得死在这里。倘若你想逃跑，那么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你最好有这样的自觉。”冲口而出的一席话，让臣寰自己也感到不解。明明不相爱，却硬要绑在一起，自己到底是要怎样？
“何苦？”璎珞苦笑。
臣寰看着她，有了片刻的怔忡。突然，心里似乎传来声音：“你忘了吗？她是御风山庄的人，怎么能对她有恻隐之心呢？想想娘吧……”猛然间清醒起来，挣开拽着袍子的手，大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part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