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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迦罗熬了服退热药,给夏至喝下去,虽然夏至本人也是医生,可是对于迦罗的药方还是很好奇,一边喝一边凭着味觉辨认里面都有些什么药材,喝药中途还跟迦罗讨论了一下哪种草药对什么症状更有效之类话题。
      两个大夫谈起专业话题来,燕定远就插不上嘴了,此刻有外人在面前,他也不好跟夏至说些什么私人的话,于是只好到院子里去劈木柴。
      过了半晌,只听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响,燕定远回头一看,是迦罗。
      燕定远放下柴刀站起来,扭头向屋里望了一眼,迦罗却道:“他睡着了,我开的药里有安神催眠的草药。”
      燕定远哦了一声,但觉迦罗瞧着自己的眼光冷如玄冰,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摸了摸头,只好说:“多谢你了。”
      迦罗说道:“你来。”转身走出院子。燕定远不解其意,但迦罗是夏至的好友,估计也不会有恶意,当下跟在他后面出去。
      走了一阵,离木屋稍远,燕定远看到迦罗停住了脚步,于是也站定。
      迦罗没有转头看他,只是站在那儿,冷冷地道:“夏至并不是着凉了发烧。”
      “……”燕定远诧异地看着他。
      迦罗停了好半天,才继续说话,语声中有切齿之意:“你和他做了,难道就不能帮他清理一下?这样会让他生病。”
      饶是燕定远脸皮不薄,这一句话听在耳中,也不由得涨得满脸通红。想到自己强要了夏至,还让他为此生病,心中又是难受又是羞惭,嗫嚅道:“我……我对不住他,是我不好……”
      迦罗沉默了一会,缓缓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他愿意,那便没话说,只是以后你要待他好些。”
      燕定远垂头道:“昨天是我昏了头,他原不情愿的……我……”
      迦罗回转身来,斜眼睨着他,再开口却带了轻微的嘲笑:“夏至身为万花谷离经弟子,虽没有多高的武功,但你以为他若是不情愿的,你能强压了他?”
      燕定远一愣,抬起头。
      迦罗摇头道:“你对他还真是一无所知,他要是真的不愿意,昨天你动他一指头,你就不会活得到晚上。武人虽然战场上杀人凶狠,但医生若是要杀起人来,却也不用费多大的气力。你倒是想一想,夏至一个离经弟子,为什么能受命来到南诏这危险地方,在这呆了这么长时间尚还安然无恙?——自是因为他对你有情意,才肯让你对他做出那样的事,他还没有怨言。”
      “……”燕定远呆住了。
      对他有情意?夏至?原来……?
      心中一阵不可置信的惊诧,随即便是一阵排山卷海般的狂喜,燕定远张大了口却说不出话来。
      迦罗又缓缓转过身去,语声落寞下来:“你是他选择的,你要好好待他,你若是辜负了夏至——”接下去的半句话没有说出,却蓦地举起手中奇形镶银饰竹笛放在嘴边一吹,一声短促凄厉的笛声响起,燕定远还未反应过来,但觉腥气触鼻,眼前一张巨大的蛇嘴张开向自己直扑过来,似欲吞噬。
      燕定远猛然往后一跳,笛声又是一响,那蛇停住不再追噬过来,半段蛇身直立,竟与人一般高,它合上嘴,仍兀自咝的一声,向着燕定远长长地吐出一道火舌般红信,那冰冷的腥气几乎触到燕定远的面门。
      燕定远再退了一步方才站定,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定睛再看,才看到原来并不是一条蛇,而是一青一白两条巨大异蛇,头部扁锐,显然是剧毒蛇种,此刻双蛇交缠着蜿蜒游到迦罗身边,昂首看着迦罗,神态驯善,显然是迦罗所饲。
      燕定远心中暗想,常闻人说五毒教中人行事诡异莫测,轻易绝不能招惹,这会儿看到迦罗饲这双蛇轻描淡写的情状,当真是名下无虚。也不知道之前他是将这双蛇隐藏于何处的……
      心念正转,便见迦罗挥了挥手,连头也不再回,径直走了,那一双巨大的毒蛇流水般静静跟在主人身后游走。
      看着迦罗转过树林,燕定远也转身欲返回木屋,远远听得迦罗的笛声又吹起,却不是刚才指令毒蛇的声音,而是一支曲子,曲调与中原乐调大异,袅袅地在空山之中回响,似透出深深的惆怅与失落之意。

      燕定远返回木屋,走进里间,看到夏至卧在床上睡着,他轻轻走过去,在床沿坐下,低头看着夏至睡容,窗帘还未拉开,光线不明亮,燕定远视物仍不太清楚,但是眼中夏至的脸色苍白,燕定远想起迦罗之前所说的话,心中懊悔怜惜之意油然生起,轻轻伸出手来,抚摸夏至脸颊,掌心中但觉尚有微热,烧却果然是退下去了,可见迦罗开的药方确实有效。
      夏至似被他触摸惊动,蹙起了眉,微微翻过身,长长的黑发铺了满枕。燕定远不由俯低身躯,面颊贴在夏至发上,夏至身上熟悉的药草暗香气息自燕定远鼻端直盈满心间,他按捺不住,凑过唇去,在夏至颈子上亲了一下。
      夏至朦胧睁开眼,似乎愣了一会神,低声道:“燕队正。”
      “叫我名字。”
      “……”
      “叫我名字。”
      “……燕队正……”
      燕定远灼热的呼吸触在夏至颈项间,他不安地动了动,想推开燕定远坐起来,却被燕定远捉住手腕,按在床上,燕定远抬起头,以笼罩的姿势面对面俯视着夏至。
      夏至仰躺着面对燕定远距离得极近的脸孔,脸上神情平静,但眼光里却藏了慌乱,想侧开头去,却又被燕定远扶过脸来。
      “夏至,”燕定远的声音极低,那么厚重的嗓音,语气却放得极软极温存,“以后我再也不会那么粗鲁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伤生病,你原谅我。”
      “……”
      “我并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才会抱你,夏至,自从那时候我从重伤昏迷里醒过来,听到你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心上就有了你。”
      “……”
      “我想着你很久了,只是克制着,每次能碰到你一下,我都很兴奋,昨天我是实在忍不住了,和你分开的几天,不知道你在前线安危如何,我心里煎熬的很,见到你平安到来,我只恨不得把你揉进我骨血里去,跟我再也不分开……我以性命发誓我决无半分轻亵欺辱你的想法,我只想要你,不是一时,而是一世。”
      “……”夏至被燕定远手掌扶着的脸颊热度渐渐高了起来,并不是因为发烧。
      他心想以前是谁说过天策府的人都是一群拙口笨舌不会说情话的蠢狼啊?站出来我保证不用阳明指戳死他!看看现在我面前的这只!
      “燕……”
      “叫我名字。”燕定远俯下头,轻轻地亲吻夏至的唇角,声音近乎耳语,混杂着抚哄和恳求,听在耳里,让人心都生生软成了一滩温水。
      “燕定远。”夏至叹息,遂了他的意。
      听到自己名字的东都狼抬起头,欢喜地笑了。
      夏至看着他的笑容,硬朗英挺的五官,白亮的牙,那么喜悦的样子,自己不由得也微微地随着他笑了。

      “夏至,你也喜欢我的,是吗?”
      “不喜欢。”
      “……我哪儿不好,你告诉我,我改。”
      “你先去把胡茬子刨干净了,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喜欢你。”
      “……”
      于是某个口是心非的万花谷大夫收获了一个被胡茬子刺痛脸庞的深吻。他心里说着“这混蛋……”,一面抬起手臂搂住了这头狼的脖子,回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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