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同人之慎夏》asishu

31、第三十章 死话

　　“一个虫子咬的创口怎么会引起他那么大的注意，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个死亡信号，他在村子里患病去世的人的身体上看过同样的小孔。”

　　“冬矢，姐姐还没好全呢，你别吓我。”
　　闻言，夏叶惊出一声冷汗，如果是这样的话奶奶岂不是危在旦夕，怪不得尾崎医生那么慎重的交代她要及时救治。

　　“我也是昨晚才想到的，偏偏赶上你生病了。”

　　“怎么办？到底是什么样的疾病，奶奶现在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

　　想到奶奶可能会在短短几天里离世，夏叶心中抽痛不断，明明今早她还对着她笑得那么慈爱，握着自己的手臂仍然那么有力,这般健康的人怎会受到死神的召唤。

　　死亡就是这样，人人平等，无法预测，无论这个人你投注了多少感情，该走的时候一刻也不能停留，既残酷亦公平。

　　“虽然只是猜测，还没有实质的证据，但是尾崎医生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奶奶如果有什么新情况必须马上送去医院。”

　　“情况不会糟糕到这个地步的，奶奶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
　　夏叶仍然不相信灾难会降落在他们家。

　　“姐姐，我们不是医生，判断不了奶奶的病情，可是你清醒一点，好好想一下村子最近发生的事情和尾崎医生的言行，这都不足够我们警惕的吗？”

　　冬矢面上覆了层寒霜，冷冷的声音击破夏叶的自欺欺人。

　　“你说得对。”夏叶哽着声音承认。

　　当她沉浸在灾难不会发生在自己家的盲目自信时，冬矢是清醒的，清楚的看到整个村子的变化和奶奶的异常。

　　“我上网搜一下疑似的病症，希望会有帮助，这几天咱们好好盯着奶奶。”

　　夏叶已经连续三天没合过眼了，以害怕噩梦为由在奶奶的房间加了一套床褥，在奶奶戏谑的目光中她仍然每晚做恶梦，不知名的生物在房间外面虎视眈眈，伺机而动，每次她拉门出去都无功而返。

　　她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唯一令人安慰的是奶奶脸色如常，血压也没有再降低过。

　　“冬矢，我觉得奶奶还没病倒，我就已经撑不住了，你说我每晚看到同一种东西是不是我也不正常了。”

　　夏叶坐在餐桌前，眼皮耷拉着，眼底像被抹了铅粉。

　　冬矢也好不到哪里去，每一晚都不敢睡死，半睡半醒的到天亮，两只熊猫眼别提多明显了，田中昭看了都吓了一跳。“梦境是现实的一种折射，房子外面的不明生物也许就是你心中惧怕的病魔。”

　　“我觉得外面真的有人。”
　　夏叶言之凿凿，“如果只是一个梦我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

　　“我还是好好睡一觉再和你探究这个问题，幸好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学。”
　　冬矢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回了房。

　　关于夏叶的梦境他们已经讨论不下百遍了，都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冬矢已经爱莫能助了。

　　奶奶仍旧不愿意去医院，夏叶照例请了尾崎医生上门，对于青山美穗的病情没有恶化，他既感到庆幸同时也感到疑惑。

　　“美穗女士是不是吃了别的药。”尾崎敏夫问道，语气里带上些许急切。

　　“没有啊，只吃了医生开的维生素，对了，之前的验血报告应该出来了吧。”

　　夏叶摇了摇头。

　　“是的，美穗女士患了轻微的贫血。”边说着，尾崎敏夫从公文包里掏出化验结果。

　　“有核红细胞明显增多，网织红细胞增加，白细胞也出现异常……不过暂时可以放心，多吃一些补血的食品就可以了。”

　　“怎么会突然贫血，奶奶，你还说不用去看医生。”夏叶拿着报告单递到青山美穗面前埋怨道。

　　“医生也只是说轻微的贫血，对身体影响不大。”
　　青山美穗不以为意，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贫血原因至今还没有弄清楚，不过还请美穗女士每天都过来检查，好作进一步的研究和治疗。”

　　“对了，夏叶，这几天真的没发生特别的事情吗？”尾崎医生交代清楚后续后突然问夏叶。

　　“吃的都是医生开的药，不过前几天我生病了一直和奶奶睡在一起。”

　　一起睡？
　　尾崎医生沉吟半晌，之前的病患也大多有伴侣，可是他们既没有察觉到病人身体的变化，而病人病情也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恶化。苦思不得其解，尾崎敏夫最终告辞离开，夏叶顺便跟他回医院拿药。

　　快到医院的时候，夏叶见到一批丧葬队正往山上走去，黑白交织的丧葬队在阳光灿烂的白日里显得更加灰暗、更加凄清。少住持在前头引领众人，后面跟着一个青年人，面无血色，神色悲苦，捧着一张照片失魂落魄的走在前头。

　　“干康。”尾崎医生的声音晦涩难明。

　　夏叶的注意力则集中在了那张照片上，年轻的少妇，正是那天在医院见过的奈绪小姐。

　　——贫血。奈绪女士只是经期血量过多，青山小姐不必担心。

　　贫血！

　　她终于想起当听到尾崎医生说贫血的时候那股熟悉感从哪里来的了，奶奶果然是得了同一种疾病，尾崎医生才会如此慎重，奈绪女士从觉察到病情到死亡还不够一个星期呢。

　　烈日当空，夏叶心中陡生一股寒气，从脚底直钻脑门。

　　医生也确定不了的病症，夏叶觉得她有必要和远在东京的父亲商量一下。

　　夏叶垂着头，满怀心事，村迫正雄此时正满脸兴奋的往相反的方向跑，夏叶与其擦身而过而不自知。

　　“嘟嘟！”
　　电话那头是永无止尽的忙音。

　　——夏叶，爸爸最近可能不能和你们联系了。

　　“唉！”夏叶叹了口气，回头看见冬矢站在旁边，脸色晦暗不明。

　　“今天又死了一个人。你终于醒悟到奶奶的病情。爸爸在这个时刻帮不上任何的的忙。”

　　“拜托，不要用疑问的语气和句号说话。”夏叶被冬矢具象化的句子压得直不起腰来。

　　“现在除了好好照顾奶奶就是尽快与国立医院取得联系。”夏叶商量道，心里默默祈祷灾难不要发生在他们身上。

　　夏叶厚着脸皮继续在奶奶的房间陪睡。子夜，夏叶又开始做梦了，这次不是那双眼睛，而是青山美穗，她毫无征兆的自被铺坐了起来，眼神空洞，手脚机械的拉开门。

　　夏叶惊恐的睁大眼睛，想要阻止却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青山美穗喃喃自语的走了出去，接着听到玄关处的大门被拉了开来。万籁俱寂的夜里突兀的出现了几个细碎的脚步声，一步步的迈向在夜幕中翘首而立的青山美穗……

　　“奶奶！”夏叶骤然惊醒，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惊魂未定的她擦了一把虚汗，下意识的摸向隔壁的床铺，被铺空荡荡冷冰冰的，夏叶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顾不得披上外套，夏叶狂奔着跑向玄关，边跑边呼叫青山美穗的名字。

　　直到看见大门前颓然倒地的青山美穗，此时她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夏叶如遭五雷劈，双腿软着，踉跄着走到她身边，青山美穗的脸上青白交错，瞳孔开始一点点散去，像一只失去生机的人偶。

　　“奶奶，醒醒，求求你，奶奶。”
　　夏叶哑着嗓子边叫边施力做心肺复苏。

　　冬矢闻声而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煞白了脸，他冲到电话机旁，“啪啪啪”的拍着上面的按键。

　　在尾崎敏夫到达之时，守在青山美穗两侧的青山姐弟呆坐在原地，无声的泪水缓缓的流淌着，经常出入死亡现场的他们比都清楚，青山美穗已经撒手人寰，再无复生的可能。

　　青山美穗，67岁，死亡时间：8月29号凌晨三点，死因：急性心脏衰竭。

　　尾崎敏夫下了死亡诊断书之后，看着两个黯然失神的孩子不知从何劝慰，他们不哭不闹，静静的守在青山美穗的尸身旁边，像两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仿佛随着青山美穗的逝去，他们魂魄也被带走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美穗女士也没有出现恶化的征象，怎么会一夜之间死神就降临了呢？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在清水家中时他也曾为自己的误诊后悔不迭，与之不同的是青山姐弟没有一句指责，但是无声的控诉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职业良心上，每一下都穿心刻骨，痛入肺腑。

　　深深的自责使他跪坐在一处，他自觉自己不能离开，至少在今晚替逝去的青山奶奶看着两个孩子。

　　“尾崎医生，” 夏叶声音黯哑，她抬起奶奶的手臂，眼眸黑得像一塘死水，“奶奶的手臂上多了几个红痕。”

　　暗红的小孔在一截苍白的枯臂上分外显眼，明亮的白炽灯下显得鲜艳欲滴，仿佛随时渗出血来。

　　“夏叶？”尾崎敏夫眼中闪过疑惑，和这些小孔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夏叶又将青山美穗的手臂放下，“能帮我们打个电话吗？”

　　“治丧委员会的电话？”

　　“不是，帮我们叫个车子，我要送奶奶到城里解剖。”

　　“我想将奶奶送到法医联盟。”

　　夏叶将青山美穗的尸体送出外场解剖的消息像瘟疫一样蔓延在整个村子里。

　　“今天早上七点有辆车子从青山家开出村子，听说是运送青山奶奶的尸体的。”

　　“美穗子死了？送出去做什么呀？”

　　“据说是解剖。”

　　“院长不是已经诊断为心脏衰竭了吗，为什么还要送去解剖呢？”

　　“还是第一次有人死了不是马上安排葬礼而是找法医的，又不是什么案件，美穗女士不是自然死亡吗？”

　　“青山家两个孙子真是不孝，居然毁坏先人遗体……”

　　电话那头是一贯的忙音，夏叶苦笑着放下话筒，对静坐在和室噼噼啪啪查找资料的冬矢说道：“看来爸爸是不会回来的。”

　　“嗯。解剖的事宜已经和法医联盟的吉川先生联系好了，至少能比沟边町残缺不全的研究所提供更多的线索。”

　　法医联盟是日本最具权威的法医机构，里面专家教授多如繁星，经手的尸体也不计可数，协助警方破案率高达百分之一百，联盟的十二大理事之一吉川正人是青山姐弟在一次参与调查时偶然认识的，他对姐弟二人很是欣赏，过去给他们开了不少后门。

　　“但愿如此，我们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了。现在连奶奶的死亡诱因是什么都不知道。”

　　夏叶颓废的靠着冬矢坐在地上，凝视着空空荡荡的天花板，再过不久这里也要挂上冰冷的白色纱帐和黑色帷幕。

　　夏叶逃避的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青山美穗躺在玄关时气若游丝的情景。

　　死亡来得那么突然，他们一点准备也没有，虽然知道青山美穗染病，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死神会连一丁点时间都吝于施舍，那么迫不及待，生怕他们会发现什么似的。

　　和室一片死寂，只有冬矢敲击键盘时杂乱无章的按键声。“铃！！”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压抑的空间，夏叶摸了摸冬矢的脑袋站起来，拾起话筒的一霎，夏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颤抖着唇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

　　“请问是在哪里……好，我马上到。”

　　夏叶不知自己是如何放下话筒又如何走到冬矢身边的，“奶奶的尸体失踪了。”她只记得说出这话的时候，冬矢煞白了的脸和黑玻璃般的眼珠中自己脆弱无助的面容。

　　冥冥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这一切，在风平浪静的小山村掀起血雨腥风，始作俑者藏在黑暗的领地中放声大笑，讥诮的看着死亡逼近却毫不自知的村民继续庸碌平凡的生活，洞悉先机的人则被玩弄于鼓掌，无处藏身，挣扎求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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