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沙底龙王》双蛇覆

26、第 4 章

　　楚华殷快被这地方无孔不入的水汽折磨透了。

　　他就像刚上了岸浑身蔫吧的金毛犬，满身粘腻，吧嗒吧嗒跟在自己导师后面一路穿越人海找巴士。然后在整个车站里里外外绕了数圈，楚华殷热得汗流浃背，崩溃地发现了这样一件事情。

　　他坐电梯，下电梯，上天桥，下天桥，过地道，出地道，耳边二胡时断时续，哭号的寡妇一样咿咿呀呀没绕开过。也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楚华殷典型的路痴，从没发现那拉二胡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一个戴墨镜瞎了眼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胖子。

　　扯破的乐声让楚华殷很烦躁，叮当一脚踹翻路人投币的琴盒都没顾得上道歉，踩着教授后脚跟匆匆就走。可拉二胡的小胖子不干了，人群里蹦跶的皮球一样追上楚华殷，一双油腻的手猛一下攥紧楚华殷的手腕。

　　原来他眼不瞎。

　　“怎么搞的？”小胖子仰头嘚瑟，嗓音不见得比他拉的二胡好听，“来来回回走十几趟不给钱也就算了，踹我饭碗你什么意思！？”

　　楚华殷神色焦急，转头去找教授，形形色色的人群里教授个头太高，细挑的身子杆儿笔直又漂亮，对身后人的停滞毫无知觉。

　　或许他不觉得楚华殷这么大个人需要自己看护，也或许是根本没把楚华殷当回事儿，自顾自一个人在前头疾步走远了，一头漂亮的银发眼看要泯没在人海里，楚华殷急得满脸汗，抽出一只手赶紧翻钱包。

　　“我赔给你，你先放手。”

　　“当我要饭呢！？我搞的是艺术！懂么你？”

　　“...........&%&*#@￥…%...........”

　　楚华殷一句都听不懂。

　　虽说来这地方不到两个小时，楚华殷却奇迹地明白本地方言有这么一种彪悍的特点：

　　低声咕哝时跟念咒差不多，晕晕乎乎听一场那感觉就像被当地人下了降头，神魂颠倒；高声喊又像抬杠，解扣子撩膀愈吵愈凶，本以为吵到了高-潮扛刀要砍人，围观的人呼啦全散，完了！

　　这估计也算得上是民风彪悍。所以楚华殷初来乍到对周围的陌生人本能畏惧，不怎么敢招惹，不成想偏偏就碰上这么个人..........

　　“松手，你先松手......”楚华殷手都被他攥青一片，恨不得抽这矮冬瓜一脑瓢，“我赔钱成不？”

　　小胖子眼珠滴溜一转，“嘿！还是个京片子！京片儿屌啊？这不是钱的问题，你懂！？”

　　楚华殷说：“懂！懂！我道歉好么，对不起。”

　　“不是这句。”

　　“二胡拉得很赞。”

　　胖手微松，楚华殷拖着包倏忽就跑。

　　教授已经几十米开外，他头发另类所以即使人流汹涌也能找得到，只可惜人声太嘈杂，楚华殷扯破嗓子喊他都不见得能听见。

　　好在隔着人潮教授也停了下来，侧头垂眸，长眉微锁，似乎身边站着个人在和他交谈，他听得也很仔细。

　　也许那人个头比较矮，楚华殷只能看见教授旁边一片浮云似得衬衫，很利落，也很干净。手推车匆匆滑过，和教授交谈的人从裤袋里掏手，无名指上戴一枚莹白素环，指头苍白又纤长。

　　他从货车上随手提了瓶矿泉水，手腕翻转在琳琅的货车里塞了张钱，骨节再一起一伏拧开瓶盖，楚华殷便顺着那只漂亮的手看见那人的脸。

　　有些远，有些模糊，不过不影响惊鸿一瞥的惊艳。

　　如果不是因为他仰头喝水时喉结滚实在太明显，楚华殷还真会把他当成个女人，一个不用颦眉不用轻笑就能瞬间勾魂夺魄的女人。

　　那人眼角的弧度极媚，神色却极冷，松口时被清水浇灌的唇角晶莹，微微下撇，手指搭着水瓶垂眼淡漠点头。

　　在他垂头的那一刻楚华殷就觉得，这人跟教授站在一处，真他-妈登对。

　　太登对了，郎才，额.........郎貌的。

　　楚华殷还想多看两眼，货车绑了一排风车哗啦挡了视线，等它被推开了那人也走了，楚华殷蓦然间心跳的很厉害。

　　楚华殷急了。

　　他急，不为了别的，教授也消失了。

　　环顾看一圈，没有那一抹扎眼的银色光泽，确实是不见了。

　　楚华殷心都掉了个空，空落落的，撞开人就往过跑，别人都亲切礼貌地问候他母亲的是不是见了鬼，冒搓得（欠揍）。楚华殷也听不懂，转头问人家：“有个白头发的年轻男人，大哥见过没？我找他。”

　　大哥狠劲儿唾一口，“傻逼。”

　　这回听懂了。

　　楚华殷恨不得找个洞去钻。

　　恍惚间后背猛地撞上个人，楚华殷还来不及说抱歉，那人一双手就环了上来，横揽着他的肩膀低头，某人身上蒸腾的味道瞬间从背后包裹全身。

　　楚华殷说：“抱歉。”

　　那人笑了，“抱什么歉？”胸腔贴着楚华殷脊背拼命鼓动，耳边缭绕的绵软嗓音震得楚华殷鼓膜酥麻，那人说：“怎么能丢了呢华殷？”

　　楚华殷还是心有余悸，“我以为你走了。”

　　教授推着他向前走，手心轻轻拂过他的手背，在楚华殷还没什么知觉时俩人的手便扣在了一起。

　　“怎么会呢华殷.......”

　　教授说他绕晕了，好容易找到了路，这就带他离开。楚华殷没信多少，他觉得教授绕来绕去那是在找人，毕竟他跟之前的白衬衫帅哥不像是陌生人问路，倒更像是认识了很久关系很熟，同在异地约地方碰头。

　　“走吧。”楚华殷懒得戳破，别人的事儿他不敢管太多。

　　没成想这一走他还真能再看见那个白衬衫帅哥，便忍不住侧目多看两眼。

　　这次，那人在广告牌前靠站着，媚得浑身骨头都软了，嘴里倒是多叼了根烟，手心里明灭扣着一点火星。他似乎心情不怎么好，嘴唇绷得很紧，娟秀的眉紧拧，头也垂得很沉，旁边还有个戴□□镜的高大男人脸色不善，一张嘴对他不住嘚吧。

　　男人穿得高档，身材却像个猛兽，蓄势待发随时能扑上来咬一口的感觉，再加上他对眼前的帅哥不怎么客气，不住前倾的姿势感觉更危险，指着帅哥鼻子骂得很凶。

　　帅哥不耐烦侧了下-身，抖着手指继续点烟，被□□镜一巴掌抽了脸，烟掉了。

　　男人估计没真想打上去，抬手有些傻，靠近帅哥的脚步踌躇。

　　“我不......秦.......”

　　帅哥抬头，霍然刀割的一眼，他便讪讪闭上嘴。帅哥一脚拧碎烟头就走，跟楚华殷撞肩而过，楚华殷刚巧能看见他嘴角边血红的一道伤口。

　　“姓秦的！你再走一步试试！！”

　　姓秦的帅哥闪身绕过拐角，走了。

　　“......操-他-妈，他不能抽烟！操.......”

　　楚华殷正纳罕人都走了，□□镜自己摆一副姿态给谁看，又是跟谁说话，身后的教授突兀出声。

　　教授说：“耽误够久了。”

　　男人脸上不好看，颔首时浓眉一扬，“楚华殷。”

　　楚华殷很茫然，“你.......”

　　男人被墨镜挡了半张脸，显得脸部线条有些狠戾，却对楚华殷牵强勾了个笑，点点下巴道：“走吧，还真是.......磨叽够了！”

　　楚华殷满肚子疑惑，跟着男人被教授带上一台大巴。

　　大巴里里楚华殷靠窗坐定，问：“他是谁？”

　　教授安顿好行李坐他旁边，只说“他姓邹。”显然是在敷衍，教授也觉得，顿了顿补充道：“车里等他的是他发小，姓秦。”

　　“那教授您和他们.......”

　　“朋友。”

　　“什么朋友？”楚华殷自己都察觉出这话问得太古怪。

　　教授抬眸，深深看他一眼说：“没有什么，只是朋友。”

　　楚华殷转头对着车窗，不再多问。

　　大巴脚下还有泊了一辆银灰色轿车，邹姓的男人开门坐进后排，从半开的窗隐约能看见里面等着的人攥着方巾擦脸上的血，被来人猛一下拧着下巴强硬扭头。

　　那力道脖子都能给拧巴断了。

　　秦帅哥脾气也不小，回手给那人来了一下，转眼俩人便在狭窄的后座里扭打起来。邹姓男人脸上被抓了好几把，气不过就仗着自己的身高和体力优势把人手缚着，腿压着，按在后座低头上嘴，开咬了。

　　楚华殷长这么大总算长见识，秦帅哥被咬的........尼-玛也是嘴。

　　教授，有对自己发小干这种事儿的么........

　　这话楚华殷没好意思问，他都不好意思看了啊.......

　　好在秦帅哥挣扎出来一只手，慌不择乱不知道按了哪，车窗便开始缓缓合上。楚华殷只看见压在他身上的人撑着一条肌肉虬结的臂膀支起上半身解扣，暴力一扯，那衬衫就揉成了团破布，再俯身时男人宽厚的肩胛山峦般急切起伏，两手后背，健硕的腰纠缠上的腿苍白纤细，车都跟着晃。

　　车窗闭严实了楚华殷便再也看不见里面动静，刚巧他坐的大巴也开了，出站滑进车行道，楚华殷收回视线时嘴里嘟嘟囔囔不怎么乐意，咸吃萝卜淡操心。

　　前排一哥们儿很看不惯他这幅德行，大巴滑过栽种野杜鹃的绿化带，后视镜里银灰色的轿车也跟了上来，前排哥们儿突然发话。

　　“管得着么你？还真当人家打架呢？该说你纯情还是傻？”

　　楚华殷有些委屈，虽然第一次见识他有些大跌眼镜，不过高二英语课就学过什么叫homosexuality。

　　不过.......

　　楚华殷霍一下站起身，掐着前面哥们儿脖子喊：“袁大头！”

　　这哥们儿不是别人，风流倜傥花下死，五大三粗也风流，考古系博士留级五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袁斌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