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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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个僵尸抱团睡觉的赶脚.......额，很冷，很硬，很毛骨悚然。如果胆大可以抱个死尸睡一觉，就该知道那滋味有多销魂。
这种感觉之前楚华殷也有过，在他还是个豆丁的时候，教给楚华殷怎么开锁的老头快死了，那时候老头往死里喜欢楚华殷，他身子动弹不得，一双眼睛楚华殷去哪便转跟到哪。那眼神里有股子不舍和羡艳，老人油尽灯枯的一双浊目也许还带着.......厉鬼一样骇人的怨念。
老头临终前一天晚上想搂着楚华殷睡一觉，楚华殷点头答应，却是一晚上的睡不着。
身后的人刚开始还病痛地呻-吟，到最后安生了不少。楚华殷以为他终于睡了，没成想被窝里越来越冷，冰窟一样阴气森森。勾着他的那双枯爪木头一样僵硬，却缠着他，不死不休。
第二天人来才发现老头早死了个透，楚华殷一个活人还在他怀里睡着，老头那一双眼睛能剜下一块肉来似得，死死地盯着楚华殷的后颈。
现在的感觉和那时一模一样，楚华殷一觉睡醒便开始辗转反侧，身后的僵尸紧紧抱着他。
他脖颈上的那块口子已经被包扎好了，楚华殷都不知道僵尸从哪找来的几片嫩草叶子嚼碎了贴在上面，刚开始很疼，现在倒是没了感觉。不过楚华殷那失血没得治，他头晕恶心，脸上惨白，却没到休克的地步，楚华殷现在宁愿休克地晕过去。
瞪大了眼睛胡乱地想，身上忽然一松，背后一阵风起感觉就空了。
僵尸起身便走。
楚华殷觉得自己身为囚徒小心翼翼没敢多大动静，估计僵尸又到了出去觅食的时间。可片刻后整间不知道多大的墓室里又传来那股熏香，漫漫的味道很沉重，像沉散在脚底的雾气，渐渐由远及近，最后浓郁到催眠的地步，楚华殷张开眼，还是那只白毛僵尸，似乎又年轻了几岁，却依旧一头华发，浑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
不过白毛僵尸手里拿了个奇怪的玩意儿。
通透白玉做的七级宝塔，镶边的金玉闪烁着融进玉质塔身，一根雕画红木支底，空中楼阁一样。
怪不得盗墓贼抱怨这墓里没油水，都让这白毛粽子给私藏了。
僵尸把红木手柄转了两圈，放楚华殷眼前居然还能立起来，然后就开始缓缓地，像芭蕾舞女那样优雅的身姿，缓缓开始转动。
随之而起的是清透空灵的音乐，玉石撞击般在空荡阴冷，无边无际漆黑的墓室里回荡。
那乐声很古朴，也很单调，反反复复一个调子，传进墓室里一道道回音带着些鬼气，可僵尸拿来的那一豆子烛火在黑暗里晃荡蔓延一个橘色的寂静魅影，楚华殷突然发现那一点点火就能让人暖了，他瞬间有些鼻头发酸，眼眶湿热。
僵尸又在他身后躺下，还是那个字，“睡”，说得圆润不少，听起来不再是摩擦耳膜那般难受。
楚华殷点头，总感觉自己被个僵尸当儿子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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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爷带着一群人已经过了地道抵达石室，麻仙儿的猜测不错，邹爷他们看见的依旧是第一次从地道里出来的诡异场景。
在地道里一群人已经商量好了，迷彩帽负责去把楚华殷追回来，剩下的人替他多放一枪。
按理说这些人都经历了一回，心态战术神马的都没什么问题，可坏就坏在迷彩帽去追楚华殷的时候和自己打了个照面，迷彩帽上好的枪栓原本是留给粽子的，最后却不得不打在自己呆愣的脑门上。
这一下犹豫便耽误了时间追不回人。
再一次下了地道，肥膘走在了迷彩帽后面，迷彩帽回头。
“哟，肥膘，想你爷了？”
肥膘硬生生扯了扯脸上赘肉：“嗯，想你了，”随后把麻仙儿老头往前一甩：“老头想你想得都快癫痫了！”
麻仙儿老头一张半塌陷的脸晃过来，生生吓人一跳，他自己却抚了抚下颌悠然开口：“老夫找你有话要说。”
迷彩帽也摸了摸下巴，学得有模有样，“先生您说。”
“老夫说了兵爷可别急眼。”麻仙儿老头一只独眼卖关子，迷彩帽颇为同情地看了肥膘一眼，在某些方面俩人堪称知己，一个眼神交流内容如下：
迷彩帽挑眉：你怎么摊上这坨膏药？
肥膘浑身肥肉垮一下：没办法，白斩鸡背了一下老头让人背上瘾了。
迷彩帽抬腿拍裤腿，低头藏笑：兄弟，别看你一身肉，天生被压的命！
眼看肥膘马上翻脸，迷彩帽抬头对着麻仙儿，“我天生好脾气，您老赶紧说呗！”
麻仙儿老头咳咳两声，摆足了谱才愿意开口。
“要我说啊，兵爷就别想着把小楚弄回来了，问句话放他走成了，”
“您老有什么话问他？”迷彩帽眉头微皱，好在太黑看不清，否则麻仙儿老头接下来的话必定说不出口。
麻仙儿说：“就问他下来的时候看见了什么。”语毕趴了肥膘肩膀上悠悠望天长吁短叹：“这人啊。命数就在那儿！求又求不得，改又改不了，兵爷放宽心思才好啊！”
“得！得得！您老！”迷彩帽两只手都不够摆，“话我给您带到，人我也要带回来！”最后还是不甘心一句，咬牙切齿的：“不挣一挣怎就知道不是我的？爷爷还就要定他了！”
语毕扭头就走，潇洒地连根头发也没留下来。
这回迷彩帽学乖了，就打算自己跑出去不管不顾先把楚华殷扛回来，管他什么白毛粽子黑毛自己，能扛回人才是正理！
那边厢邹爷对他有些不放心，一路上总觉得他丢了魂儿似得精神恍惚，看神经病的眼神由始至终没变过。
到地方，出了石室邹爷带着人猫腰打埋伏，迷彩帽正了帽子就打算提前先出去，被邹爷一把拽了回来，指着鼻尖训斥：
“你小子，别再给我出岔子！”
迷彩帽应付地点头，“成，成！”直身便跑了出去。
此刻的楚华殷还在墓道口上傻愣愣地站着，盯着前方火光随着枪响两条腿一下下地抖。
迷彩帽飞身到他面前楚华殷那眼睛都快瞪了出来，不过这时候喊的就不是“有鬼快开枪”，却一只手指着迷彩帽吓晕乎地喊：
“哥？”
迷彩帽早被这逼折磨得耐心耗尽，抬枪对着楚华殷脑门，“少他妈套近乎！给老子麻利的滚过来！”
楚华殷别说滚了，吓得腿都迈不动，眼珠子一转便看向前面：
邹爷从墓道里抱着秦小哥出来，一群人看秦小哥看傻了。他面前站着个对他指手画脚的迷彩帽，前面却又多出来个迷彩帽，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可刚开始还按着剧情走，就在楚华殷同时看见两个一样的人的那一刻，所有线路都乱了套。只见墓室中央的迷彩帽看向棺椁，双眼猛兽一样锃亮，蓦地提醒众人吼道：“有埋伏！”
话音刚落，他旁边抱人站着的邹爷第一个脑子穿孔倒地，此后一群盗墓贼原本打完了粽子刚松懈下来，一场突变还来不及提枪便被人扫得一个接一个倒下来，都是命中要害一枪毙命。
楚华殷估计是这里唯一的幸存者，再看向迷彩帽就跟看见鬼一样，一个劲儿挪着步子后撤。
迷彩帽估摸着这个点儿白毛粽子也快出来，急得要命，却又怕自己真上去来硬的楚华殷更受不了，扭头逃跑岂不是羊入虎穴？想罢擦了把汗诱哄道：“我是你哥，你得有麻烦，快过来！”
没成想话还没说完楚华殷真给扭头跑了，迷彩帽甩枪射了他脚跟底下，带着股狂劲儿怒吼：“老子能一枪射死你！过来不！？”
楚华殷抖着腿转头，面对这种状况谁都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反正楚华殷那张还算耐看的脸上全木了。
可他在回头那一秒眼珠子一转，深黑的眸子突然间变得华光溢彩，往死里好看。
迷彩帽心头惊异，心底却也有算计。现在拿枪比着楚华殷的是右手，就在楚华殷转眼那一刻左手一甩又是一把枪，头也不回扣动扳机，身后的人应声倒地，还是迷彩帽他自己。
楚华殷眼睁睁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互相残杀，一团脑浆搅成了浆糊，半天耳边嗡嗡的枪声暂停，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活着的人不管真假，耍得却是一手的好双枪，自己这身手真得栽。
现在，那黑黝黝的枪口还对着他脑门，迷彩帽也没好到哪去，一手心的汗，面色阴沉强自镇定地说：“过来。”
楚华殷没辙，只能一步步挪过去，刚抬起来一只脚，眨眼便看见迷彩帽对着他干脆利落扣动扳机，藏在帽子下的脸色变都不变。
来不及惊呼，那枪子儿擦着脸飞了过去，随后子弹没了黑洞里半天没有动静，迷彩帽却猛地飞奔过来，一只手鹰爪一样抓人，楚华殷也只看见他那手暴突着青筋在眼前一晃，脸上生疼已是蹭破了鼻尖，自己便被身后一股诡异的力道拉扯得脚离了地后撤。
迷彩帽撒开腿便追。
之前他暗地里计较了不少，可此刻却是万万没算计到，原以为的白毛粽子根本就不是个粽子！
是个人？也不是，迷彩帽都怀疑那就是个来去无踪的鬼！
迷彩帽枪瞄得颇准，他能确定自己刚才必定没有失手，可那粽子都不用躲也是毫发无伤，还对着楚华殷隔空一招手人便到了他手里，即使迷彩帽追得及时，心下却已经知道结局必定重蹈覆辙。
眼角瞥见一道影闪过，发现和他一样追人的还有从肥膘身上跳下来的麻仙儿。老头一瘸一拐跑着的速度不慢，甚至比他还快，边跑边对着楚华殷扯破嗓子吼，喘着粗气问出能救命的问题。
“下来你看见了什么！？”
楚华殷已经被白毛粽子咬了脖颈，闻言软软抬了抬头，粽子却后仰着打算把他带进地穴，麻线老头急了，冲上两步也不顾力量悬殊就想拽楚华殷的手。
“快说！”
依旧是失之交臂，只见楚华殷那只能开锁的手惨白还沾满血迹，留长的指甲在漆黑里白得像个鬼魅，终究微弱留了句：
“镜子........”
两个字在墓穴里虽然飘渺却还能听得清，麻仙儿老头停了，开始站在原地垂头念叨：“镜子.......镜子.......镜子.........”
迷彩帽现在倒是思路宽阔，这次楚华殷救不出来还有下一次，当即决定去找邹爷再走一次地道，没成想旁边苦苦思索的老头那两个字念得还不够劲儿，一头栽倒在地翻着眼仁口吐白沫，中了邪般地呜咽着念：“右手，右手，是右手！............”
迷彩帽心中纳罕，阴森森被老头吓了一跳，扛着老头枯瘦身板起来，麻仙儿却已经几近癫狂，浑身上下都在剧烈抽搐，还拽着迷彩帽的衣领魔怔地说：“你看见了吗？那是他右手，他右手，右手.........”
麻仙儿那声音太吓人，一只空眼还牟足了劲儿翻着嫩肉往出瞪，迷彩帽赶紧把人扛出来找邹爷。
走出墓道刚想吼一声让人过来帮忙，此刻墓室却是一场枪战后寂静得要命。
‘嘭’的又一声枪响，原本以为尘埃落定的迷彩帽被骇得浑身一个机灵，再抬头便看见棺椁旁边邹爷溅了满脸放射状的血液。
邹爷能转个头看向身侧。
迷彩帽当下松了口气，死的不是邹爷，可转瞬又把放下的心提了起来。
邹爷旁边站着个胖子在那一声枪响后，浑身肥肉崩碎般轰然倒地。而棺椁下，墓室的中央还站了个体型同样过于肥胖的男人。
男人左手扛枪，火劲儿未消，可男人笑意憨厚，从裤袋里掏出手帕走上去递给邹爷，嘴里呵呵笑道：
“邹爷，我是肥膘。”
整栋墓室就他这么一句，所有人都噤声，真真儿是，就只剩下麻仙儿毫无意识的絮叨，魔怔了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