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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斗狼 ...
我的手指在颤抖,五十两,按照一路上我们的花费,够回去吗?
我咬了咬牙,若是平常的两个百姓倒也足够了,可摊上个会使钱的主,这五十两是完全不够的。而且,还有个问题,这大公子就甘心这样回去吗?
“我们回去吧。”秦立兆低低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疑惑地转头过去,见他皱眉低眼,脸上的表情甚是郁闷。
“不回去也不成啊,就五十两,真要去草原也不够你花啊。”我怕他变卦,忙指出事情的要害之处。
“才不是因为那样!”他突然大声道,他晶亮的眸子中闪着的微微星火,在睫毛的撩动下,噌的一下更旺盛些了。
“那是?”我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其实心里并不在乎是什么样的原因,只要能回去就好了。
他撩开衣角,坐在了毡毯上,眸瞩着我:“我十三岁那年离过一次家,就只带了两百两,没有带马,靠的就是一双脚,也没有住什么好店,吃什么好东西。”
二百两,在秦大公子的话语中只能用“只”来形容,而我和兄妹三人一个多月的跋涉,用的是不能相比的二十来两银子。我的心微微有些冷,我端睨着他,端睨着他那双丝绣虎头履,那曾是长途跋涉过的脚?秦大公子直视着我,眼珠子丝毫不动,眸中那燃动的火花,灵动着他的一脸肃色——这小子,不象是在撒谎。
“你不相信我!”他突然大声道。
“没有。”我否认道。
“可我看见你在怀疑我!”
“好的,”我对他淡淡一笑:“我是有点怀疑。”
“那你怀疑什么?”他瞟了我一眼,紧绷的嘴角露出不满与不屑。
“穿最好的,住最好的,吃最好的,我很怀疑这五十两够我们回去不。”
“你这傻丫头!我离过一次家,府里的人都防着我再来一次,若见我提着包裹,还没到府门口,我们就被人拦下了。”他盯着我,继续说道:“所以衣服只有出来买了。”
我微微一愣,我确实没想这么多,笑睨了一下这大公子,离家还真是有经验。
“还有,你是卖身进来的,从小肯定是吃过不少苦,”他声音略略小了些:“所以才想让你穿好的,吃好的,住好的……想带你舒舒服服的去看大漠,可没想到现在只有这么点银子了。”
我的睫毛微微一动,眼中的大公子变得有些模糊,却又即刻清晰了起来。这家伙,带这么多银子出来,竟然是为了我?所以决定回去,还是为了我?
这如夏日般炙热的秦大公子,任性、高傲,有时候还蛮不讲理,原来也有这么为我动心思的时候——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凝听着自己心脏的跳动,对视着他,对视着他灼烧的眸子,对视着他跃动的灵魂。
帐篷外是笑语的牧民,帐篷内是寂无声语的两个人。
“其实也没什么,”我终开了口,启唇的却是有些结巴的话语:“这,这五十两够我们回去了,而且说不定回去的路上还能碰见秦府找寻你的人。”
他冷笑了一下:“不大可能,他们都知道我这次想去的是湛西,他们最多追踪到岔路口,然后拐去相反的方向去滇西找我。”
我轻咳了一下:“其实,一路上,我们落脚的地方,我都在暴露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大漠。”
“你!”秦大公子一下站了起来,明眸直逼向我。
我低眉不语,额头却冷不防的被他弹了一下,耳畔边是他带着磁性的话语:“算了,这样也好吧。”
我揉了揉额头,轻轻迈到帐篷口,撩开水红的门帘,抬目遥望,竟发现远处连绵的群山上,天空蔚蓝的如纯净的宝石——第一次,觉得天空离我这么近。
好在皇上还给我们留下了一匹马,不过又要牵着它翻山回去。告别了牧民,我又和秦立兆走在了来时的山路上。满山的野草放肆的生长着,淹没了我们的脚。远处几棵高大的胡杨树顶天而立,告诉着我们方向并没有走错。
“十三岁离家的感觉如何啊?”我和秦立兆悠悠而行,一路上闲聊着。
他皱皱了眉头思忖了一下,道:“苦!我走在路上就发誓再也不来第二次。可当我到了大漠以后,却又觉得‘值’。”
“哦,”我撇了撇眉,笑道:“那你又是走回府的?”
“不是,”他冲我眨了眨眼:“快到大漠的时候,我写了封家书回去,叫他们来大漠接我。”
秦立兆说完这话,他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随着他爽朗的笑声,我也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秦府的一家子一定被他折腾死了吧。
这宽阔的山坡上,绿草青青,树木葳蕤,除了我和秦立兆,再无他人。于是两人的笑声很是肆无忌惮,惊得栖息在树上的鸟儿们叽叽喳喳个不停,连沉寂的春风也被我们惊醒了,它温柔地一吹,那满山的野草便起伏得如同绿海,一层层的向远处的胡杨树荡去。
正是在那起伏间,我突然看见了一只幽深的眼睛藏匿在草海中,恶狠狠的盯着我,我一下顿着步伐,倒抽了一口气,这是一匹独眼的狼!
若不是突然吹起的东风,这狼的踪迹也不会显现。秦立兆也看见了这匹狼,立马抓住我的手,低声道:“别怕,只有这一只。”
我点了点头,平息着我的呼吸。在桃县时,父亲那边有个亲戚是猎户,每到过年,总会送些野味来,也会给我们讲到些打猎的事,他说过这最狡猾的动物就是狼,总是在夜间成群出来觅食,现大白天碰见一只,也不知道我们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坏。
不过,这多半是一只落单的老狼,它瞎掉的眼睛,它残缺不齐的耳朵让它看上去面目很是狰狞,可这也在警告着我,这是一只很有经验的狼。估计它也是很饿了,不然也不会大白天把我们当成觅食对象。
这时,秦立兆一个抽身挡在了我面前,他微附着身体拾起一根断掉的碗口粗的树枝——真是感谢身边有几棵不知名的树木——冲那狼做着防备的姿势。
那狼低嗥了一声,身子往后倾,毛发全竖了起来,然后它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我们——确切的说是注视着我,我估计这马、秦立兆、我三个食物候选者当中,我是瘦的最容易对付的那个吧。
人狼双方就这样相互对持着,空气静得都快凝固下来了。但我们没想到的是,最后那狼居然一个转身,朝前走了去。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狼也被秦大公子唬住了。此时,风停下了,那静下来的草丛又隐去了这狼的身影。秦立兆回头看了看我,叮嘱道:“你站这儿别动,我朝前探探它是不是真走了。”
我点了点头,应道:“你,小心。”
秦立兆冲我微微一笑,那晶亮的眸子中忽闪的星火显得明媚无比,我稍稍安下下心,看着秦立兆小心翼翼地提着粗木枝朝前探路。
然而,在此刻,我身旁的黑马蓦地提腿啸叫了起来,我心一惊,忙朝旁一看,却看见那消失的独眼狼正起身朝我扑来!我连尖叫也来不及,忙下意识地朝后一退,却踉跄一步来个重心不稳,向侧倒了下去。哦弥陀佛,多亏这一倒,让这独眼狼扑了个空!
“立兆!”我想也没想,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此时,一阵风向我扑来,我以为又是这独眼狼朝我扑来,于是紧张地一闭眼,心里直骂道:“这下真是完了!”
然而,并没有预想中的被狼扑中,我耳边只有马儿不安的啸叫声,以及秦立兆狂暴的怒吼声。我猛地睁开眼,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秦立兆正压在狼身上,他那明亮的脸庞上肆虐者野兽的炙气,乌黑的头发狂躁不安的飞扬!他高举着粗树枝,灌注着全身的力量,朝狼身上狠狠一击!那狼挨了这一棍,怒嚎了一声,爪子不甘示弱地朝秦立兆胸前猛地一挥,他荼白的衣衫顿时被划开了一道口,紧接着被染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我狠狠地喝了一气,心跳在那一瞬间仿佛停止了一般。我眼瞅着一两步开外的地方有一块石头,忙奔过去,想抱起那石头朝那狼头上砸去。可当我回过身时,竟然看见秦立兆抱着狼径直顺着山坡往下滚!
手中的石头落了下来,我连滚带爬地朝着山下追去,嘴里不由自主地高喊道:“立兆——”
这是我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替秦立兆担心,这个臭小子,竟不顾死活救我的命!我嘴角微微颤动,有点不敢看那片被鲜血染红的草地,空中传来的丝丝血腥味,是秦立兆的,还是那匹独狼的?
眼前的一人一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冲到秦立兆的身边,俯身朝他鼻一探——心一喜,是热腾腾的鼻息。可手指触到他身上的那道血痕,湿漉漉的,一下又凉到了我的心底。我忙扯开他伤口处的衣料,怕血一凝,这衣裳就和皮肉粘在一起了。
可当我看到那道伤口时,差点叫了出来——那一刻,心象被比狼爪还厉害的东西狠狠抓了一下。那是一道挖得很深的伤口,从胸口横拉了四寸,皮肉向外绽开着,血糊糊的一片。此时,秦立兆微微呻吟了一下,我忙朝他看去——他英俊的脸庞上紧蹙的眉毛,分明的述说着他的痛苦,可他也只是轻轻呻吟了一下。
“该死的,”他游离的眼神朝我瞟来:“别哭……我还没死呢。”
“我没哭,”我声音有些哽咽,我心跳有些急促,我的眼角有些酸涩,可我知道,我没哭。
他努力地抬起头,仔细看了看我,嘴里嘀咕道:“该死的,我都伤成这样子了,你居然不哭?”
我好气的笑了一下,这小子究竟是生下来的时候就摔坏了头,还是刚才滚下山时摔坏了头?突然身后一阵干呕声,惊得我回头一看,竟是那独眼狼在吐血,我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才发现它的后脑撞在一块石头尖上,伤口向外汩汩的冒着鲜血,草地上的血色还在加深。可我还是担心这东西不知什么时候会扑过来,于是抄起旁边的一块石头,朝它的脑袋上狠狠的砸了上去,只听见它轻呜了一声,腿一蹬,再也没了任何动静。
接着我试图扶秦立兆起来,可稍稍一动他,他胸前的那道伤口又会裂得更开,鲜血直往外冒。他虽忍着没叫痛,可我看见他手攥着的地方翻起了很大一块土。
“躺会儿,等血凝了再起来。”我在他耳边低语道。
“我也想躺会儿,”他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白:“这山坡真不平整,滚下来的时候,咯吱得我好难受。”
我起身把马牵了下来,从包裹里翻出云南白药,撒在了他的伤口上,又将里面红色的药丸喂到他嘴里。不停流着的血终是止住了,我推了推他,想问他好些没,却发现他已经睡了过去。我忙俯身前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手,多半是邪风入了他的伤口。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赶快找到大夫。
我拼命地把他摇醒,对他说道:“你现在发烧了,我要扶你上马去找大夫。”
“哦,”他的眼帘半启半开,脸上一片茫然与迷离。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是将他扶上了马。临到正午,我才找到了一个村庄,在村民的帮助下,将他扶进了一个村民的家中,而此时,秦立兆已是昏迷不醒。
村里的赤脚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看了他的伤口,连连惊叹到这小子真是幸运——若这伤口再下去半分,就会伤及到内脏了。而我听了这话,才阵阵感到后怕。
大夫调了些药,将他上衣剥开,给他伤口上药。那一刻,我看见他的身子,真是差点哭了出来。
“这山坡真不平整,滚下来的时候,咯吱得我好难受。”
他真的是很难受,身上都是巴掌大小的淤青。
这臭小子……若是换了秦府的其他主子,我定会救也不救,任其跟着那独眼狼一同等死。可他是秦立兆,是救了我的秦立兆,是象烈日般炙热的秦立兆。
喂了药,过了一夜,他的烧终于退了下去。大夫来看了看他,说这小子身体好的很,狼都能被他打死,恢复起来一定快。
我心中的石头“扑”的一下就落地了,只是这小子是睡神上身了,阳光落到屋里也没醒来。我趴在床边,细细端睨着他,说实话,这小子长得真的是很好看,找不到一点瑕疵。金辉斜打在他安静如婴孩的脸庞上,给他染上一层瑰丽的色彩,将他的轮廓刻画的更加清晰。他轻轻起伏的鼻翼,灵动着他这张平静的脸庞——平静,这样的词语用在他身上还真是蛮怪的。
“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我按着他一边的鼻翼,嘴里嘀咕道。
“该死的,你再叫一声看看。”秦立兆猛得睁开眼,眼中的火焰直向我射过来。我不禁哑然失笑,平静这样的词眼用在他身上,真的是不适合。
第三天,秦立兆的伤口开始愈合。
第六天,他的伤口开始结疤,而我把马卖给了当地一个土财主,因为用的都是好药,银子差不多花光了。
第七天,他下床了,嘴里还叫嚣到自己要生霉了。
第十天,赤脚大夫来看他,他夸大夫是神医,乐得大夫又送了两份药给他。
第十三天,他开始掉疤,他叫我把掉下来的疤收藏起来作纪念,我直骂到他恶心,他却朝伤口的位置一指,得意道:“这可是狼爪的杰作!”
第十五天,他和村里的老人们下棋,夺得棋王称号。有个驼背老人大拇指朝他一竖,夸道:“好小伙子!”他一听,笑了,那明亮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夺人眼目。那一刻,我看见他身上的傲慢在脱落。
第十八天,驼背老人驾着牛车送我们出村,我和秦立兆坐在后面的木板车上,看着乡亲们的身影离我们越来越远。他朝乡亲们拼命地挥着手,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末了,他回头看了看驼背老人家,然后放心地将头朝我腿上一靠,我心一惊,扯着他的领子就想把他提起来。可他真的很沉,他嘴角那抹作弄的微笑分明是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朝我脸上一指,说道:“丫头,早上很饿吗?嘴角还剩着饭呢!”
我摸了摸嘴角,问道:“还有吗?”
“笨死了!”他皱了皱眉头:“把头低下来,我给你弄掉。”
我撇了撇眉,应道:“我留着饿了的时候再吃。”
“你!”他眼一瞪,大手一伸,抓着我的领口猛地往下一拉,我的唇顿时就盖在了他的唇上,他的唇很软,也很温暖,恰如一股暖流注入我的心。我忙把头抬了起来,望着这小子得意的明眸,我的心狂跳不止。
一瞬间,一抹清影滑入了我的心田,曾经他冷冷的唇冰凉了我的心,而此刻亦冰凉着我这颗跳动的心。
我手高高抬起,给秦立兆的额头就是一巴掌:“臭小子,起来!”
“你叫我什么?”秦立兆眼皮一跳。
我抓着他的头发上下摇晃:“你不起来,我就摇到你起来为止!”
秦立兆忙撑起身来,瞠目道:“真是小气!我又不是不会负责的!”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我才不稀罕你负什么责呢!”
我低眉不语,暗自有些伤神,嘴角却莫名地浮起一丝嘲笑——坐在我身旁可是秦家的大公子,是我仇人的哥哥,也是始乱终弃的秦向书的儿子。
不会再叫他“立兆”了——虽说只在遇见独眼狼的时候这样叫过两声,还是用“你”来称呼他吧。
我挪了挪身子,坐在了车沿上。我低头看着春风轻巧的拨弄着衣角,而那衣角却已是纷纷扬扬。我抬头暝眸深吸一了口气,脑子一下异常清醒,当我睁开眼时,看见大片的云朵在天际堆成了连绵的群山,而那蔚蓝如镜的天空就这样离我越来越远。
曾几何时,我也和莹芳这样坐在牛车上,两人紧紧相依,手捧着桃花,遥望蓝天放声歌唱。我的莹芳,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双脚不停摇摆,手指敲打木板,我向后轻仰身子唱了起来:“山坳坳,一拐不见头,水白白,一弯不见尾。女儿家的心思,却比山还拐,却比水还弯,凝起的眉头,又有谁解得开。头上天,脚下水,愿作桃花飘山间——”
一抹清影突然闯入我的眼帘,我沙哑的歌声就这样噶然而止。
江恒骑着一匹白马立在我的面前,他清冷的面孔上,荡过一丝淡淡忧伤。
云南白药……BS我吧,我只能想到这个……还有,想询问下大家,这文名是不是取的不太好?换成落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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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斗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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