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Extra.终于结束的起点（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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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平行世界的话。
“那么，就让我们的故事在那里继续上演吧。”
1.
绿间真太郎不得不承认，在参加国中同学会前看推特是一个不明智的行为。
他刚打开推特，随着一声清脆的鸟啼，黄濑凉太几秒前更新的推文跃然眼底。
一张忧郁的写真，加上一段矫揉造作不明所以的无病呻|吟。又是他惯常的套路。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平行世界的话，那么，就让我们的故事在那里继续上演……”
“无聊。”绿间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也不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点开那以可见的速度上涨的评论，明哲保身地关闭了程序，放下手机，推门走进餐厅。
门梁上的风铃叮咚一响，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了绿间的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不是绿——间嘛！”绿间真太郎还没来得及辨别声音的来源，肩膀上便传来了难以承受的重量。他蹙起眉头，伸出手推开了挂在自己肩上的大个子青年。
“佐仓，别闹。”
被绿间推开的佐仓抬起头，毫无保留地露出了灿烂到有些没心没肺的笑脸。
“好久不见啊，绿间！”佐仓将绿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就是传闻中的东大才子啊！”
“东大”两字一出，立刻引起了饭桌那边的兴趣。以前与绿间并不相熟的女生们好奇地转过头来，向绿间投来了近乎景仰的目光。
“哎——绿间君在东大念书吗？”
“好厉害啊！”
面对着这满溢的恭维，绿间倒也能面容沉静地接受。他知道，他现在所拥有的东西值得他们的尊敬，而这也是他尽尽人事的结果，并非不虞之誉。
“我记得，五年前绿间君的成绩就很好吧。”一个孤傲又略带慵懒的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宛若从群鸦中翩然展翅的白色天鹅。
绿间循声望去，不费力地便认出了歌代津名。比起国三时，她明显更靓丽了一些。在音乐学院的这几年修炼，似乎赋予了她灵魂里的优雅。
然后，他也看见了在歌代身旁眼神躲闪的朝日奈言叶。绿间辗转听说她高考发挥失常，掉进了一所短大，却也并没有复读。她没怎么变，还是像以前那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穷酸与不自信。
绿间的眼神扫过席间的每一个人，没有他期待的那个。
她还没有来？她还会来吗？
绿间顺着佐仓的引导拉开座位坐下，心里却忍不住沸反盈天。
他一时间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参加这场国三同学聚会。他本就对这个集体不抱有怀恋与不舍，只是其中那最微不足道的一个部分，牵扯出了他缠绵曲折的思绪。
“人都到齐了吗？”佐仓大大咧咧地问道，将手伸向了摆放在歌代面前的与会名单。
“还有两个，”歌代津名懒洋洋地将名单递给佐仓，嘴里却已报出了答案，“一个是西野秋理，”在这里，她似乎是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绿间这里瞥，“还有一个是雨森和奈。”她说罢，扬起嘴角，笑容里带了些狡黠。
绿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垂下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道什么交叉在了一起，宛若在神圣教堂里虔诚祷告的信徒。想必，刚才歌代津名一定见证了自己最不得体的模样。
绿间垂下睫毛，情绪带了点懊恼，却又掺杂着些心想事成的喜悦。真是复杂。
“哦，那两个有钱的海归啊。”佐仓笑了起来，重新抄起菜单，“那就非得让她们请客了。”
2.
高中三年，大学两年，这个曾属于帝光的集体才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些怀恋的乡愁，以佐仓为牵头人大张旗鼓地举行了这一次到场人数还不及班级总人数一半的“大型”聚会。
多年不见，加之大学的分流已经潜移默化地将人划分成了三六九等，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一开始所有人都有些拘谨。幸在佐仓性格大咧，笑笑闹闹地也算是把气氛给活跃了起来。
只是绿间一直都仿佛游离于外，而没能加入这愈发热烈的场面中。他有些魂不守舍，而来自旧时光的回忆就像是幽灵一般慢慢地紧紧地从绿间的背脊上爬上来，带着吹散不去的阴凉气息。
他已经五年没有见到过雨森了。
在国三兵荒马乱的岁月过去后，他和雨森还是被时间的潮水冲散。雨森选择了桐皇，选择了那个有片羽飒斗、但是没有他的地方。
绿间曾天真地以为东京很小，还能够让他和雨森一次又一次地偶遇；但是他错了。东京这座城市，竟辽阔浩瀚得仿佛蔚蓝的汪洋大海，而他和雨森化为了两滴冰凉的水珠，在茫茫的时光间一次次错失，以致陌路。
高三提交毕业意向表前夕，帝光篮球队加上火神难得组织了一场聚餐。青峰和桃井因为桐皇的学园祭而姗姗来迟。绿间抬头望见桃井穿着一袭轻盈漂亮的桐皇校服，一蹦一跳地扑向黑子，思绪却七弯八拐地将这身校服和记忆中渐渐褪色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雨森穿上这套衣服，会是什么模样？绿间伸出手，不动声色地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却只觉得自己的鼻尖发烫。
一整场聚会，绿间都颇心事重重，望着青峰和桃井，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倒是赤司看出了绿间的心思。在散场前，赤司代替绿间，状若无意地问起身在桐皇的老同学的情况。桃井不假思索便报出了雨森的名字：“小和的话，准备要去学医哦！”
小和。这个温和柔软的名字划过绿间的耳膜，恰到好处地应和着心拍数敲打着他内心最隐秘的角落。绿间抬起头，竟第一次忘记收敛起自己眼中闪烁的惊喜。
他还记得，在那个溢满温暖光线的教室里，绿间一字一句地、认认真真地对眼前的少女说，他要考东大，他要当医生。
而时过境迁之后，他听闻，她要去学医。
自私而狡猾的念头在绿间的心里渐渐膨胀，贪欲像个蠢蠢欲动的小兽——她的决定，是否是因他而起呢？她又想去哪里学医呢？
绿间张开口，却只觉得喉咙发烫，口干舌燥，发不出一丝的声响。
“雨森那家伙，不是要出国了吗？”然而，青峰紧接着桃井说出的话，却让绿间脑海中刚刚织成的瑰丽梦想瞬间破碎成了一地的残片。
“哎哎哎——？小雨森要出国？”黄濑抬起头，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正问出了绿间心中所想，“我都没有听说！”
绿间迅疾将视线移向桃井，试图从她脸庞上寻找一丝一毫否认的信息。可是，桃井却立刻重重点头：“是呀，似乎是因为父亲工作调动的关系，她准备去新加坡读大学了呢。我记得她前两天正在准备雅思吧。”
绿间望着眼前樱色长发的少女，几乎是不可抑制地，露出了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
也是从他人那里，绿间知道雨森最终还是没有和她心心念念的片羽飒斗在一起；也是从他人那里，绿间得知了雨森出国的消息；也是从他人那里，绿间获悉雨森充实的大学生活，和在那里生根发芽的爱情。绿间曾无数次试图联系她，可是却又恐惧这突如其来的问候会变成叨扰，而在她有了自己的幸福后，一切又失去了必要和意义。
绿间当然知道，他和雨森的故事，应该是在那最后一个春天到来前就结束了。他没能说出口的话，从今以后将成为一个永远的遗憾，成为他生命里的一根刺。他们的未来里没有彼此，后来的他与她永远成不了“后来的我们”。雨森注定只能是他年少岁月里一场温柔梦幻的镜花水月。
可是，又是为什么，他却因为想要再见她一面，而赴这场本不该赴的约。
正当思绪杂乱而粘稠、料理不清之时，大门口叮咚一声，仿佛天使轻轻拨动了竖琴。
绿间缓缓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视线安然地落定，记忆中渐渐模糊的笑颜又一次变得清晰，仿佛触手可及。
他想站起身，可是脚竟在一瞬间微微发软。
“雨森。”
那个他思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再一次在温柔的光线中安静地微笑起来。
3.
雨森和西野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到场，也是全场仅有的出国党。西野秋理从洛山毕业后便去了美国，举手投足之间都带上了西方的开放；相对之下，仍被囿于亚洲的雨森竟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腼腆害羞之外又多了些成熟的温婉。
绿间注意到，她将马尾辫散开了，在后脑勺扎着此时女生里颇为流行的“公主辫”。绿间的妹妹诗音前几天也试着编过这个发型，绿间觉得很好；他也觉得眼前的雨森很好，和这个端庄的发型很相配。
佐仓殷勤地招待雨森和西野坐下，还热心地为两位女士倒了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雨森的座位被安排在了绿间的对面，于是那双温吞而明亮的眼睛又一次倒影在了绿间的眼底。
久违的感觉攀上了绿间的心头，他微微垂下了睫毛，回过神来，竟看见雨森在对自己微笑。
“好久不见，绿间君。”
糯软的声线，仿佛时光倒流。
绿间一时竟有些慌了手脚，笨拙地朝她点头致意：“是、是啊，好久不见。”宛若一个走丢了路的孩子。
他也确实觉得自己仿佛在那一瞬间，失去了什么。
“我之前就听说绿间君成功地进东大学医了，一直都很想对绿间君说一声恭喜，祝贺你梦想成真了呐。”
绿间抬起头，望着雨森真诚的表情，一时有些失神。
她还记得吗。
一直都想说，那么为什么不说？
“唔，谢谢。你也是，在新加坡国立大学是吗？”
雨森脸庞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嗯，周围都是些厉害的人，压力不小呢。”
“你……一定没有问题的。”绿间冲动地将这句话说出口后，又立刻反悔，别开了视线不去看雨森。
“谢谢你，绿间君。”
雨森还是微笑，但是却带着彻骨的疏离。绿间回忆起来，当初，雨森对自己说的最多的话，便是“谢谢”。
哪怕他最不需要的，分明是她的感谢。
佐仓无声无息地走到绿间的椅背后，趁他不备又勾上了他的脖子：“喂喂，绿间，这么不仗义啊，怎么能独占我们的小雨森？”他说罢，立刻松开了绿间，抬头带着笑眼问雨森，“对啦，小雨森，我之前都听说了，你有男朋友了是吧？”
雨森闻言，怔忡一瞬，脸庞上泛起红晕，但却还是坦率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雨森的首肯，佐仓立刻起哄起来。带着在场的其他人极力怂恿雨森分享她的“小故事”。雨森推脱不得，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进退维谷，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
如果在五年前，十五岁的绿间想必会不假思索地甩出一句“无聊”。可是，如今，已经二十岁的绿间却略略迟疑了。
只是在这片刻的踌躇间，雨森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开口道：“嗯……他跟我一样，是在新加坡留学的日本学生。”
佐仓自然不会满足于此，又热烈地哄闹着要求更多讯息。然而这一次，雨森却怎么盘问都不肯继续开口。在多次索求无果后，佐仓只得放弃，转而盘问另一位拥有男友的西野。
绿间注意到，雨森这才释然地松了口气。脸上难堪的红晕渐渐退却，她的眼角眉梢却分明挂上了幸福甜蜜的气息。绿间的视线下滑，定格在了雨森纤细的手指之上。那双手，那双曾经泛着微微的红色、灵巧地操作着黑管的手，如今被一颗素雅的戒指所点缀。
那枚戒指，在她的左手中指上。
注意到绿间的视线，雨森抬起头，有些羞赧地伸出右手，轻轻抚摸过自己左手上的戒指，却像是一击重拳，打在了绿间的心间。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Extra.终于结束的起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