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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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东光站在医院的病房外，手里面是一叠照片。
思绪走得有些远，陈年往事都涌现在脑海里，太多的东西在脑子里飞转，使得她脑子有点晕有点疼。
她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拄着额头看着来往的医生护士，继续回想，四年前她把东西都搬到温邵那里，好好的，心心念念的要嫁给温男神，说好要和他领证的，然后，今天怎么走到这种地步了呢。
姚振云一贯开明，没什么繁文缛节。什么大户人家，什么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他都不是太讲究，只要两个孩子好，只要两个孩子开心，隔两天就去领证也没什么好，小夫妻两个总比男女朋友就同居来得实在。
昨晚和温邵通话，本来他是要过来接她一起去民政局的，东光想了想，觉得他从三环过来直接到文华区就好了，不一定非要绕道来到崇明区，她只要坐上家里的车到那里和他会合就好了，折腾什么劲。
于是早上才七点半，就嚷嚷着让林叔送她去民政局，姚老噹噹的敲着拐杖，“八点半开门，九点才办理业务，你去这么早干啥？可算是要嫁人了，年前还吵着自己年轻不愿意嫁呢，现在眼巴巴的等着，就差飞到那小子怀里了。且，真是女大不中留。”
姚东光也确实是有点迫不及待了。她性子磊落纯实，小时候的自闭症使她带有别人没有的纯粹，想东西也直来直去，一般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太会敷衍，是行动派的代表人物。此时满心想的都是快点飞到温邵身边，哪里还顾得上和姚老顶嘴，穿上粉红色的小高跟，踩着轻快的步子蹦蹦哒哒的就去院子里找林叔了。
到那里的时候才八点，东光同学就放林叔的假，自己在民政局对面的小咖啡厅点了杯咖啡等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姚东光眼看着民政局开始办理业务，稀稀落落的几对幸福情侣拿着结婚证得意洋洋的出来，也有板着脸来办理离婚的。
前者是两个人欢欢喜喜的来，双双欢欢喜喜的走；后者是来时苦大仇深，走时背道而驰。
都已经九点半了，姚东光其实很想打电话问问温邵怎么还不到，他几乎是第一次不守时，但是姚东光想想还是算了，矜持一点，打电话催他显得她等不及了，上赶着似的，不好不好。姚振云说了，夫妻之道在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从来都是教导她作愿打的人，新婚磨合期就应该若即若离，似是而非，才能拿住温邵，抓牢他的心。
姚东光写小说这么长时间虽然没什么建树，但是很懂人情世故，觉得姚振云其实说的挺对的，矜持一点没错。
可是这么一矜持，她就在这小咖啡厅干坐了一上午，等的有点上火。温邵就算迟到，这都迟到什么样了，都已经十一点半了，他就是骑着蜗牛来也应该到了吧。
姚东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自觉的皱着眉头，手机攥在手里拨电话号码，调出来又删掉，删掉又重新调出来。最后郁闷了，干脆直接拨过去算了，结果有人抢先她一秒打来了电话，姚东光看着那一组陌生号码，心里咯噔一下。
汪西苑在那边声音嘶哑极了，“你要和温邵结婚？今天领结婚证？”
姚东光嗯了一声，汪西苑立刻吼起来，“是不是我要和静姝结婚刺激到你了，你非得和他领证心里才平衡？我说了是权宜之计，不是真的要娶李静姝，你给我滚回家去！”
姚东光觉得他莫名其妙，二话不说，“啪”的撂下电话，骂了句有病。
不一会儿那电话又不依不饶的响起来，很符合汪西苑一贯变态痴缠的作风，她按了他继续打，按了继续打，最后姚东光终于不耐烦了，他这样搞得温邵都不能把电话打进来，干脆接起来，“别打了！咱们两个早就分手了，不在一起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客客气气，我还当你是哥们，你别给彼此找难堪。”
那头冷笑起来，“是么？那我告诉你我看见温邵了呢？”
姚东光想都没想，“你看见谁了都得跟我说一声啊？挑拨什么你挑拨！王八蛋。”
“靠！你这死丫头，你当我是什么人？我说我-在-英-国，我-看-见-温-邵-了！”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姚东光脑袋腾地一下，混混僵僵的，心脏跟着一剜一剜地疼，就像看韩剧看到虐心的地方，心脏那股酸酸的劲儿往外反，“那些不找边际的话你收着吧，温邵一会儿就会过来和我领证了。”
汪西苑，“昨天是我和静姝的婚礼，她还好好的，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什么，心脏病发作，医院甚至下了病危通知单，迷迷茫茫的吩咐她爸给温邵挂电话，这不，你家温邵风尘仆仆坐着飞机连夜赶过来了。刚到医院，就在我前面的病房里，你说你和谁领证？”
他这边说着，另一边一个小护士赶过来，耸了耸肩，“hey，sir，Don\'t call the hospital！”
姚东光又一次挂断电话，心脏砰砰直跳，好像要跳出嗓子眼里去了，挂断电话，关了机，拔了卡，傻愣愣的坐在那里。
她神思涣散的想了好久，偏生了股执意，又把电池装上，重新开机，她要等温邵打电话给她一个解释，说这次迟到只是一个误会，一个乌龙，汪西苑说的话不过是为了气她。
她从中午等到五点半民政局关门，在咖啡馆里续了一整天的咖啡，一个电话也没有，连则短信也没有。
姚东光嘴唇泛白，脑袋里轰轰的响着，她到底没忍住，不矜持的给温邵打电话，结果打过去提示对方已关机。
她失魂落魄地走出咖啡厅，脚下软软的，走了几步路以后格外吃力，索性坐在民政局办公大楼的台阶前休息。
还等什么电话呢，没消息就是他的态度了。
还真是前女友放个屁都是香的，打个电话巴巴地就在领证的前一天赶到英国，把她当什么人了，逗老傻子玩也不带这样的吧。
想着想着，眼睛里怎么进水了呢，大滴大滴地往下砸，掉到水泥台阶上，晕开一大片。
天已经全黑了，东光腿都坐麻了，扶着台阶站起来，想搭个车回家，浑浑噩噩的也没抬头辨真切，人行道上忽然骑过来一辆自行车，那人大约是刚学会骑车的新手，把握不好手闸，直挺挺地向她撞过来。
姚东光反应还挺快，电光火石之间往后一躲，减少了直接受力的面积，但是那自行车却一下子杵到她左腿上，又压过了她的左脚，疼得她尖叫起来。车上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小男孩儿也挺惨，从车上四仰八叉的滚到地上，东光怕他磕到头，脚还压在车轮底下就伸手去扶小男孩儿，结果没扶住，顺势跟着一块倒下去，脚踝在车轮底下整个折了一下，“咔嚓”一声，估计骨头都要扭断了。
这个时间点了，哪有人管她，小男孩儿三下两下的爬起来，膝盖上也破皮了，赶过来扶她，她扁扁嘴，掉了几滴眼泪，自己给医院打电话叫救护车。
你见过谁家小姑娘高高兴兴的去民政局领证，被男友放鸽子，又撞自行车上了，之后没人管自己叫救护车的吗？
姚东光就是，倒霉倒到家喝凉水都塞牙缝。
没敢给家里打电话说这茬，自己在医院冰凉的病床上掉眼泪。卫斯理还发短信说：怎么样，新婚之夜？
她刚控制好自己别动不动就哭像弃妇似的，看见短信的一刹那眼泪又掉下来了，就砸在手机的大屏幕上，她回着：不错。\\(^o^)/
等到第二天她在医院打好石膏，直挺挺的躺在医院上时，温邵倒是打来电话了，声音清冷，难掩疲惫，“东光，你在哪里？对不起，昨天临时有事请。”
东光语调淡淡的，“没关系。”
温邵又说：“我手机下飞机的时候被人顺走了，没能及时给你打电话。”
东光，“你记不住我的号吗？哪里还没有个电话。”
温邵不做声了。
姚东光心里一揪，他还真不知道她的号码啊。
他是数学天才，对数字敏感，别告诉她他连一串即将是自己妻子的人的电话号都记不住。
得有多么不上心，才能这样。
“对不起，静姝医院下了病危，她爸爸拜托我去看她一眼，解了她的心愿。”东光冷笑，这说得过去吗？有心怎么都能想到办法联系上她的吧。他又说：“我昨天用汪西苑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然后还关机。别生气，在家等我。”
姚东光关掉手机的时间大约不超过半小时，但凡他有心只消过了这半个小时再打一个电话好像不会很难吧。
温邵在这边不知道姚东光是这样想的，后来解释说，汪西苑把手机砸碎了，怎么也不肯借他了，温邵第二天早上管邵月梅要的号码才打到这里来的。
当然，彼时姚东光不知道有些事情就是非常寸，冷淡的说：“等不了了。我以前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你再一放手，我就再也不可能跟你回来了。”
温邵咳嗽起来，“你别生气，我很快就回来，你设身处地想想假设汪西苑病危，他爸爸拜托你去见他一面，你会拒绝吗？你别想太多了，东光，你在哪里？”
姚东光轻轻的说：“医院。”
温邵，“怎么在那里？受伤了？身体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姚东光，“昨天等你等了一天，等的难受出门不小心让自行车撞了。没事儿，就是打了点石膏。”见温邵终于放下心来，又淡淡的说：“哦，既然你把电话打过来了，我就当面跟你说一声，咱们分手吧。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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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摔出去老远，弄得七零八碎。
被林叔接回家里，姚振云坐在沙发里气得浑身发抖，扬言要端了温家的老窝。姚东光横躺在秋千椅上，懒洋洋地说：“是我识人不清，他也没祸害到我，有些事就算了吧，闹得太大我不好看，咱家也不好看。”
卫斯理晚上才回来，听说这件事以后，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姚东光懒得解释了，拉着卫斯理就去温邵三环区的小别墅，把所有东西收拾的一干二净，用的扔掉，没用过的装包带回家，一点痕迹都不留，临走了还留下家里的钥匙放在吧台的南瓜储物柜上。
所以文件袋里放着的韩国英国机票，演唱会门票啊，都是姚老买的用来开解两次栽在一个男人身上的宝贝孙女的。
东光默默地收下，现在她的腿打着石膏，出国不方便，但也没做多余解释。收拾东西默默准备，卫斯理送她去机场，等卫斯理走了，她才从机场出来，给身在F市的昔日好友叶子打了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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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F市的乡下养了两个月的腿伤，病好了就出国散心，演唱会，国际电影节，芭蕾舞歌剧院，百老汇都去看过。在日本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期间还认识了一个中国人，长得非常漂亮，是个有名的个性模特，叫做Doris，她的心情也不好，每天都会去良子汤屋泡温泉，她们就是在泡汤的时候认识的。
有一次喝咖啡时，Doris说：“爱上一个人太痛苦了，我统共喜欢过两个人，落得下场凄惨。”她笑起来简直令花儿失色，过于倾城的容貌闪闪发亮，又带着落花梨雨的凉薄，颇有几分苦涩的说：“到现在我连我女儿都不敢见，因为我害怕面对他。”
姚东光呵呵的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也统共喜欢过两个人，每次都搞得自己体无完肤，被抛弃又被追回来，我就是太随心随性了，总以为别人和我一样，选择我是出于初心，是出于随性。其实，对于他们来说，我永远不是首位，甚至不是第二位，第三位。他们凭什么要以为我会等在原地呢。我也是个脆弱的小姑娘，为什么总是让我去承受那么残忍的事情呢。”
Doris通常都很沉静，看着就像是有故事的姑娘，齐耳短发，身上欧美风格十足，穿着铆钉的军绿跨栏背心，齐臀小牛仔裤，一双Gucci的限量板鞋，戴着墨镜，有股女王范。
她接了个电话，说是男朋友来接，就匆匆走了。
徒留姚东光在原地，那天下午她走遍了札幌的每一个小巷子，尝遍了各种街头小食品，最后在星巴克里点了杯蓝山，发呆。
开【凉空之深】的念头就是在这里萌生的，她要在A市二环买个小商业铺，开一家主题咖啡屋，然后安安静静的等自己念念不忘的心归来。
想得正入神，护士来通知说姚振云暂时脱离了危险，被送进重点监视病房24小时监控。
温邵打来电话的时候，姚东光忽然觉得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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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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